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嵘见它大张开口,上半条猛地往前一窜又收回,跟咬空气似的。几个来回后它‘吃饱喝足’,房间里温度默默回升。像是这时才发现了巫嵘的存在,它傻不愣登早忘了白天被训的事,像条哈士奇似的高兴冲‘饭友’摇尾巴,心满意足又从窗缝爬了出去。
空虚。
巫嵘手指难耐动了动,这时的他十分想来一根烟。
一杯茶,一包烟,一饿饿到第二天。
瞳中鬼影除了子夜那一瞬外完全没有动静,接下来几天巫嵘虽然在寨子里受到了很好的待遇,吃喝也还算习惯,但莫名的饥饿感总是围绕着他。而且自那天起巫婆就闭门不再见任何人。寨子里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苗女们带刀出行,苗汉们背枪,整个寨子都陷入一种警戒防备状态。
白牯原来每天都到巫嵘这里打卡刷脸,但现在也忙的没时间了。艾桥倒是每天都站在她的桥上远眺,写写画画不知道在记些什么。她对巫嵘态度很好,向他解释了许多东西。
苗族历来男巫女蛊,尤其是蛊种都是又每一代巫家血统最纯正的女性继承。唤醒条件十分苛刻,其中一条便是源自巫家血脉最纯净处子的鲜血。历史上也只有过一人以男性身份唤醒蛊种,却遭到了可怕的反噬,想也要知道若是强行唤醒,激怒了蛊种,恐怕会带来更大的灾难。
巫婆那日说的没错,寨子里的人没报太大希望,全都做好了跟恶苗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准备。巫嵘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更像一种精神上的支撑,不止一次巫嵘发现人们在经过时悄悄看自己,好像看到他在就会很安心,有时候那些老人们还会情绪难以控制边看他边流眼泪。
“历代巫家人都是寨子的支柱。”
艾桥解释道:“寨子里曾出过一位极强大的巫家人,救了寨子很多次。她是巫婆的孪生姐姐,就是你的姨婆。到现在很多人家里还供奉着她的像,老人们也都还记得。你和她很像,只是呆在这里,就足够令人定心了。”
所有人都在忙,唯有小青蛇没心没肺,每晚子夜都准时去爬巫嵘窗户聚餐。这天多日不见的寨老突然找到巫嵘,神情凝重:“都安排好了,娃你收拾东西,今天夜里我们护送你下山。”
“恶苗不知从哪里得到巫婆重病的消息,连一年都不准备等了。今天是他们寨主过寿,大多数人回去贺寿了,防守最薄弱,错过今天就来不及了!”
寨老是秘密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要带巫嵘悄悄沿小路下山。但计划却还是泄露了,没出寨口多远,他们就被拦下。
“别急着走啊。”
一阴柔冷笑声从前方传来,砰地一声两个黑影被扔了上来。他们身躯浮肿胖了近乎两倍,皮肤青黑吓人,落到地上时立时没了气,就像被摔碎的水气球,肚子爆裂开来,恶臭血腥与内脏流了一地,里面还有白条条的虫在爬。
“鹰佬,攀崖虎!”
寨老哀呼一声,愤怒望向领头的黑衣青年:“格朗,他们是你的长辈,按血缘都是你的叔父!你怎么下如此恶毒的蛊!”
“叔父?”
格朗懒懒的笑,态度傲慢:“从他们选择留在这个寨子里,他们就不再是人,在我眼里和养蛊的畜生没什么两样。”
“你!”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巫家后裔吗。”
格朗看向他,眼中满是恶意轻蔑,自言自语:“巫家血脉,肯定比普通人更有用的多哦?”
说罢,他嘴唇动了两下。寨老警惕直接把巫嵘护在身后,巫嵘……
巫嵘喉结动了动。
那种饥饿空虚感忽然消失了,就是说,他觉得自己有点饱了。好像有谁在殷勤给他喂酥炸小黄鱼。食材很新鲜,能量也十分充足。
巫嵘很久没有这种满足的感觉了。
“格朗,你竟然还敢来这。”
他们拖延的时间够久,下一刻只听一声厉呵,寨中青勇们手持苗刀长枪出现,紧接着人群分开,白牯与艾桥一左一右,搀扶着巫婆走上前来。
格朗阴狠瞪了白牯一眼,再看到老人肩膀上嘶嘶吐信的小青蛇时得意神情终于有所收敛,忌惮嘶声道:“你竟然真养出了专门对付鬼蛊的青灵蛊!巫婆,以人力强行养灵蛊,你难道不要命了吗!”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敢到我脸上来撒野。”
巫婆阴沉沉道:“你父亲尚不敢如此,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黄毛小子到底有几分手段。”
“哼,巫婆,我是胜不了你。”
“但你那个好外孙,巫家唯一血脉,中了我的十子孑孓蛊,恐怕是活不过明夜子时了!”
格朗狰狞大笑起来,说出来的话让寨中老人面色骤变,寨老更是不敢置信失声道:“十子孑孓?你竟然炼了如此伤天害理的鬼蛊!”
在十名刚怀孕的妇女身上下鬼蚊蛊,等到她们怀胎十月将要临盆的时候十只鬼蚊就会代替胎儿破腹而出,再分别用一个月,十个月,十岁的婴儿,儿童,加上各种珍贵草药方剂培养,养成后十鬼蚊互相厮杀十留其一,这便是十子孑孓蛊!
“伤天害理?我杀的都是畜生,怎么可能伤天害理!”
格朗意得志满大笑,语气阴狠:“现在鬼蚊已入他腹中,等过了十个时辰神仙也救不了。巫婆,我劝你还是尽快把蛊种交上来,否则的话,这巫家最后一支血脉可是难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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