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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吾手指几个岛链,断言:“兵力空虚。”
    “巨灵宫外。”
    邹吾指着渝都权利中心,“无所依凭。”
    当时向繇眼珠急转,和邹吾不约而同:“申不亥。”
    邹吾闻言只是笑笑,点了点居于最北部高亢之地的巨灵宫——“此处顺应地形,居于山势平层的最高处,三面环山,挺拔壮观——这里才是南境的心脏,山上于此一呼,山下千军响应。南君前线就算稍有失利,也还有万里纵深扭转,可这里,少有差池,南境不存焉。”
    最后,他说,“向副深谋远虑,担忧东朝情势的确不错,但也要防灯下之黑,祸起萧墙啊。”
    盯着那水痕逐渐干涸不见的小几,向繇无声地点了点头,所以才会有他答应将邹吾挂职申不亥的武道衙门中,暂做闲棋,以备不时之需。
    “听说……”向繇低哑地开口,“申不亥征召了新丁?”
    “是,说是给太子贵属邹吾招的,三百人,但主管训练的什长还是他的老兵。”
    向繇啧了一声,“只有三百人啊……”他也不知道,上下掣肘中,邹吾会把这三百人带出个什么样子。
    话音刚落,他听得一使女赤脚跑来,心中算算时间,随口问,“是他们今日的谈完了?那小老虎回钧台宫了?”
    “不是!”那女使兴奋地应,“向副,是主公回来了!”
    第97章 钧台(2)
    (注:上一章剧情已经替换)
    虽然下着帷帐,辛襄进入含凉殿后立刻察觉了那一丝情不同寻常的气息,他敏锐地朝着榻上看了一眼,灯影摇曳中,榻上一坐一卧,坐的那人气势立马横刀,卧的那人蒙头裹在被中。辛襄眉头不着痕迹地一皱:他知道父亲这些年来于女色上并不上心,猜想那榻上的定是宫中哪个不检点的使女,想到此不由胸中窒闷,露出厌恶神色来。
    “什么事,说罢。”
    金粉色的帷幕之中,榻上的男人这一问,问得好生冷漠。
    辛襄脸色一木,就事论事地撩衣跪下,以一种不近人情的声音:“是军情急报,请陛下过目。”
    天炀帝的手掌不由就抬了寸许,声音稳着,却依然端严:“念。”
    辛襄吐息转重,强忍着拆开那封,一字一句道,“南境大批调兵,由原环丰海一带之石碣、潮阳、浯屿,调兵五十万,南下逼近阳江、石城呈两面作战之局势,预测申睦三月之内将与三苗人发起总决战,毕其功于一役。”
    辛襄念完,帐中的男人沉默许久。
    半晌,天衍帝反问:“就这?”
    辛襄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他心口一团气在翻涌,一时间竟没想出对答的话来。
    天炀帝:“军情分析一枚翎羽有一枚翎羽的道理,你自做什么聪明?你瞧瞧这是什么时辰了?就因为这你夜闯你父王的寝宫?还一口一个’陛下’,孤到底是你的谁?礼数呢?人伦呢?越大越不成样子!难道还需要像小时候一样再教你一遍么?”
    训斥来得毫无预兆,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辛襄原本也是好心,此时心中当真是翻江倒海。
    殿外的内监一直留意着殿内的动静,此时也知道是父子间又生了龃龉,他本不想此时触霉头,但没有办法,只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般低声传话:“陛下,齐策求见,说有急奏。”
    天炀帝抬眼:“让他进来。”
    听话听音,辛襄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冷冷道,“既然父王这个时辰有要事,那不孝子告退,回宫好好学一学礼数人伦。”说着攥着那一纸军情霍地起身就走。
    辛涧低声暗骂一句“兔崽子!”,齐二进来时不明就里,被公子襄撞得是好大一个踉跄,但因急报迫人,也来不及行礼,直接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双膝跪倒,一时声音都有些发颤,他道,“陛下,大事不好,赤炎三番将军巢瑞,十五番何归率亲兵等叛逃了!”
    刚走出内殿的辛襄闻此音,脚步猛地刹住。
    殿内天炀帝的脸色倏变,独臂直直撩开帷帐,怒喝一声,“你说什么?!”
    “哈——!”
    同时床榻上的女孩猛地一个滚身,直滚到龙榻的最里面,两手扒着锦被,终于喘出了一口气来!
    ·
    深夜,巨灵宫西殿,申睦向繇起居的内殿。
    宽阔的殿内并无烛照,硕大的夜明珠直径足有成人手臂长,稳固地吊在圆榻的一侧,光泽晕黄柔软宛如天上的月亮,俯瞰而下,能看见圆床上卧着两个人,盖着一副被褥,长发纠缠着两个人的四肢,凌乱地泄开在榻上,宛如巨大的墨色溪流。
    睡梦中,向繇是被使女推醒的。此时敢打扰他的绝对都是大事,他迷蒙中先是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闭着眼再扯头发,直把睡得一塌糊涂的头发都拉出来了,才艰难地从榻上起身披衣。
    他身边的男人睡得正熟,常年作战在外,他少有深眠,也就回家能睡个安心。
    向繇没有打搅他,轻手轻脚地走出去,阖上门,坐在外间的暖阁里,皱着眉紧听了两边汇报,这才神思回笼,严肃地站起来,道,“更衣,还有——去喊含章太子去中殿!”
    ·
    钧台宫内,同样的圆形大帐,吊顶极高,帷幕重重。
    辛鸾被使女们推醒的时候都懵了。
    他在南境这段时间睡得一直很好,据说他身下的这张榻原是极稀有极稀有的西南莲池树化玉,一百五十吨的原籽料光是运回来就花了三年时间,人睡在上面温定凝神,从夜至明,一梦不起。听年轻的使女调笑说,这钧台宫是原是向副的华卿宫,十几年来向副和主公晚上生气了,才会跑来的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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