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常在御前说话的人,说的不连贯,但意思到了。他认罪,求责罚。闹事的人错了,他也知道没教好妹妹错了。可以说这人还是有些小机灵的。在这种皇上正尴尬的时候来了这么一下,把罪过全推到孙嘉淦身上去了。皇上岂能不满意?
可不想乾隆还没说话了,孙嘉淦一口唾沫唾在了戴家哥哥的身上:“小人!无耻小人。奸臣,十足奸臣!”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十分凶恶的样子,然后冷哼一声,突然看向来保,来保的心猛的一跳,心想着小子到底要干嘛。就听孙嘉淦说了一句:“来保大人,劝谏皇上,涤清朝堂,全看大人的了——”
话没说完,人就朝柱子上撞去。
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砰’的一声,真撞上去了,鲜血直流……
乾隆坐在上面看的分明,他刚喊出:“拦住……”两个字,已经晚了,人撞上去了。这会子只得汗:“太医——太医——”
真叫一个名声在民间好到反贼都想用他的名声的直臣撞死在大殿上,那可就真热闹了。
有愣住的,有傻眼的,有若有所思的,还有像是来保这样,只觉得一口大锅瞬间扣在脑袋上的。但是他现在有什么话也不能说呀,都围着该死的孙嘉淦转悠呢。太医来的很快,人暂时死不了,但也很重。尤其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好了之后会有什么后遗症现在还不好说。
没死就好,乾隆直接甩袖而去,压根就没给来保解释的时间。
来保也不敢走呀,去求见万岁爷。可乾隆正在气头上呢,压根就没见。来保等了一天,等到了宫里要下钥了,他不得不走了。
七十岁的人了,回去的时候有点步履蹒跚。可一进自家所在的巷子,轿子就停下来了。随从在外面说话,声音都抖了:“老爷——老爷——您快看看——”
看什么?
外面把轿帘子直接撩起来,好家伙,巷子里停了挤挤挨挨的多少轿子。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拜访他的。显然,朝中跟孙嘉淦一样想法的人还有不少。这些人算是找到了领头的了,能不奔来吗?
“快快快!”来保赶紧吩咐,“走后门!走后门!”
可是来不及了!有人看见他回来了,不知道谁嚷了一嗓子,好些人都涌出来站在边上等着他,一脸的热切。
来保心说:我现在跟万岁爷说,我跟这些事压根就没关系,不知道万岁爷还信不信。
他装病,在轿子里直喘气,好似倒腾不过来了似得,好容易把人都给打发了。好容易进了府,见到夫人一幅心虚的样子。
“知道错了?”
知道了!谁知道会这么吓人呀。
“那就把你带回来的那个给看好了,别再叫闹出事来。”
是!“那老爷您……”
“马上请太医……找相熟的太医……”
正说着话呢,官家急匆匆的进来,“老爷,刚才收到一张帖子,得您过目。”
来保皱眉,顺手接过来,只打开看了一眼,就马上吩咐一边的随从,“准备马车,就要你们出门常用的马车,越不起眼越好……避开人停在后门口,换个面生的驾车。出城不要用咱们府上的腰牌,所有带着咱们家徽记的东西都不要带出……”
官家和随从急匆匆的去准备了。
夫人忙问:“老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拿黑斗篷来,不要多问多话。老爷哪里也没去,就在家里看太医呢,可明白?”
明白!明白!
不大工夫,来保家的后门出去一辆特别普通的马车,马车混在从来保家走的客人的队伍中往出走,一点也不起眼。这些人一出巷子,就四散而去了。
随从问来保:“老爷,咱们要出城吗?”
不用!“知道端贝勒府怎么走吗?去后门。”
敲响了后门之后,很快门便开了。来保以为见到的会是老圣人,却没想到见到的是个少年。这少年一脸的端凝,“大人来了,请坐。”
来保皱眉,见了礼先问:“老圣人他——”
弘晖笑了笑:“大人莫急,先坐吧。在老圣人来之前咱们说说话。”
来保倒是不疑其他,坐下来看向弘晖。开始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结果不知不觉聊了一晚上,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鸡叫头遍了。
两人聊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没想到,第二天来保一反常态,只要有人递帖子说是要探病的,他都接待。很多人猜测来保昨晚上是装病的,也不由的思量,难道来保是真病了。要不然,这态度的前后反差也太大了。
“这个来保,脑子里琢磨的是什么东西?”刘统勋摇摇头,靠在椅背上皱眉想不明白。
刘墉在一边帮着打扇,“父亲,儿子之前跟您说的话,您还没想好?”
刘统勋皱眉:“这个事……不掺和没事,一掺和就出事。”本也不相干,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刘墉又递了一杯凉茶过去,“父亲,不掺和是没事,可也没进。掺和了,可能是坏事,也可能是好事。父亲觉得,儿子会说服父亲是做没把握的事?”
刘统勋睁开眼,看这长子:“把话往完的说。为父听着呢。”
刘墉这才放低了声音,“来保被拱上了那个位子,虽是满人,可汉臣中有不少便投到了他的门下。那位万岁爷对此可不怎么瞧的上。这便是父亲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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