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说她是大夫,刘大夫且不信呢:“既然要会诊,一个不难的病例不值当大动干戈的。你跟我来,这里有几个病人……”
然后直接转身推开对面的门。
对面的病房里,也是一样的。五张病床的病房,而且,病床是住的满的。病人这会子都躺在床上,看见大夫进来了,有气无力的跟打了一声招呼。
刘大夫就示意林雨桐上前诊脉,林雨桐习惯性的先看自己的手,然后转身,出去,顺利的在这一层的中间位置找到了医生办公室,外面还有护士台。她从衣架上拿了白大褂穿上,把帽子也戴上,头发全都塞进去。然后出来,在护士台边上的水池边洗手,再用酒精消毒。
见刘大夫跟出来了,她就说:“如今都用酒精凝胶消毒了。这医院的设施也是该与时俱进的。别的我送不起,回头我买一箱子酒精凝胶给你送来吧。各种香味的都有,您喜欢什么味道的?”
刘大夫的表情和缓多了:“柠檬的和薄荷的都行。”
“我也喜欢薄荷的,醒脑。”她说着,就率先往前走,倒是把刘大夫甩在身后,这种姿态,倒像是大主任带着小主治查房似的。
这会子,别看林雨桐气势汹汹的,但其实,她哪里知道这鬼的脉象跟人有什么不一样的。给人能看,给鬼怎么看?
她推门进去,从第一个病人瞧起。先看了卡片上的信息,然后再上前去察看病人。手搁在对方的手腕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神思都清明起来。不是那种汩汩的清凉之气,而是一种滋润的……好像心肝脾肺都得到滋润的一种清凉。
脉象嘛,说实话,摸不出来。那怎么办呢?只能查体。
躺在病床上腹痛,这会子躺着还是嚷着腹痛。林雨桐皱眉,人死了,病痛便全消了。活着时候的病,是带不到下面的。这种情况,在手札上林雨桐倒是见提过一句。她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就朝刘大夫点点头,说自己诊断好了。
然后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再诊断了四个,就发现这几个病例差不多都是一样的。除了共同的腹痛之外,还有嚷着头疼胳膊疼的。
大夫不会当着病人的面探讨病情。一个一个的看完之后,林雨桐就往外走。刘大夫跟在后面,然后把病房的门给拉上了。好像要压下林雨桐的气势,她在前面带路,带着林雨桐往医生办公室去。
办公室不是门诊室。如今这个办公室是当初他们这个科室的吧,桌上还摆放着其他医生的东西,应该都维持在刘大夫对办公室最后的印象上。
收拾的最干净整洁的,就是她的办公桌。往下一坐,她就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刘大夫,您是怎么一回事,我又是怎么一回事,您该是清楚的。”林雨桐这么说。差不多就是直言:你是鬼,我是人。你这收了一群鬼,给鬼看病跟给人看病是不一样的。
刘大夫皱眉,脸上露出几分不高兴来:“不管是什么,病了就得医治。”
这倒是!
林雨桐不否认这个说法,医者仁心,说的就是如此了。
“我认可您的话,也敬佩您的职业操守。”林雨桐就说:“但咱们做大夫的,哪怕是遇上了再不科学的事,但也得尽量的相信科学,依靠科学……”
“嗯!”这话听起来矛盾。但如果把科学当成一种提出来的学说的话,这么说的意思,她勉强能懂。这些年她一直在思考,思考这科学与非科学之间的界限。如果过分的相信科学而否定一切,这是不是也能说是一种迷信呢。
这么些年,难得的遇上一个人,能跟她探讨这些。她嘴角僵硬的线条更柔和起来:“你继续往下说。”
“有时候,这死人的事,还得活人去办。”林雨桐就说:“这腹痛身上痛的,我怀疑是他们的尸骨埋葬地出现了某种问题。”
所以,解决的办法在题内,而在题外。
见刘大夫不说话,林雨桐就又说:“早些年您有没有听过一些故事,比如谁家的长辈托梦了,说是身上冷云云,结果去坟地一看,下雨的时候地穴里被灌了水了……”
这样的故事很多,谁都听过几个类似于这样的故事。
刘大夫眼里闪过一丝沉思之色,良久之后才道:“那看来,很多病,我一个人是看不过来的。你刚才的动作我都看了,你是个懂医术的。既然你提出了这个治病的方向,那就得你去执行。这么着吧,咱们医院就我一个人,我也忙不过来,你过来帮忙怎么样?”
嗯?
“我……”林雨桐刚想拒绝,但看对方的眼珠子在红与黑中交替,这胆敢拒绝,怕是今儿好进来不好出去呀……
正要说话,就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
林雨桐看刘大夫,刘大夫也一愣,蹭一下起身,转眼就出去了。林雨桐起身,要追出去,结果就听到刘大夫的声音:“……这里是妇产科,男病人不接待。”
男病人?
林雨桐心道一声‘坏了’,难道是四爷找来了。
她快速的跑出去,不是四爷是谁?
她现在也闹不懂,四爷是人进来了,还是做梦在梦里进来的。这会子见四爷在护士台那边站着,跟自己七八米远的距离,刘大夫又马上要过去了,而四爷现在还有些迷茫,完全没有弄懂这是哪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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