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吾没有说话,黑沉沉的一双眼睛,等他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小卓下山城打人不是第一次了。他不是墨守成规之人,今日祸事若没有任何惩罚,我不怕把他救出来,就怕他还有第三犯,他心思浅,容易被人利用和煽动,渝都这个是非之地,他站在我们灯下黑的地方,若真有一天踩虚了脚闯下塌天大祸来,那才是追悔莫及。”
“其实把他外派出去历练的心思我早有之,只是怕你舍不得他,才没有提这件事……今天这个局面谁也预料不到,但是想来如果能趁着这次把他送走,好好地磨一磨他的性子,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至于流放的地点,我也想好了,你……”
邹吾看着辛鸾,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复杂,辛鸾小心的立刻闭上嘴。
半晌,邹吾唤了一声“阿鸾”,问:“你怎么看小卓这人?”
“啊?”
辛鸾不防备他这一问,露出惊讶表情,“你怎么这么问?”
邹吾抿紧嘴唇,“你只管答我。”
辛鸾眉头微蹙,知道这个要认真答,沉吟了一下,话走边围,“邬先生教我与他与徐守文,徐守文优良,我是中等水平,他是根本学不进去。巢将军的兵法他倒是触类旁通,但是寻常也不见他运用,做事看着倒是很冲动浮躁。”
邹吾皱眉:“你很不喜欢他嚒?”
辛鸾答:“没有啊。”
少年的眼神无比的郑重诚恳,“卓吾身手勇猛,心有大志,这是天生的英雄,只要稍加磨砺,来日卓吾之名定不逊今之南君墨麒麟之名。”
那将会是个足以惊动整个天衍的名字,他会长得和他哥哥一样高大,一样的以一当百、作战勇猛,渝都这样终日营营,叽叽歪歪的锦绣之乡不适合他,圣人汗牛充栋、之乎者也的教诲也不适合他,他就应该生长在气格阔大的天地山川之间,步伐慷慨地走在广阔的前线战场之上,叱咤纵横,立惊世之功。
邹吾眉心一皱,听辛鸾这么说一时不知是该是喜还是忧,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缠绕的心思。
“那就这样吧。”他吐出一口气来,他和小卓的约定,也是真的不能告诉辛鸾了。
“先让他在狱里清醒清醒,等眼前的事情料理完,把他送走。”邹吾最终拍板,辛鸾点了点头,邹吾心事重重地拨了拨他耳后的头发,“那你的事呢?今天申睦和你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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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现在还下不定决心嚒?”
巨灵宫西殿,向繇撑着头颅去看身边的男人,“你叔父家已经被辛鸾连根拔起,申良弼现在形同阶下囚,新上任右相的陈嘉老头倒向辛鸾,朝廷的青壮派倒向辛鸾,整个朝廷咱们的人还有多少?哪个不是整日在担心被罢官免职,夹紧了尾巴做人?还有中山城下山城,他俩惯会收买人心,现在是整个渝都都在忘恩负义!……?观,事已至此,你现在还下不定决心嚒?”
·
天还是热,辛鸾又翻了个身:“申睦说他想借道西境,攻北境西凉山脉。”
邹吾不愧是邹吾,辛鸾这一说,他立刻想通此中关节,飞快问,“此路可通嚒?他是攻西凉之钥为真,还是取西境为真?”
真是一句话点到了辛鸾的担忧处,辛鸾立刻翻身坐起,急道,“他说得信誓旦旦,我是真的有些信他说的此路可通的。”
哪一朵云彩能下雨,辛鸾很清楚,邹吾也清楚。
此时他听辛鸾这样说,眉心一折,沉声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是一把刀子直接插在西境的咽喉下,以此为挑板,辛涧的优势将彻底丧失殆尽。”他笔锋不辍,柔软的笔尖跳开墨色的桃花,在旁立刻勾画了三笔,“占了这块西北东南走向的山川堆积平原,再和南境遥相呼应,咱们就相当于对辛涧形成了包围之势。”
他俩其实对申睦的军事水平都很相信,唯一的担忧其实是在申睦的人品,“就怕当今霸主手提数万雄兵,鱼与熊掌都想兼得。”
西川蜀地,千里之外,劳师远征。以兵法论,他也很可能觊觎西境雄川。
辛鸾无不忧虑地点了点头:“外祖家沃野千里可养兵百万,可西川安定过久,不习兵刃,一旦借道墨麒麟,就等于开门揖盗。”
邹吾想了想,“这样,南君这边你先不答应,以缓兵之计细问南君再做计较。西境那边,你今晚就修书一封,以强兵之名劝你外祖父早做攻备,以深固开明氏西川不摇之势。反正就算咱们打定了方略,仗也不是眼下一天两天就能开打的,事缓则圆,先做两手准备,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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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辛鸾自绝东境,西境开明修远垂垂年迈,两个儿子又忙着勾心斗角,可以说无一个既功强近之亲可以扶助他。他如丧家之犬被辛涧赶出东境,是我们南境收容了他,保护了他,可你看看他如今,反客为主,背信弃义,他原本该仰仗我们,仰仗你的。”
此时,渝都同样最有权势的一对爱侣也是难以成眠,在榻上睡衣相对,说着枕边私密话。
墨麒麟揉着鼻梁,“你不要再劝了,我不会拿他怎么样的,他是先帝的儿子。”
向繇拢了拢头发,“我没有让你拿他怎么样,我只是觉得他要一统天下,你帮他成就大业,西境也好,北境也好,这天下只要你想,你都帮他打得下来,可是我们不能做将来被他过河拆的桥,不能做被他卸磨杀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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