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运师。沈司微微眯起眼睛,利用手中的道具和其他人换运气,导致被换运气的人全部死在游戏场里的厄运师,对吧?
那,那你为什么
快速往前走出两步,在曾任猝不及防的瞬间,沈司一个飞踢直接将曾任手中的算卦盘踢飞,石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一块边角从算卦盘上砸下来,挡在易明知面前的云来睁大眼睛。
什么情况?!
好像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对方会不会还击。沈司转身又一脚,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曾任被一脚踹到肚子,整个人倒退三步后捂着肚子滚倒在地上。
咳,咳咳。曾任抱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他脸色煞白,一看就是痛到没办法起来了。
云来连忙站起来,沈司?!
没事。沈司擦了擦额头上的鲜血,小时候简念经常被欺负,一直都是我帮他赶走欺负他的人。
想不到啊,沈司这样一个沉默寡言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人,竟然还是个校霸款的?
不过也对,既然简念是一个被其他同龄人报团欺负的人,沈司却能成为他唯一的朋友,完全不担心那些孩子把他当作敌人,这只能说明沈司这个人在同龄人的心里非常有威慑力,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和简念交朋友。
就算是你反抗了,又怎么样?曾任躺在地上,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伴随着笑声和痛吟,听上去扭曲又可怕,契约,已经成立,你做什么都没用,很快,很快你就会死去,而我,会活下去!
沈司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算卦盘,那东西磕掉了一个角,但看上去这样并不能破坏它的完整性。
就在这时,一点凉凉的东西滴在沈司的手上,他看着手上的雨滴,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在白色屋顶的上方,雨水一点点落下。
这是什么?好痛!痛死我了!
好冷,好痛!救命!谁来救救我!
啊!
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沈司转回视线,在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人都在惨叫着,他们躲避着这些雨滴,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他能看到云来脱下自己的西装挡在易明知的头上,雨水落在衣服上冒出烟雾来。
就像是酸雨一样
啊!!曾任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他在地上打着滚,浑身都痛的要死,却怎么都无法躲开这片雨,完全没有感觉的沈司看向手中的算卦盘,那个东西被雨水淋湿,正在一点点腐朽。
沈司?云来看着完全没有异状的沈司,眼里带着震惊,你感觉不到难受吗?
并没有,只是普通的雨。沈司把手里的算卦盘扔下,接着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扔到云来身上,云来茫然的抱着他的衣服,三秒钟后他才发现抱着沈司衣服的自己竟然感觉不到痛了。
雨变成了普通的雨,难道说
云来看着自己手里的衣服。
不是吧,因为这是简念的梦,所以在这个游戏场里沈司是最特殊的存在,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有抵抗酸雨的作用?!
这是什么惊天运气
迎着雨,沈司走到黑色人影的面前,简念被这个人影吞噬掉,所以说,他也是简念。
只有一米的距离,沈司和简念面对面,雨水浸透了沈司的衣服,就这样站了大概十秒钟,黑色人影缓缓的伸出手来,但他并没有继续行动,只是将手平举着,那是一个挽留的动作。
他在渴求着、挽留着谁。
所以,虽然和你分手,但是我并不讨厌你。沈司看着他,声音里罕见的带上了一点温和。
虽然简念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他的爱恋偏执又疯狂,带着难以想象的可怕欲望,但同时,简念也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抛却那些激烈的手段,他的爱意纯粹又深刻。
沈司从来没有否定过这一点。
第27章 吞噬
刺鼻的味道充斥在整个空间里, 到处都是惨叫打滚的人,云来用沈司的衣服挡住自己和易明知,他脸色苍白, 甚至都不知道是睁着眼睛好还是闭上眼睛好。
即使是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残酷的事情。
那么多人都在死去,他们无能为力的挣扎着, 却没有任何办法, 那些求生者就是在这种环境中努力活下去的吗?
