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石碑上刻着二十三个字母,独独缺了一个Σ。
但是百里镜知道,这里是不缺的,二十四个人的骨灰,一个不少。
她蹲下来,将两束花一左一右放好,她并不是第一个来献花的,这里已经放着三束花了。
一束与她一样是白色的花朵,另一束似乎是远东战线独有的雪莲,第三束……则是青尾兰——他们三个是不会准备两束花的,另外的二十三个人他们从来就当做不存在。
百里镜看着看着,突然就红了眼眶。
“哥哥……”她轻轻说,“哥哥,我来看你了。”
“……今年我又离婚了,宣哥你不要担心,这一次我们两个人都没有错,只不过是不合适,过不下去了,我最近又看上了一个小明星,下一次我带他来给你看看。”百里镜拨弄着自己的花束,低声道,“已经三十年了呢……时间过得真快,我眼尾都长了皱纹,我的第二十代进化液研究成功了,以后原种应该会越来越少,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大概去研究第二十一代……吧。”
百里镜顿住了,泪水让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她摘下了那副平光眼镜,没有控制好力道,捏碎了它。
百里镜随手将它扔在地上,双手捂住了脸。
“哥哥,我想你了。”
—————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百里镜起身,将眼镜的碎片收入包中。
她其实还想擦一擦墓碑,但是墓碑光亮得就和新的一样,没什么擦的必要,这么多年下来,墓碑上的字都快被磨平了。
如今他们四人,天各一方,除了她选择了研究所,另外三人都各自去了边界线,每年大概只有今天他们会在这里重逢,虽然仍然是刻意地回避着对方。
百里镜知道,她在墓碑前的时候,另外三人也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并不想和他们来一个相见欢,她选择了直接离开。
每年一次也够了,一直哭下去的话,宣哥大概就要担心了。
三十年过去,百里镜活成了她最理想的样子,她温和地待人,负责地工作,挥洒着感情,今朝有酒今朝醉,除了老找不到稳定的伴侣外,一切都似乎很完美。
总比那几个守边疆的来得稳定。
夕阳即将落下,在黄昏的余晖中,墓碑被染成了最温柔的颜色,仿佛宣哥仍然在那里看着她似的。
公墓另一边走来一个人,他手中也是两捧花束。
百里镜立刻昂首挺胸,傲慢地朝他微微颔首:“秦中将。”
穿着军装的男人态度要温和多了,他朝她点点头:“百里上尉。”
百里镜客气地假笑:“恭喜您的高升。”
“多谢。”秦越的神情倒是一直都那么温和包容,“也恭喜您第二十代进化液研发成功。”
两人擦肩而过,渐行渐远。
百里镜知道他会在墓碑前坐下,而他也知道她刚从墓碑前离开。
秦越,在宣哥背负了所有的罪责后,他以原种的身份走入了军部,如今已是中将。
百里镜讨厌她,十分厌恶,除了来自天性的排斥外,还有就是宣哥在最后选择了他……而且这么多年来,秦越那温和与包容的面具越来越像是宣哥,这让她难以接受。
即使她也在追逐了他的影子。
百里镜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摸到了一手鳞片。
许久不见,秦越又变强了,她现在见到他,竟然会反射性地恐惧遇防御了么?
想一想这么多年来他的所作所为,连百里镜也不得不说,宣哥选人的眼光很好。
秦越,也确实是最合适的人。
她走出公墓,在自己的车上坐下,却没有急着启动。
百里镜坐在驾驶位上看着远处昏黄的天色。
三十年前,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她坐在教室里。
她看着星夜倾垮,她看着高台上的争斗,她看着坠落和追逐。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然后鲜血染红了画面,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研究所上上下下都说她是个温柔优秀的所长,但他们怎么能知道,她远不如他?她只不过是追溯着兄长的影子,于是就活成了如今的样子。
那时的她太过年幼,竟然看不出家中汹涌的暗潮,她知道成年是危险的风水岭,她隐隐猜到了吞噬的真相。
但是她没能猜到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感情。
宣哥拒绝了百里刑,但是他知道其他几个人心里在想什么吗?
也许不知道,也许猜到了。
—————
百里镜坐在驾驶位上,直到天际擦白。
墓园里走出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半长不短的头发被随手扎在脑后,他进过百里镜的车时愣了愣,转身向车窗点了点头。
百里镜没有旋下窗户,她目送着男人离去。
这么多年了,也只有百里戟能和她偶尔平和地交流,他明明原本该是他们当中最疯的一个,结果现在也只有他能偶尔和她说几句话。
他选择的是东南战线,星夜垮塌的地方。
百里钺仍然留在远东,百里戈去了西南。
大概公众对他们百里家是赞不绝口吧,所谓代代英杰什么的……
每次看到这些评价,百里镜都忍不住想嘲讽地笑出声。
他们只记得百里刑的攻击,只看到他们几人的付出,却根本不清楚这背后有着怎样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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