“刚来。”他淡淡的说着,语气不辨喜怒,“在德风古道,你还住得惯吗?”
“还行,大家对我都挺好的,比我之前居无定所的日子好上太多了。”我诚实的回答道。
他在我身前坐下,正法剑的剑穗在他身后微微摇晃,阳光透过屋檐擦过他的鬓角,泛着淡淡的光,衬得他如今英俊却淡漠的五官越发威严不易亲近。
我莫名觉得,他不该是这样子的。
我有些恍惚的看着他,在模糊的脑海深处,似乎有一个意气风发又桀骜不驯的影子,他高兴时会大笑,愤怒时会揍人,不屑时会斜着眼露出一个轻蔑的眼神。
他会在玄尊的课堂上公然呼呼大睡,虽然事后会被处罚打扫一个月的藏书阁;他会在大半夜时与玉逍遥一起偷溜出去喝酒吃香肠彻夜不归;他还会不听我的劝阻,偷偷给离经买许多的糖果,以至于害离经曾因为吃太多糖而牙疼。
“玉箫?”
“啊?”我猛然回过神,发现他正深深看着我,微微皱眉。
“你又走神了。”
“抱歉。”我避开他的眼神,“我只是,只是……”
“玉箫。”他打断了我的话,声音放的很轻,“你对我永远不要说抱歉。”
我沉默了。
他的眼神太过沉重,带着极为压抑的情感,虽然我早已没有了呼吸,但见他这副模样,仍旧让我有种呼吸一滞的感觉。
我想,我曾经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喜欢他。
难道当初的悲剧还不够吗?如今我既然得以死而复生,虽然没有了记忆,也不清楚我这样的存在还能存在多久,但干嘛还要这么胆怯呢,把握当下,顺从自己的心意不好吗?
思及此处,我不再避开他的目光,而是抬头定定地注视着他。
“二师兄,不,奉天。”我微微一笑,在他震颤的目光中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你说给我听,好吗?”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手掌有力而炽热。
“好。”
我看着他对我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像海面初升的那一轮骄阳,又像轻风吹拂过坚毅的山岗。
我想,我又爱上他了,这大概就是宿命吧,玉箫终究舍不得君奉天。
之后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若没有人来昊正五道闯关,他便会留在小院内陪我。
玉离经和云忘归也会时常来串门,并时不时从外面给我带回许多新鲜的小玩意儿。玉凤台的凤儒也隔三差五就会替我把一次脉,希望将我身上的死气转为生气,使我真正的活过来,就连昊正无上殿的皇儒尊驾也对我的身体情况十分上心。
“女大不中留啊!”玉逍遥又一次来看我时在我身旁不住地唉声叹气,“虽然奉天很好,但你这么偏心真的好吗?”
“当然好啊。”我无视他哀怨的眼神,夹起一块鸡腿放到君奉天的碗中,对他甜甜笑道,“奉天,吃鸡腿。”
“嗯。”君奉天同样无视了玉逍遥越发哀怨的眼神,啃鸡腿啃得十分认真。
“哼!”玉逍遥愤愤地啃着另一只鸡腿,化悲愤为食欲,桌上的食物有一半都进了他的肚子。
后来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君奉天开始忙了起来,玉逍遥来的次数也少了,德风古道内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却无一例外地都瞒着我。
到了晚上,我躺在君奉天的怀里,搂着他的腰闷声问道:“奉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你别多想。”他一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长发,叹息道,“只是……地冥的情况越发严重了,他根本不愿意接受玄尊早已死去的事实。”
“地冥……是哥哥曾经说过的那个末日十七吗?”过去的记忆在我脑海中断断续续地闪现,仍旧不能完美的连接在一起。
“嗯。”他不再多说,“睡吧,这些事我们会处理好的。”
“好。”我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追随着哥哥的脚步想加入云海仙门,却被拦在了天王罪罚阵之外,那时的我也如哥哥一般不知天高地厚,对于阻拦我的天王罪罚阵我选择了攻击它。但我显然高估了自己,在我被护阵的天王扫落悬崖时,千钧一发之刻是哥哥赶到崖边抓住了我的手,但那时他也不过刚拜入仙门不久,只能抓住我僵持在了崖边。
就在这个时候,他出现了。
英俊潇洒的黑发青年,利落飘逸地从天而降。
他伸手将我和哥哥一起拉了上来,看着他嘴角含笑的模样,我不由红了脸。
我缓缓睁开眼睛,不出所料,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他又出去了。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听说天邪八部众接连苏醒,原先被封印的八岐邪神的龙头也被释放了两个,最关键的是,听说地冥死了。
再然后,玉逍遥也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一点也不信的,地冥那么精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还有我哥,他虽然逗比了点,但智商和武力绝对没得说,怎么可能会被越骄子偷袭害死呢?但其他人显然并不这么想,他们都认为我可能是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玉箫啊,虽然玉逍遥那臭小子不在了,但你还有我们,法儒也还在,所以你可一定要坚强啊。”皇儒拉着我,说得分外语重心长,然而他安慰我时却把自己的眼泪都给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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