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今年六十有六了!
还能活几年呢?
自己死后呢?儿子的身子不好,年纪还小。孙子更不知道在哪里!到那个时候,谁护着他们?
四嫂这话里的意思赤|裸|裸的,这就是威胁。你儿子就算是活了,就算是能给你生孙子,可有没有命给你生孙子可都不好说呢!你捏准了你四哥投鼠忌器,行啊!真要不想着闭眼蹬腿之后的事,你就继续杠着吧。
十二的面色变幻,看向林雨桐的眼神还真有些复杂。爱新觉罗家的爷们刚硬,也出过厉害的女人,那便是孝庄太后。他跟着苏麻喇姑长大的,听着这位老祖宗的故事长大。他以为爱新觉罗家再也出不了这样的女人了,却没想到,今儿算是见到了。
柔中带刚,绵里藏针……奇怪!这样的女人怎么之前名声不显呢?
林雨桐却不知道十二看她是什么意思,反倒是笑了一下,“履亲王是来求医的。病我也给瞧了。如今呼吸平稳,一切无碍。药我也会给抓的,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直接给孩子服用……”
什么叫如果放心的话?不说这话不多想,一说这话就不由的不叫人多想。
仅凭着一根针能叫人年轻十岁的本事,那要是在孩子身上动个手脚,也不用人家费心的将来收拾他的儿子孙子了,估计连孙子都不能有的。
一时间只觉得浑身汗津津的,他第一次知道怕了!
开口便说弘时的事,“……他说,他知道错了。他不怨恨皇阿玛……”
屋里只有他的声音,四爷没有说话。
良久,林雨桐将方子递给十二,“带着孩子回去吧。”
十二看着这方子,心里何尝不后悔?永璜能留在这里调理,如今看上去哪里还有一点病态。便是十四叔常来常往的,如今走路也是健步如飞,头发的头发从原来的灰白已经变成了黑灰了。就连张廷玉,因着在这里过着最简单的日子,如今还能下地,他院子门口的那两三分菜地就是他一个人料理的。
自家这孩子,其实最应该的还是留在这里调理。
却没想到,他想拿捏对方,却被对方给捏住了七寸。
他虔诚的跪下叩首:“四哥,臣弟这次真知道错了。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能与之为敌的。臣弟这些年超然的皇叔做的,认不清自己了。四哥,臣弟知道,如今臣弟不管说什么,您都不会信。那您就看着,看着臣弟是否真是一口是心非之人。”
说着,起身重新三跪九叩,然后才退了出去。
转瞬,院子重新安静了下来。等人走了,四爷才出去关的门,晚上这扇门得落锁的。至于想从别的地方进来,这院子四周都是陷阱,不管是谁进来一个试试。除了桐桐,别人没这个本事的。
“阿玛,得小心了。”在四爷进屋子的时候,弘晖提醒了一句。
这种轻易就认错,转身就翻脸的人,最是信不得。
“不用信他。”但他想让你用他的时候用用也无妨。
话是这么说的,但第二天弘晖的状态明显不一样了。以前白天还会睡上两个时辰,现在最多半个时辰。之前像是在养老的状态出不来的孩子,像是重新注入了活力。
别人跑两圈。他的身体跑不起来,那就走。能走多快就走多快,累了放缓速度,绝不停歇。哪怕回来累瘫了躺在床上后半天都下不了床,也在坚持。
每天回来林雨桐又是给泡,又是给按摩的,“咱不着急,慢慢来。没有半年身体调理不过来。”
没事!额娘,真的没事。
这回换儿子来护着您和阿玛。
四爷笑了笑,吃饭的时候多给弘晖扒拉了几筷子肉。他现在轻松的很,桐桐护着他跟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似的,如今又来这么一儿子,他真觉得他可以试着撒手了。
晚上弘晖睡的沉了,四爷才道:“有时候我就想,回来这里叫咱们来做什么的呢?”
林雨桐也想过。这个世界对四爷的刺激还是蛮大的,哪怕四爷自知多管会有诸多的不妥当,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管。哪怕遭反噬,该埋下去的种子都得他亲手去埋下。这便是执念。
如果这是想利用自己和四爷的人对自己和四爷的一个考验,那么弘晖的出现,就一定是另一方以一定的代价换来的。
四爷就道:“所以,该放手的时候需放手!得有这样安然的心境。”
林雨桐心里一跳,扭脸去看四爷:“今日,叫咱们对这一丝执念放手……可人又何止一个执念?”
四爷看她,一下一下的拍她。
林雨桐的面色莫测起来,“你是我的执念,是否也会有一天,那所谓的道也会逼的我去斩断这一丝执念?”而我若是你的执念,你会放手吗?
四爷哼笑一声:“若真有那么一天,爷就掀翻了那所谓的道。”而爷的桐桐,又岂是靠威压便能使她屈服的女人?爷能做到的,她也能做到,他从不怀疑这一点。
这个话题到这里就终止了。
有些事是能放下的,有些事是不能放下的。对于能放下的事,四爷放的很果断。他很认真的跟桐桐说:“从来没做过传道受业解惑的师者,这辈子,我想认真的做一次。”
“好啊!”林雨桐也笑了,细心的给他整理衣服,“那就去做好了。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都有我料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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