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笼一定有用处,他不打算处理它们,只是让它们听话。
口腔里的黑色触角被长刀腐蚀,融成一滩滩黏液,人头鬼凸起的眼珠子里布满恐惧,却没有动作。
那两颗隐藏起来的人头还在找机会反杀。
我可没有在开玩笑。云叙白推了推长刀,人头鬼流下两行血泪,发出啼哭声。
在人头鬼两旁,浮现出两颗一模一样的头颅,眼里含着两泡血红的眼泪。
这三颗人头长相一模一样,像是三胞胎。
云叙白没有拔刀,继续敲打它们:只要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们,明白了吗?
另外两颗人头连忙上下摇晃,表示明白了。
兔子担心它们中途反水,在它们身上埋了契约雷珠,要是它们违背契约,会自动爆炸。
云叙白抽回黑刀,三颗人头怼在一起痛哭:这个男人好可怕,嘤嘤嘤
云叙白带着笑扫了它们一眼,它们不敢再哭,吨吨吨地叠在一起,挂在船头,散发着幽绿色的磷光。
云叙白一背过身,它们就发出委屈的嘤嘤嘤。
云叙白扫它们一眼,它们马上挤出标准的职业假笑,把委屈求生写在脸上。
神明荆棘看得叹为观止:哥们儿,你这绑架npc的套路玩得很溜啊,效率还快。
抢船抢物资,踹走用不上的npc,留下有用的npc,短短时间内就找到最简单也是最有利的解决办法,扭转形势。神明荆棘在心里给云叙白的小粉丝标签后面又贴了执行力和判断力强两个小标签。
神明荆棘以为云叙白会解释一下做法,结果听到云叙白谦虚地说:无他,唯手熟尔。
[哈哈哈叙哥,干啥啥都行,欺负鬼第一名]
[那三颗人头,满脸写着高兴,给爷打工真高兴]
[这是真送人头,买一送二]
[叙哥,一个平平无奇的绑架npc熟练工,我们的快乐源泉]
云叙白正式接管这艘售货船,这船比其他船大一号,船舱里面不仅有食物,还有日用品,还有些奢侈品。
云叙白有种一夜暴富的感觉。
船上有物品价格表,云叙白拿在手上正要看,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声音有些耳熟,他扫了一眼水面,看见被鬼船围住的活人npc。上一次水鬼出现,大约有三艘活人船,现在只剩下这一艘。
活人npc正在挣扎着划船,不要命地的撞开沿路的鬼船,要不了多久,就会来到云叙白这边。
水鬼们以戏耍活人为乐,不断爬上活人npc的船,去摸他们的皮肤,留下一道道黑印。
活人npc被吓得浑身发抖,用船浆敲碎水上玻璃,艰难逃生。
云叙白脑子转得飞快,眼睛亮了起来,果断道:兔子,我们去帮忙。
兔子不问原因,和他一起调转船头,驶向活人npc所在的水面。兔子用铁索带船,速度飞快。
神明荆棘讶异地挑眉,很快就看懂云叙白为什么要这样做。
两艘船一靠近,云叙白就动手,斩杀一个要爬上活人船的怨灵。
怨灵掉进水里,云叙白收到两条通知:
[解决普通怨灵*1,获得主神奖励积分 2。]
[获得活人npc的祝福*10%。]
凡是可以刷出东西的npc,都值得帮忙。
云叙白这趟来对了,更加坚定地执行计划,开始清理水鬼。
云叙白用神明荆棘的妖异黑刀,轻轻松松横扫全场,像一台积分收割机。他那么轻松,神明荆棘也没有插手的机会。
云叙白自己也有一把屠刀,但是屠刀的怨气太重,属于限制道具。不然他就扛着屠刀横扫江湖了。
解决掉活人npc的麻烦后,云叙白的祝福度已经刷到了100%。
活人npc感激涕零,差点要给他磕头,其中一个长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云叙白:我们要连夜离开这里,这是多出来的平安符,送给小兄弟,希望能保你平安。
云叙白接过锦囊,问道:什么时候可以打开?
生死危机之时,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老者说:机会只有一次,小兄弟要好好把握。
也就是说,这锦囊可以解惑,也可以保命,但是只有一次使用机会。
活人npc再次划船离开。这一次,死在船上的水鬼太多,没有水鬼再来拦路。
云叙白收起锦囊,余光看到神明荆棘打量的目光。
神明荆棘不回避,说道:任何特殊的事物,都有重要的存在意义,你看到这艘船,立刻判断出npc身上有道具,反应速度很快,也很敏锐。你每次都会用行动提醒我,你不是个需要保护的弟弟,而是优秀的高阶玩家。
在混乱的场景中,一艘需要救援的活人船靠近,相当于明晃晃地送资源,云叙白当然要去验证一下,杀一个水鬼看看反应,反正没有损失。
云叙白笑得纯良: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碰巧而已,捡漏。
[叙哥又在套路老实人,小心翻车哟]
[锋芒不外露嘛,让我叙谦虚一下]
[啊啊啊兔子甩铁索的动作好飒好美,我可以!]
