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躬身:“使团已经离开,钦差大臣索绰罗大人正在向萨尔蒂科夫公爵请辞。”
请辞?难道是要离开喀山……龙国使团的行程就这么急迫吗。
弗拉基米尔:“那么老师现在是在哪里。”
侍者:“方才公爵大人和钦差大臣在水晶厅的会客室里告别。”
弗拉基米尔感到一阵不安,他放下酒杯往舞厅的二楼走去,但他却没有在水晶厅中找到老师,这里挤满了疲倦的人们,他们在看到弗拉基米尔后又焕发了精神,尤其是贵族小姐们,纷纷围上来。
小亲王在这里又耽搁了十几分钟,他抽身离开后拐去了老师的书房,但书房里仍然空无一人。
弗拉基米尔在书房侧的休息室内坐下,他随手把玩着木桌上的装饰物,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确实是皇室的亲王,但是从来没有人郑重对待他的指令,侍者们以公爵和将军的命令为优,阿列克谢随性而为,就连龙国的使团在离开前都是去找公爵。
没有人会在乎他,因为他手中没有任何权柄,他所拥有的只有血缘优势。
“……为什么不汇报!”
越来越响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在休息室外的书房中响起,弗拉基米尔抬起头,是老师来了,他终于等到了老师。
“公爵阁下,时间紧迫,我们必须立刻辟谣,反叛军实在是胆大妄为!”
这是老师身边的传令官,弗拉基米尔也很熟悉他的声音。
公爵的声音非常严厉:“辟谣?怎么辟谣!这个时候辟谣才显得我们心虚,女皇的指令呢?”
传令官急迫又焦虑:“陛下的指令还未抵达,需要使用紧急令吗?”
公爵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疲惫:“不用了,稍后我直接和她汇报——你把反叛军的谎言给我详细地再叙述一遍。”
“是,反叛军宣称先皇伊万五世在醋栗改革后被先皇后,也就是如今女皇谋杀,如今的莫斯科亲王不是先皇的子嗣,女皇……女皇道德沦丧,残忍暴虐。”传令官的声音越来越小,“反叛军说,女皇和先皇真正的子嗣在他们的保护下,他们才是乌萨斯的正统宫廷。”
“碰!”
一声闷响,随后是公爵忍耐不住的轻声诅咒:“这群野蛮的杂种,竟编出这样无耻的谎言!”
休息室内的弗拉基米尔浑身僵硬,这偷听到的消息让他气愤又惶恐,气愤于母亲被人污蔑,惶恐于血脉遭到怀疑。
弗拉基米尔并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血缘,但他的黑发确实与乌萨斯的皇族格格不入,从小到大他就因为这幅和先祖不符的外貌而自卑,有些时候他甚至会因此埋怨母亲的家乡黑鹰帝国。
传令官:“请阁下息怒!”
公爵:“救了沃瓦的星际海盗呢?他们在哪里?”
弗拉基米尔从负面情绪中回过神来,他有些疑惑为什么老师要突然提及阿列克谢父子。
传令官:“我有定位,他们的航舰还在——不,他们已经离开喀山了!”
“离开了?!”公爵的声音震怒,“我不是下过指令让你们封锁他们的通行证吗——你们没有破坏他们的星舰?”
“还未来得及——”传令官的声音更低了,“他们是用密匙离开的,他们偷到了关卡的两段密匙,把涂装改成了帝国军舰的模样,我——”
“谁在那里!”公爵喝止了传令官,一步推开休息室的大门,“鬼鬼祟祟——沃瓦!你怎么在这里?!”
弗拉基米尔在不小心中碰翻了桌面上的装饰物,他看着门外错愕又愤怒的老师,问道:“老师,您为什么要下令让人毁掉阿列克谢的星舰?”
“阿列克谢他们……为什么要逃命?”
—————
星际猎人的星舰内。
因为缪宣果断的跑路策略,星际猎人的航舰在离开关卡后以最高速度一骑绝尘,眨眼间就离开了喀山的外环范围。
目前帝国军队还没有派遣队伍追逐他们,因此等到航舰进入星际猎人的范围后,宣安又把涂装换成了非常大众的货载航舰外观。
“接下来我们要走贝加尔航道,目的地是乌拉尔星环带,航道上的关卡封锁一定会开启,所以还要绕路……”缪宣扒拉着乌萨斯境内的地图,在庞大的星域范围内计算道路,“爹,你觉得怎么样。”
宣安抬头望着星图,良久后才道:“很好的方案……但虽然我们有商路的许可和航线,但是我们航舰上的船员人手不足,我们两个人都有很明显的辨识度,关卡检测时你打算这么办呢?”
有辨识度的也不只是宣安和缪宣,还有他们满船的鲲子鲲孙。
缪宣有些苦恼:“那么我们走野路?等到关卡戒严开始就伪装成探测舰如何?”
“这个方案不错。”宣安啜了一口茶水,随后就不说话了,他直愣愣地盯着茶盏中青碧的茶汤,不知道在想什么。
实际上自从缪宣提到“索绰罗”这个姓氏开始,宣安就一直都表现得十分魂不守舍,要不是在逃命中,他可能会表现得更加反常。
缪宣的视野捕捉到了宣安不断颤抖的双手,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不祥的预兆。
宣安已经八十七岁了,在星际猎人的平均年龄只有五十岁的当下,宣安还能硬朗地在宇宙中浪荡完全是靠着一股子坚韧的精气神,这一切的来源避不开他当年离开故乡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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