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濯林被吓了一跳,本能地伸手抵住了小路路的肩膀。
之前借了喂药了名头,两人的唇齿有那么点接触,不过事情发生的时候,叶濯林对他们关系的理解还停留在出生入死好兄弟的观念里,况且当时他醒的时候该做的都做完了,而如今
小路路感受到了叶濯林的抗拒,只得压下情绪,惺惺后退,眼中是藏不住的落寞。
冲动了,不该这样的,又不是两情相悦。
看着这样的小路路,叶濯林心一揪,堪堪道:呃,我最近感冒,怕传染你,并不是讨厌你。
小路路看起来蔫蔫的:真的?
哎呀,当然是真的,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然而小路路并没有露出欣慰的神情,反而忧郁更深的样子。
叶哥哥。
嗯?叶濯林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哥哥小路路几乎是小心翼翼,声音极轻地问,你对我,有没有一丁点不一样的想法?
第76章 好夫君要从小养起(22)
叶濯林一愣,感觉整个人都是一阵天昏地暗。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自六岁起便是一个人流浪打拼,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直到小路路的出现,他才感觉自己有了那么丝人情味。
锋止将军在处事方面有种天生的理性,导致他不了解什么是情,更不会在不确定的情况下给予肯定或否定的回答。突兀的问这种事,他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
因此只能充楞装傻:什么?没懂,想法还能有不一样的?
其实本质上,叶濯林从来不觉得小路路是真的喜欢他,一是因为小路路年纪太小,二是过去数年身为孤儿的自觉,让他内心深处并不认为自己会被人喜欢。
可惜小路路并不是蠢人,所以没成功糊弄过去:我明白了,叶哥哥,没关系的,你不要觉得尴尬难堪,其实我亦不懂这些事,有很大概率是我自己也在异想天开,醒了就好了。
小路路说这些的时候,脸上是挂着笑的,不过他年纪和阅历还是不够,没能让他练成天衣无缝的强颜欢笑。
小路路。最终,叶濯林给了一个回答,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讨厌你,跟你在一处的几年,我觉得很不错,如果一辈子都这样,那也未尝不可。
小路路一顿,眼里有瞬间好像重新亮起了希望的光。
哎,哄好了就行,不过这确实是真心话。叶濯林觉得自己真不容易,身为一个日常怼天对地的人,居然能说出这些话,可能年纪大了,心也大了。
对了,既然你来了,你那个大名罢了,那纸就算没烂,估计也被我的血染脏了。
不脏!而且烂了我也不介意的,只要是叶哥哥写的,我就喜欢。
结果就是,叶濯林指挥着小路路翻来倒去,只翻出一张焦黑的纸,上面确实写了景行两字,不过已经烂得看不大清了。
叶濯林起身:我手腕是好的,重写一份给你吧,反正不是什么难事。
不用!叶哥哥先好好养伤休息,不要做其他事了。
动动笔而已,问题不大。
小路路无奈,只能将毛笔递过去,并思索着如何将叶濯林扶起来还不碰到伤口。然而就在叶濯林准备拿笔的时候,突然有士兵闯入军帐:报!将军!我们的后备营地被人偷袭了!
帐外的晨风被带了进来,凉嗖嗖的,叶濯林拿笔的手瞬间僵住,小路路也怔忡片刻。
毛笔掉落在地,桌上的纸也被风吹走,刺啦刺啦的声音格外刺耳。
后备营地,就是小路路来之前的所在地,那里贮藏了许多火|药和锻造火炮用的生铁。
这种地方被袭,就像种地的农民被人偷走了肥料,损失的不仅是现在,更是未来,对于南昭打算速战速决的作战计划,绝不是好事。
叶濯林立刻回神,边下床边沉声道:马上调集一半军力回去,那种地方绝不能丟!
然而叶濯林脚刚碰到地,立刻闪了个趔趄。被炸伤可不是被划两道口子那么简单,除了外在的可怖伤口,还有内在的损伤。正常人被炸这么一家伙,没十天半个月甭想下床,叶将军虽然没这么娇气,但目前也折腾不起半天的颠簸劳顿。
我去吧叶哥哥,你好好歇着就行。小路路扶住叶濯林,低着头,咬咬牙,我的错,我不该来,太冲动了,贺啸还在那里。
叶濯林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和你没关系,你又不会紧急指挥,就算你在也没多大用处。
叶将军的情商一如既往的感人,感动得小路路眼角一抽。
我必须回去。叶濯林紧紧抓住小路路的手腕,略微喘气,眼神却坚定,我是锋止将军,我不回去扛着,难道让贺啸那十三岁小孩扛?
小路路脱口而出:你信我一次,我可以帮你扛。
叶濯林沉默片刻,绷带都没来得及缠,已经穿好了衣服,不顾小路路的阻拦,临行前,对他说:不用你帮我扛,你我舍不得。
叶濯林回去的时候,军营里已经格外热火朝天了。
天知道这群大汉是怎么潜到这来的,南昭军团在叶濯林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布置得也很细致,这种重要的地方,自然是加强管控巡逻。然而现在,四个瞭望台已经悉数被炸毁,西樊气势如虹,就像是憋了十年突然来讨债的仇人,扛都扛不住。
路上颠簸,叶濯林的伤口再次裂开,难得一穿的白色衣服被染红一片,小路路一直跟在叶濯林身后,心疼又心急,巴不得把西樊所有人全杀了,省的叶哥哥到处奔波。
西樊这次学聪明了,发现援军到来,并没有莽撞,而是立刻后撤,停留在军营周遭方圆百丈内,也就是弓箭射程范围。
此时军营里已燃起熊熊烈火,滚滚浓烟直入云霄,四处是惨叫与哀嚎,那是死亡的硝烟,定睛一看,还有些炸药的残骸。这种地方投石车进不来,估计是西樊的人手动把炸弹带了进来,然后自杀般点燃了。这种献祭式打法,叶濯林着实欣赏不来。
局势算不上复杂,可他们现在一点办法都没有,就算把西樊打跑了,那估计军营也烧成灰了,更何况
叶濯林突然将水壶里的水往自己头上一浇,简直完全无视了后背的伤口:小路路,你临时指挥一下,尽己所能就行。
小路路一看到他这个动作,立刻明白了他想干嘛,急道:可现在火太大了,我们又被架着,叶哥哥,你说过处事要冷静,不能感情用事!
