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个干瘪瘦削的奴隶跪在高塔下,他们被按照性别年龄分开,所有人都披着白色的麻——为了被进献给白凤和上天,这群衣不蔽体的奴隶终于有机会穿一次衣服了。
牲畜也被牵到高塔下,它们的身上绘满了矿物颜料,乍一看就像是一群怪物,火油被泼在高塔上,一切准备就绪。
幽昭身着玄黑的礼服,他轻轻摩挲着腰间悬挂的长剑,面色如常,内心却无比激动。
祭祀即将开始了,这一次祭祀正是旧党沉寂的开端,也是修者们兴盛的起始。
最重要的是,凤凰将降临……
这样多的牺牲,那样高的高台,想必宣君一定能满意的吧,毕竟凤君是这样温柔,连几枚练实都能让他开怀。
幽昭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带领着朝臣们走出幽国高耸的城墙——数十年前这城墙还是泥土堆积筑造的,如今却全部换成了烧制的砖石。
修者的力量早已渗透幽国的角角落落,人们不再以大巫和祭司唯马首是瞻,而是以亲族中出现修者为荣。
广袤的原野上,高耸的塔楼在清晨的辉光中清晰又庞大,穿着奇异的祭司们在高塔上起舞,呼唤来的大风将绘着玄武图腾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一切都准备就绪,朝臣们、远处围观的平民百姓们、祭司和大巫们,甚至跪倒在高塔下的白衣人牲们……所有的一切都在等待他们的君王。
幽昭微微笑起来,他大步往前走,灵力成为无形的阶梯将他托起,他逐步上升,最终凭空站立在高塔前。
整个幽国臣服在他脚下,连高塔上的祭司们也恭敬地退下,将这片尊荣的领域完全让给他们的新王。
此时此刻,昭王就是幽国的主宰,臣民的天神。
祭祀开始了,古老的乐声粗糙而悠长,歌者吊着嗓子用古怪的曲调赞颂着漫天遍地的神祇,军士们用短矛敲击着他们的盾牌,整齐划一的敲击声成了乐声的节奏。
作为幽昭最看重的臣属,溯最先走出行列,他高声念颂着助词,灵力让他的声音传扬开,清晰地在幽地上空响彻,良久后方才止歇。
而幽昭只说了一句话,他也只需要说一句话。
“吾乃幽王昭,祭祀开始。”
只需要这一句话,幽昭君主的位置将不再动摇,他从此就是君王,就是幽地独一无二的王者。
他举起手,暴动的灵息汇聚在手中,逐渐转化为幽昭最熟悉的形态。
狂暴的风刃从天而降,多得就像是春雨中的雨滴,它们迅疾又锋锐,带着破空声坠下。
每一道风刃都准确无误地割开一名人牲的喉咙,就在这几下眨眼的功夫里,所有被摆在祭坛上的奴隶同时殒命!
浓郁的血腥味冲天而起,高塔下五颜六色的牲畜们终于发觉了危险,立刻骚动起来——当然这也是无用的,因为下一刻又是风刃落下,将它们从中辟为两半。
滚烫又炽烈的鲜血迸射,几秒前高塔下是白衣的洪流,而此时却被染得猩红,鲜血从白衣上流淌下,最终洇入粗粝的黄色泥土,就像是黄白的画卷被泼上赤色的墨水,而这墨水散发着铁锈的气息,最终变黑、发臭。
奴隶们一声哀嚎都无法发出,他们的喉管全部被切断,只剩下少许血肉维持着不身首分离。
幽昭的动作太快了,数百人就这样死在他手中,简直比捏死蝼蚁都简单,幽昭的臣属们面露崇敬,黔首黎庶惶恐下跪,而大巫和祭司们则是或无奈、或恐惧、或认命地叹息。
昭王是修者中的第一人,修真法门的威力在此时一览无余,胜负已定,人族的未来正是修者的天下。
幽昭在这片血河尸海上,他随手一指身后的高塔,瞬间熊熊烈焰就在高塔上迸射出,顷刻间将整座高塔点燃,炽烈的火光照亮了这一片天际,将清晨的薄雾逼退。
灵力维持着高塔的耸立,在它被完全烧成灰烬前,幽昭不会让它倒下。
而就在此时,远处的天边传来了凤凰的长鸣,这声音是如此动听,幽昭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宣君终于来了。
—————
答应了会去幽国旁观祭祀,缪宣就不会食言。
他掐着点下山,在距离幽国老远的位置就看到一座点燃的高塔。
看来人族的祭祀就是烧东西了,难道规模越大的祭祀烧的东西就越多?缪宣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这么高一建筑物说点就点,倒是有些可惜
系统仍然是蔫蔫的,但还是打开了录像:【秒哥,那个燃烧的高塔上好像有凤凰和玄武的图腾。】
看来确实是烧给自己的了……缪宣长鸣一声,告诉幽昭自己来了。
玄武的陨落确实会让人族恐慌,他来这里溜一圈也算是安定人心。
缪宣越飞越近,如今他的视野和精神力都突飞猛进,很轻易就能笼罩一片区域,而随着距离的拉近,半空中的幽昭也越来越清晰。
人族中缪宣一直是只认幽昭一个的,但缪宣这一次根本就没有注意他。
地面上的尸山血海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在经历了荆轲的鬼医院后,缪宣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缪宣自己也屠杀过人,他还杀过不少,光是在貂蝉的世界他一出手就死了一片。
但前者是世界设定,后者是在征战年代的冲突。他没有想到在这个遍地生机的世界里,他还会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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