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了个身,就见门口的将士恭恭敬敬地为来人掀开了门帘,谢人间端着食盘慢慢地走了进来。
顾黎野此刻还躺在床上蜷在被子里。他迷迷糊糊的看到谢人间的手,看到他有的手指关节包了几圈白布,不知是被烫到了还是怎么搞的。
谢人间走了进来,见他还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个毛虫,就笑了一声,道:“起来吃饭了。”
顾黎野顶着被子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
谢人间把食盘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单手拎起桌边就把桌子拉到了顾黎野床前,说:“你看看行不行,我第一次弄。”
顾黎野没急着去瞧他做了什么,盯着他的手看了好半天。他手上确实是包了白布,看来老话说的没错,果然是万事开头难,就算他是天下金枝玉贵的侯爷,第一次进厨房也不会被灶神特殊对待。
谢人间爱面子,顾黎野也就不拆穿他了,就当谢大侯爷就一天才,下厨一次成功。于是,他披着被子往床边蹭了蹭,看到了桌子上的食物。
食物不算很丰盛,但顾黎野来塞北这么多日子,这是唯一一顿能让他有些食欲的饭了——一碗米粥,一碟小咸菜,还煮了一小碗白菜和一小碟炒肉。量不是很多,但每道菜都不像平时厨房做的那么油腻。
“军医说你以前吃的不多,不能急功近利一下子就给你吃太多,得一步步慢慢加量。”谢人间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站在桌前说道,“先试试吧,我今天第一次做。”
谢人间这话说的潇洒,好像也不怎么在意,但顾黎野却发现他抱着双臂的手正紧紧捏着衣服,捏的指尖都发白了。
顾黎野就拿起了筷子,先夹了一筷子炒肉,放进了嘴里。
第一次下厨的谢侯爷手法自然是没有后来好的。肉烧的有点久了,有点柴,口感干巴巴的,味道也有点淡。但对顾黎野来说,比起厨房做的那些油腻到反光的大鱼大肉,这种肉反倒更得他心——至少不会让他反胃。
顾黎野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谢人间毫不在乎地问了句:“怎么样。”
顾黎野不用抬头看都知道他其实紧张地要命,于是也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又夹了口白菜,说:“好吃。”
谢人间松了口气。
顾黎野在心里笑了两声。
得到了顾黎野的认同之后,谢大将军悬在嗓子眼的那颗心才终于放回到了肚子里,这才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了桌子跟前,仰在了椅子上。看来他是累得不行,背靠到椅背上的那一刻还松了一口长气。
顾黎野有点心疼,他当然知道自己嘴挑,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费事了,简直比京城里那些待嫁闺中还费事。
于是他满怀歉疚的放下筷子,苦笑一声,说:“辛苦你啦,谢谢啊。”
“啊?”谢人间侧过了头来,道,“你跟谁说谢谢?”
“……”顾黎野茫然地眨了眨眼,“你啊。”
“你跟我说哪门子谢谢?”谢人间一挑眉,道,“你把我当外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以后就不要跟我说谢谢。”谢人间道,“我给你做什么都是我乐意,我不想听你说谢谢,我就要你老老实实受着,不用觉得对不起我,都是我自己乐意的。”
顾黎野被他说得愣了好半天。
就这么傻愣愣的愣了半天后,他才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好吧……对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挑食吗。”
谢人间一挑眉:“不是天生的?”
“不是。”陈黎野拿起筷子,又夹了几口菜,一边嚼一边说,“我很小的时候虽然也很挑食,但是只是把不爱吃的挑出去而已,还不至于这样。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你其实是知道为什么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谢人间多少猜到了。他皱了皱眉,似乎想起这件事来也让他很不愉快,就连声音也都跟着低了几分。
他小声道:“十二年前那事儿吗。”
谢人间脸色凝重,但当事人顾黎野却仍在噙着嘴角轻笑:“对。这件事当年闹得举国上下沸沸扬扬,虽然先帝下令不许再提此事,但当年之事肯定都在事发之初就闹得家喻户晓了,你肯定也听过那个传闻。但传闻毕竟只是传闻,和现实是有出入的,我再给你讲一遍当年之事吧,你就当听个故事。”
“十二年前,我七岁。我父亲当年偷动国库的银子,还把这些银子换成军火和食粮偷渡给了外族,被定了欺君叛国之罪。这罪可是死罪,当年,我父亲就被诛了九族。”
“一群人乌泱泱地持刀拿枪闯进了顾府来,没消一炷香的功夫就把整个顾府都屠了。”
顾黎野说着说着就放下了筷子,一手托腮,看向了营帐的门口,像是透过了门帘在看远方。他嘴角噙着笑,像在努力的劝自己不去在乎,但眼里的痛苦却根本骗不过人,或许也只能骗骗他自己了。
他说:“那年我七岁。”
“……我才七岁。”
“当年,家里的老管家把我和我弟弟塞到了衣柜里,告诉我们不能出声,然后他就被杀了。他是个忠仆……他被一刀捅死在衣柜上。那把刀捅穿了他,直接插进了衣柜里。”
“老管家一片苦心,可惜先帝是精的,他跟着一起去了。然后那些禁军翻遍了顾府,很快就把我和我弟弟翻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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