[叙哥今天套路人了吗打赏了一咬嘎吱嘎吱的香酥炸鸡*100桶]
经过混乱的打斗,脆弱的玻璃镜面到处都是裂缝,将投映在上方的绯红月光切割得支离破碎。
镜面之下,河水掀起波澜。水下传来尖锐的笑声,水鬼们莫名其妙的笑起来,笑声不绝于耳,令人头皮发麻。
就连那三个被云叙白打服的人头鬼也开始躁动。
戏台与庙台也不太平,玩家们还在应付层出不穷的怨灵,谁也不轻松。
云叙白抬头,看向那轮滴血的妖月,冷声道:要出事了。
喀嚓喀嚓
水镜撕裂,势不可挡的水流从下方掀起,野兽一样嘶吼着,强势掀翻水上的所有事物。
重压袭来,所有人无法反抗,在世界倾倒的一瞬间,云叙白看到水面上倒映的红月一路下坠。
庙台那端,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云叙白听到一句含糊不清的话,好像在说好戏终于开场了。
这个情况发生得太突然,没有规律可循,云叙白下意识掩住口鼻,不想沉水时吸进太多河水。
坠入深渊的感觉没有持续很久,也没有水呛进口鼻,云叙白睁开眼睛时,身上甚至没有一滴水。
侧头一看,兔子和神明荆棘好好地待在船上,船头的人头鬼变成三盏灯笼,散发着令人安心的火光。
水面已经恢复如常,天上的红月也消失了。
就连水鬼也变成正常人的样子。
戏台上有锣鼓声,小猴子在上面翻跟斗,一口气连翻十几个跟斗,台下的观众纷纷喝彩。
气氛一片祥和,仿佛回归正常了。
但云叙白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云叙白看向兔子,兔子刚好也看过来。
兔子对他温柔地笑了笑:没事了,鬼都走了。
神明荆棘手上轻轻打着节拍,勾唇一笑:唉,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咯。
不对劲。云叙白心里憋着一口气,这两人很不对劲,虽然外貌一样,但是给他一种假的感觉。
台上的戏唱完了,观众们纷纷划船离开,兔子说:我们也走吧,去问一下今晚睡在哪里。
云叙白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兔子的脸也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兔子拿起船桨,云叙白终于确定她是假的。兔子习惯用铁索,不会用船桨划船。
云叙白在兔子转身的一瞬间,揪住她的脸皮用力一扯!
一张腐烂的脸闯入眼帘,兔子盯着云叙白,幽幽笑道:小叙啊,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你是假的,云叙白看向神明荆棘,握住长刀:你也是假的。
云叙白举起长刀,那两个伪装成队友的水鬼才露出真面目,跳进水里。
云叙白感觉神思逐渐清明,眼前的幻境撕裂,他看到兔子面朝下,趴在船上,一只黑溜溜的水鬼坐在她背上,纤长的手指扎进她的后颈。
水鬼就是用这种办法,让他们进入幻象之中。
神明荆棘的情况好很多,云叙白醒的时候,他也醒了。神明荆棘捂着脑袋,正在低声痛呼。
云叙白感觉后颈有些粘腻不舒服,但是他顾不上那么多,第一时间解决了趴在兔子背后的水鬼。
兔子,你怎么样云叙白帮兔子翻身,在看到她的脸后,云叙白倒吸一口冷气!
兔子的脸上没有任何五官,只剩下一张光滑的皮肤!
云叙白呼吸一滞,第一次感到有些心慌,但是他习惯内敛,面色如常。
是油彩!云叙白想起班主用冥币买回来的油彩,兔子用过,这可能就是后果。
[卧槽卧槽!这真的是兔子吗?恐怖如斯!]
[整张脸不见了啊,好恐怖,我鸡皮疙瘩冒起来了!]
[是油彩吧?还是出事了,呜呜呜心疼兔子]
[妈呀,一睁眼队友没脸了,叙哥还能保持镇定,真的很不容易了]
[还有办法变回去吗?不会就这样了吧?]