沈司云来担忧的喊了他的名字,躲起来。
赶紧躲起来。
在这种残酷的情况下, 沈司如同一个外来者一般站在雨中没有任何异样,他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刺,云来很清楚,在极端的情况下, 这些人的怨恨可能会因此转嫁到沈司身上。
枪打出头鸟, 沈司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如果这场雨继续下,到时候怕是只有沈司还活着, 其他人都会被腐蚀成一堆骨渣。
沈司?云来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一把抓住简念的手,沈司平静的站在那里,我在尝试。
什么?我不明白。云来奇特的看着他,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理解沈司的脑回路, 他为什么要跑到简念身前,为什么要握住他的手?像童话一样试图以此来唤醒沉睡的公主?可是这里不是童话。
而是现实。
并没有回答云来, 沈司攥着简念的手,他能够感觉到他的手像是冰一样冷,就这样安静的攥着, 在交握的时候,他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简念的手指在动,他在回握自己,沈司看着简念的手,接着小心的将他的手放回去。
不再像是刚才一样渴求挽留,而是双手交握,仿佛更改了那个雨夜的记忆。
雨停了。
这个游戏场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由简念的记忆为基础,拿出他印象深刻的事情来扭曲塑造世界,但非常凑巧,简念印象深刻甚至是执着的人就在这个游戏场里,所以沈司才会冒险上前。
做出和现实完全不同的举动,在梦中的话,没有问题。
满身都是雨水的人们从地上爬起来,在那一瞬间,雨停了,身上那些带来疼痛的雨水也不再腐蚀他们的皮肤,仿佛变成了普通的水,他们茫然的看着周围,为了自己能活下来庆幸的哭泣着。
沈司低下头,他放下简念的手,接着小心翼翼退回云来身边。
为什么?云来震惊的看着沈司,你成功了?
这是我和他分手的那天。沈司擦着脸上的水,创可贴全都被水泡了,没办法只能顶着额头上的伤守在易明知身边,在梦里的话,他可以当作我没有和他分手。
云来:
分手?
云来震惊的看着沈司,又回头看了一眼简念,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分手后没有老死不将往来不说,这样相处还完全不会尴尬
之后还能这样做吗?云来迅速反应过来,他看着沈司,眼里带着些微期待,大家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你这个同事也就只有一口气在,再来一次差不多所有人都得死。
我真是太小看这地方了。
沈司的外套很长,但是再大也盖不住两个人,云来给易明知挡了大半雨水,他身上也满是被雨水腐蚀出来的伤口,现在像是被蚂蚁啃咬一样又痒又痛,他只是普通人,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撑下去了。
在云来略带希冀的眼神里,沈司摇摇头,不行。
不行吗?
目前我们经过了两个场景,一是简念突发的心脏病,这是基于他本身的疾病以及对于频临死亡的恐惧。沈司擦掉脸上的水,第二个就是这场雨,是因为我和他分手,因为对象是我,所以我才可以试着阻止,但接下来的事情
云来看着沈司,片刻后他眼神有些暗淡的低下头,接下来,无限流世界吗?
求生者进入无限流世界,不断的经历死亡游戏,但无论如何,第一次进入无限流世界,也会像他们这些普通人一样惊恐无措,最起码云来觉得,他这辈子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便是这个游戏场。
在游戏场里体验新的游戏场?这算是哪门子的笑话。
云来皱着眉头坐起来,游戏场里活着的所有人都带着伤,伤的轻的还有力气哭泣,伤的重的只能躺在地上勉强呼吸,他抓着自己的头发,陷入一种很难形容的绝望中。
要,死了吗?
不要这么绝对。沈司的声音响在他耳边。
云来一愣,他看向沈司,沈司坐在地上摁着易明知的脉搏,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刚才的猜测只是小孩子打碎一个碗一样轻描淡写。
不要随意揣测一个人,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个体,拥有独立的思想,或许你认为可怕的事情对其他人来说并没有多惊恐,反而是你觉的无所谓的场景,对一个人来说就是影响他一生的大事。
在人类身上贴标签是最愚蠢的行为。
可是,怎么想都是无限流世界,难道还有比进入无限流世界更可怕的事情吗?云来挪动身体到沈司身边,你比我了解他,难道你知道点什么?
沈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
唉?
我们不知道这个游戏场选择的是哪段记忆,就算是无限流世界也很正常,所以,听天由命吧。沈司这样说。
这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吗?
