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豪立刻拉住白骢想要惊奔的战马,凝住冷峻的目光——
这是公子襄!
高辛氏的天之骄子,公子襄!
没有两阵相对的寒暄见礼,没有任何虚与委蛇的客套,辛襄居高临下看着阵心的五十余骑,冷漠地,就像是看着一群死人,而他的身后,身侧,是火光中千余的精骑白衣银铠,肃然列队!
“都记得陛下的悬赏嚒?”他扬声,暗夜里宛如魔鬼的怒吼,自有发动千军的威力:“得飞将军首级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烈焰枪遥指敌阵,瞬间悍然劈下!
“都给我上!”
·
天衍十六年,七月二十五日夜,飞将军于归渝途中,遇袭,身亡。
没有人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前一日还在东境缓缓行军的公子襄为何忽然会出现在南境的土地上,绕开了渡口侦查,渡河猛插,直接楔进了南境的肚子里。他的骑兵太快了,迅猛的作战机动,让他直接堵住了飞将军回渝的道路,而他的伏击,霹雳雷霆一般,瞬间改变了东境与南境的态势。
那是个血光迸溅的夜晚。
重赏之下,公子襄极其残酷的方式,放任自己的手下攻杀那五十余人。
渝都起先受到消息,只是震惊不知所措,茫然不敢相信。还是三日后,东境发布明文,颁布悬赏,称“得飞将军者,余骑争践其尸,马童得其头,赐封文林侯,王喜得其左臂,赐封中水侯,乌晋得其右臂,赐封郎中侯,匡盐、吕胜分得其左右股,封祝陈侯、赤泉侯,赏银各千金。”
鸟语花香,徐守文于渝都观其消息,木然呆立,久久不能言语。
飞将军申豪,赤炎十一师主帅,死前分尸五块,年仅二十一岁。
他在他战绩巅峰时猝然死去,有如一曲宏大的战歌自此戛然而止,从此,南境申家,浩浩荡荡地坍塌,再无一根脊梁。而南境兵士,在这样恐怖的震慑与这样惨痛的死法下,觳觫震恐,再无斗志。
天衍十六年七月、八月。
历史上响当当的英雄在接连的两月中一连串地亮相、谢幕,整个天衍的朝局就在他们的叱咤怒吼与叹惋悲痛中,来回、颠倒。
第189章 别离(4)
“我亲自去合川垚关一线。”
值房内,何方归放下军报,右手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徐守文心头一跳,等目光再凝,那拳头业已紧紧握住,具象出坚不可摧的力量。
巢瑞沉痛地点了点头:“也好,现在军心不稳,有你坐镇,东边防线不至崩溃。”
主君被叩,申豪又战死,南境已是山雨欲来,东线若溃,那整个局面将再无力回天。
何方归肃然一点头,取了帅印,整了铠甲,临走时倏地回头:“催一催。武烈侯再不回来,我们……”他眼神一暗,没再说完,掉头大步走了出去。
整个值房的人安静得落针可闻,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南境已经到生死存亡的关口,若再没有转机,那他们就只能最后洒了这把热血。
大厦将倾啊!
何方归一走,整个值房内的南境四方柱石,此时已缺角一方。
徐守文默默地垂下头,自责和痛苦密不透风地压住了他,他觉得眼前的这些好荒诞,明明一日的时候他们刚刚击毙墨麒麟,明明就要迎来的大好的局面,明明辛鸾该呆在渝都励精图治,王图霸业,更进一步,可是居然就只一着不慎,落得如今满盘落索!
他展开军报,一字一字地去读斥候对公子襄当夜突袭的近军的描述。斥候说他的亲兵都是十八岁到二十二之间的青年武士,其中二百人来自神京的贵介门户,装配各个白衣银铠,高挑英俊到看似无用——也是因为这样的描述,南境并未将他们看在眼里,以为只是一批上战场赚军功的纨绔少爷兵,谁能想到就是这批整日陪着公子襄打马球的少年们,居然如此骁勇善战、允文允武!
徐守文咬紧牙关,那一刻,他几乎要恨出血来。
可整个局面还在雪上加霜,七月三十一日,斥候来报,一直两边不表态的西境,已经开始接触东境使臣。
是夜,独徐斌一人在值房值夜,他猛地压住那条线报的纸条,心里滚出一层一层的冰冷战栗:太子身陷囹圄,公子襄磨刀在侧,西境又暗通东境!大厦将崩,再救不回了!
值房里那般的冷,他一个体虚出汗的胖子,竟然打了个哆嗦,要走到外面去缓一缓,七月燥热的夜晚,夜空如洗,他一连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算是把呼吸喘匀,总控室外一颗巨大的芭蕉树,他几步过去,坐在那台阶下,颓然地耷下肩膀,仰头,看月亮。
渝都的夜,那样岑静。
安睡的百姓会有人猜到这一片土地要变天了嚒?他们现在这样爱戴他们的主君,将来会用同样的感情爱戴辛涧嚒?自己徐斌这名字也算响亮了吧,等自己人头落地,很多年后还会有人怀念自己嚒?
茫茫然的,徐斌像是想了许多,又像是什么也没想,他委顿着厚实的肩背,把自己耷拉成一个球,就在此时,他听到啪嗒嗒的脚步声,他木然地寻声看过去,先是见了一摞高的竹简从回廊那一侧拐过来,再然后,看到了自己儿子的脸。
“小子,干嘛呢?”徐斌出声。
“整理这些军情战报,明日给巢将军参考。”徐守文看到了亲爹,仍旧回答得一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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