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谦手一松,羹洒了一身。
“兄长!”
“谦儿!”
他的父亲,就要上那最凶险的战场了,他最亲的人,就要在那鬼门关前相见了。
徐谦的母亲李氏自年初起身体便不大好,如今听闻帝君要让徐贞跟着上战场,心悸之下病情又加重三分,徐谦回到家中,日日守在母亲床前。徐贞也趁着还没出兵的几日,时常宽慰发妻,李定捷来看过姐姐两次,但是李氏自己能感觉到,不管他们说什么,都欺骗不了她的直觉。
她可能,就要死了。
李氏半倚在床上,紧紧握着徐贞的手:“战场凶险,务必保重自己,谦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将来他会陪着你。我不能······”
“莫要再说傻话,不过是寻常病症,何苦吓自己?要等我回来。”
李氏不说话,只笑着点点头。
李氏一生只给徐贞生过一个孩子,就是徐谦,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但是徐贞从未苛责过她,无论发生什么事,必定以她为先,凡事也是李氏同意了再做。
徐谦小时候,徐贞说要把他送到齐门下,李氏只是笑着说:“齐先生名满天下,又是你的恩师,自然是好的。”李氏是不舍的,她就一个孩子,但是她知道,那是更好的选择。
徐贞握着她纤细的手,终于明白,这一生,他都亏欠了李氏。
徐谦的话并不多,只每日陪着母亲用饭喝药,若是她精神好一些,便一同在院子里坐坐晒晒太阳。安南的春天,风里带着桃花和青草的味道,徐谦却只觉苦涩。
“谦儿,娘亲时日无多,只盼着你能娶妻生子······”李氏已经非常虚弱,徐谦却什么也没有应。
君子之所为孝者,先意承志,谕父母于道。他不仅没做到,就连母亲的催促都不敢应,该是多么不孝。
李氏虽然跟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是却知道他的性子是随了他父亲,但凡是自己认定的事情,是永远也不会改的。可是,那是她和徐贞唯一的孩子啊!
“谦儿,你答应娘一句,行吗?”
“谦儿不孝,”徐谦跪在母亲跟前,轻柔却温和地回答,“谦儿可以答应任何事,唯独这一件,不行。”
这是他最后的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 谦儿难上加难,左右为难
☆、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鲍照)
李定捷和徐贞出兵那日,徐谦前去相送。分明是随随便便就能写出长篇大论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却只说:“将军与父亲一路保重。”
他连“旗开得胜”和“凯旋”都不敢说,生怕说了便一语成谶。
徐贞只让他照顾好母亲和老师,其他的不必担心。
徐谦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若是这一场仗他的父亲和俞儿,有哪一个因为对方死了,他是不是要去报仇?
三十万大军,李定捷分了批次,不至于全体疲惫或是后继无力。战马的马蹄扬起高高的灰尘,滚滚烟雾似要把大地都吞没。李定捷骑在马上,拉着缰绳,问:“帝君这次让你跟着去是什么意思?”
徐贞笑了笑:“大概是气极了要找个人出气吧,无妨,我小心些便是,只是你长姐······”
“哎,”李定捷赶紧打断他,“别说这种丧气话!”
“那好,不说,见机行事就是。”
徐谦在城门处看着大军渐行渐远,他再看不清父亲和舅舅的身影,就连马蹄声也远了,终于想,若是父亲和舅舅出了事,他定是要去报仇的;若是俞儿出了事,他不能报仇,却一定要和他一起赴来生。
三国知道南楚应战,几个将领兴奋异常,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三国尤其是蜀中,没养一千日也快了,此时正是磨刀霍霍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刻,恨不得那南楚军队早些到来。
秦正武不是吝惜之人,当即下令,任何将领及士兵,只要能在战场上斩杀敌军,按照数目给予奖励,更是多次叮嘱项起无须手下留情,斩草除根方为上策。
军中听闻此言,兴奋无比,不过半日,便把秦正武的原话传得沸沸扬扬。
赵肃听闻,顿时色变,同颜俞说:“此法实在过于偏激,即便战场上难免有所损伤,也绝不能滥杀无辜,若是楚军主动投降,更要善待才是,颜卿或可去劝劝。”
颜俞摇头,秦正武这个人,除非能有更令他满意的东西出现,否则是劝不住的。“王上,臣知您心怀天下百姓,但如今我蜀中与魏晋结盟,实不可因此等小事出现裂缝,况且,晋王的策略,虽说听着残忍,但若是第一战如此,便可震慑剩余的楚军,之后这法子也用不上了。”
“颜卿,”赵肃很少这么严肃地跟颜俞说话,“这不是小事,人命关天,绝非草芥!”
颜俞顿了片刻,端正跪下:“王上,即便是敌军的人命,王上也这样想?”
“是,挑起战争的是我们,决定出兵的是帝君,他们不过是上位者手中的刀剑。”
颜俞竟是沉默了,他想,若是南楚也曾有过这样的帝君,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与天下为敌的局面,赵肃虽然软弱,但当初自己看中的不就是他这份不愿放弃任何一个人的坚持吗?“臣,愿为王上一试。”
“多谢颜卿。”
秦正武正和项起商讨事情,看颜俞进来,笑问:“颜相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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