之后再也没有事情发生,时间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或者是一个小时,在里面的时间异常漫长,易明知的呼吸越来越虚弱,有时候甚至都感觉不到他在呼吸,在恐惧中,有些人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寻找着可以动用的工具一瘸一拐的走到黑色人影面前,试图用人类的力量击倒它。
可惜,不止没有成功还让他们彻底倒下。
于是又引起一阵骚乱,一直到现在,所有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着呆。
云来数了一下尚还活着的人数,加上易明知和简念,只有九个人了。
这个游戏场除了简念和曾任外,没有其他求生者在。沈司坐在地上小声呢喃,简念被选为梦的主人和怪物融合,曾任在那场雨里死了,无限流世界拥有新手限定游戏场,我们没有,所以才会死这么多人。
我现在都不知道无限流世界崩溃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了,不,应该说,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坏的事情。
云来苦笑一声。
或许吧。沈司看着昏迷的易明知,这到底是谁的错呢?
咔嚓。
像是停摆的钟表换好新的电池,一道声音传进所有人的耳朵,尚还活着的人惊恐的看着周围,白色的墙面在移动,它们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旋转着,沈司微微眯起眼睛,这些墙面旋转的速度太快,搞的他有点头晕。
仿佛摁住暂停键,墙面猛地停止,有黑色的雾气从墙的底部一点点把那片白色染黑,原先白到刺眼的房间瞬间变得漆黑。
看上去是无限流世界没错了。云来站起来,我们都没办法从这里活着离开。
还不能确定。沈司依旧坐在原地,再等等。
当然,毕竟除了等等之外我们也做不了什么。云来苦笑着。
虽然这样说,但是云来已经确定之后迎接他们的一定是无限流世界,那个尚未崩碎的可怕地方,有着冰冷的光和金属的墙面,每个求生者都在里面挣扎着,在那里,生命的价值无足轻重。
云来抬起头来,在触及到头顶的瞬间他睁大了眼睛,天花板上不是纯黑色,而是带着一个月亮型的光斑。
月亮?
不是无限流世界,而是现实世界吗?!
云来连忙看着周围,就在这时,在游戏场的一角,一张桌子不知什么时候被摆在那里,桌子后面,一个白色的人影在翻阅着书籍,那道人影模模糊糊,看上去像是快要消失的数据流,云来伸手揉揉眼睛,片刻后他看向沈司。
那是你吗?
不是。沈司回答:最起码,我没有在这种时候和简念见面的记忆。
不是你?那会是谁?
是他自己。
从小一起长大,作为简念唯一的朋友,沈司和他相伴走过十多年的时光,即使有三年的空档期,但沈司依旧能够第一时间看出简念的习惯动作。
比如他习惯在看书的时候捻着书页的尖尖,比如他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总是无意识的弓着腰,比如他看到有趣的部分总是要做下标记要沈司看一遍这个人影无疑就是简念自己。
他会醒过来吗?云来呢喃着。
没有任何人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
游戏场外,特异组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游戏场开启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到目前为止他们完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因为情况实在是特殊,连上面的人都被惊动了,但他们毫无办法。
特异组尝试着用各种方法往里面传递消息,甚至试图破开这个游戏场,但全部都无济于事,它根本就没有实体,只会随着梦主人的梦境变化。
也就是说,这个游戏场在某种程度上是无敌的。
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哪怕只是想法!宁阳泽手指都在颤抖。
在无限流世界里,求生者们不会考虑如何破坏游戏场,因为他们都是被决定命运的人,只能在无限流世界拼杀下去,他们是孤狼一般的存在,没有人帮助,也没有人同情。
现在不一样,他们离开了,从那个恐怖的无情的地方回到人间,宁阳泽相信大部分求生者都渴望回来,也会努力爱护这个世界。
但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他们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小颖还能传递消息吗?
不行。杨益摇摇头,小颖试过,但是被直接挡了回来,里面已经是完全隔绝的状态了。
如果游戏场选的梦主人真的是简念的话
不要这么失态,阳泽,你可是特异组的组长,这种情况你应该早就预想过。微冷的语调从身后传来,宁阳泽回过头,和信穿着白大褂从车上下来,他招招手,伸手同样穿白大褂的人搬下一台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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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帷幕灯火(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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