兔子大概是醒了,她缓慢地转动脑袋,靠声音分辨云叙白的身份:小叙我们在哪儿?好黑啊。
不是这里黑,而是她的脸被夺取,看不见东西了。除了视觉,她的其他感官没有被夺取,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变化,像是直接从喉咙或者胸腔发音一般。
兔子想要摸脸,云叙白拦住她手腕:别碰。
怎么了?兔子意识到云叙白可以看到东西,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出事了?
云叙白暂时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她。
神明荆棘刚坐起来,就看到兔子的脸,嘶了一声:她的脸
兔子猜到云叙白为什么不让自己碰脸了:没事,你直说吧,我能接受。
云叙白抿了抿唇:你的五官不见了,可能和油彩有关。
兔子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有些害怕,她的手在抖。
云叙白说:我用锦囊。
先等等!兔子连忙阻止:机会只有一次,先观察一下再说。你看看,我们现在在哪儿?
云叙白往四周看去,幻象早已经揭露,真实的场景袒露在他们面前。
恶臭的水里飘着浮尸,面目狰狞的水鬼趴在废弃的船上,台上正在唱戏,唱戏的人穿着明黄衣袍,半张脸腐烂狰狞,正是云叙白之前见过的鬼青衣。
一个行头一样,没有五官的青衣呆滞地站在戏台边上,好些个水鬼缓慢地向她靠近。其他玩家也被卷进来了,用了油彩的统统被夺走了脸。
庙台还在,但是对面的观众席换人了。
一个军.阀打扮的年轻男人坐在中间,手里拿着一盏茶。
他脸上蒙着一层阴气,看不清样貌。在他身后,站着几个低眉垂目的怨灵。
小叙?看不见东西,兔子有些不安,又喊了一声云叙白的名字。
看着眼前的荒诞场面,云叙白眼里泛起冷光:我们在水下,另一个空间。
第209章 两台戏(5)
云叙白已经完全清醒, 他拿手帕擦干净后颈的黑色黏液,冷静地打量着这个诡异的环境。
水面反转后,他们来到这里, 也就是说他们正在水下。
这里没有水,但是空气有种胶状感,吸进肺里很不顺畅, 拂在脸上又觉得粘腻难受。
没有风,鱼腥与腐尸融合的的腥臭味弥散在空间里, 玩家们不敢大口呼吸。
驱走那三个能让人沉沦幻境中的水鬼后, 再也没有水鬼过来骚扰。云叙白猜想,是这艘鬼船在发挥作用。
兔子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脸, 所过之处, 平滑得古怪。指尖颤抖, 兔子深呼吸好几下,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队友:没事的。
她看不见,但是能说话也能听到声音:小叙, 我听到锣鼓声了, 这里也在唱戏吗?
云叙白抬眸, 看向戏台。
那几个被夺去脸的玩家被水鬼缠着,退到戏台边缘。戏台中央, 鬼青衣手执牡丹扇, 接过鬼高力士手中的酒杯, 模拟喝酒的动作, 完好无损的那半张脸媚态横生, 让人不经意间忽略她的鬼身份。
戏台上在演贵妃醉酒, 庙台的观众席上坐着两个怨灵, 大概有特殊身份,云叙白尽量把环境说得详细:水上一台戏,水下一台戏,这应该是两台戏的由来。
兔子点点头。
暂时没有危险,云叙白让人头鬼待在身边,用阴气掩盖活人气息,主动靠近附近的鬼船,打听消息。
云叙白笑起来,白皙的脸颊上浮起酒窝,他温声和水鬼搭话:大哥,今晚好热闹啊。
对面的水鬼对这种亲切的笑容毫无抵抗力,以笑容回馈他:那当然,绝世名伶落霞,落小仙儿为陆六爷献戏,能不热闹吗?
水鬼说着还竖起大拇指,一副沾了光的得意模样。
这里的水鬼似乎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云叙白轻声问道:台上演杨贵妃的是落霞?
是啊,这身段这嗓子,真真是让我们开了眼界啊水鬼狐疑地看着他: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来凑热闹?
人多么,我过来做买卖。云叙白入乡随俗,模仿着水鬼的口音:哪个是陆六爷?
六爷你也不认识?那你可长长眼水鬼指向庙台上,坐在军.官怨灵旁边的男人:六爷是十里八乡里最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地界儿他说了算。
陆六爷穿着价格不菲的锦衣,手里拿着一根烟斗,烟雾弥散,看不清脸。
但是从姿态和位置来看,陆六爷和军.官是平起平坐的关系,甚至地位更高一些。
神明荆棘插了句话:这个陆六爷坐的位置,和我在水上空间坐的位置一样啊。
云叙白也发现了,但是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关联。
水鬼还在说着陆六爷的势力和事迹,云叙白打断他:坐在陆六爷旁边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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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逃生游戏里扌……——桃子灯(1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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