是该理性,我也很冷静,可那他妈是贺建元的儿子!
话音刚落,叶濯林几乎是莽夫般直接驾马冲了过去,小路路惊呼一声,本能想策马去追,可刚一拉马绳,他又停住了。
他还得指挥,这是叶哥哥给他的任务。
这么一顿,小路路已经彻底追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叶濯林一次又一次同利箭擦肩而过,而后末入滚滚浓烟,再看不见分毫影子。
小路路将自己的手腕掐出血痕,强迫自己回神,认真观察局势,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以一种恐怖的冷静井井有条的指挥,毫无疑问的超水平发挥。
这是南昭目前的精英军队里近一半的军力,必须将损失降到最小,小路路的指挥非常谨慎,西樊那边也不敢再莽撞。双方一时胶着,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那边,说是叶濯林时时刻刻都在与死亡擦肩而过,一点也不夸张。西樊那边甚至一致觉得他入军营是必死,因此都没派人来这抓他。
贺啸,咳听到说话!叶濯林踏入了火堆。
无人。
贺啸!在不在!
这次回答他的是木头断裂的吱呀声。
叶濯林用剑一次又一次地拨开被火烧落的房椽,被浓烟呛的喘不过气,眼睛已经被熏成了红色。他只觉得浑身都失了力气,连意识都开始麻木,只是重复不断的依照本能做事。
脑中好像只剩了一句话:贺建元的儿子必须活着,我也必须活着,不然小路路会伤心的。
又是几次寻找无果。
一路奔波,伤口迸裂,外加剧烈运动下长时间缺氧,简直是气血双重缺,纵然他命大,也着实有些撑不住了。叶濯林半跪在地,把剑当拐杖撑着,刚难得踏踏实实冒出了一丝丝退缩的念头,却突然听到了微弱的咽呜声。
叶濯林立刻将剑立于身前,对声音来源处定睛一看,总算舒了口沾了黑烟的气。
终于,晕倒前,绝望之际,他在角落的桌底下看到了一个人影:小小的缩成一团,撕下衣服捂住口鼻,极力不让自己害怕地发抖,保持着幼稚的倔强,眼睛到处乱瞟,像是在找寻对策。
喉咙发涩,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以为自己必死的贺啸也看到了叶濯林,先愣了愣,然后开心得磕到了头:叶咳咳咳,将军!
叶濯林恍惚的眼神终于重新聚焦,心中暗骂一声,将灰头灰脸的贺啸拽了出来,护在怀里就往外冲。
就在此时,又一根木椽砸了下来,叶濯林护着贺啸,躲闪不及,直接被木椽当仁不让砸了脑袋,叶濯林耳边一嗡,继而感觉额头湿漉漉的,差点以为自己飞升了。可他来不及多想,更来不及查看伤口,强制稳定平衡,一鼓作气带着贺啸冲出了火海。
西樊那边没料到他真能出来,一时没做好应对,南昭则集体呆愣了一时片刻,感慨:非人哉。
非人的叶濯林将贺啸牢牢护在怀里,两个人像刚从炭火里滚出来的,回去洗一个时辰澡都不一定能洗白白。而更严重的事接着发生了。
回过神的西樊,跟同时商量好的似的,纷纷朝叶濯林的方向射箭,密密麻麻如骤雨,和上万人攻城那会受到的差不多,足以见得西樊有多想弄死叶濯林。
贺啸在火里待了太久,此时手脚都是软的,走起路来拖泥带水,叶濯林一只手揽着这十二三岁已然不轻的娃子,还得腾出另一只手拨开箭雨,这样以来,移动的速度如蜗牛爬。而南昭赶来的时候追求速度,压根没带盾,是以叶濯林现在算得上孤立无援,没有任何人可以求救。
叶濯林再能扛,也是会累的,况且他也被浓烟呛得不轻,此时已经有了脱力的征兆。
挣扎之余,他的脑子里蹦出了两个选择:要么弃贺啸保自己,要么以自己为盾,保贺啸。
锋止将军不怕死,可他不想死,二十岁大好年华,若不是对生活绝望,谁愿意放弃往后光芒万丈的日子?况且还多了个小路路,等于多了个指望和牵挂,死不是什么大事,死后什么都没了才是大事。
可贺啸更不能死,这可是他拼了老命拽回来的娃,不活着就是对不起他。
这种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走神说不定身上就得多个窟窿,叶濯林居然还能腾出精力纠结一番选择。可他还没做出判断,就在他的大脑高速运转分析利与弊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直愣愣就朝他奔了过来。
那人的个头还不如他高,身形也不如他壮,却就这样像雏鸟一样,不自量力地将他护在了身后。利箭破空,飒飒而来,那人没有半分退缩,像是诚心打算赴死一般,这样一个身影,在血迹斑斑的平原上显得如此飞蛾扑火,渺小至极。
像是转瞬即逝的绚烂。
叶濯林都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大喊:小路路,走开!
等会就走,我不会挡道的。小路路背对着他,看不到什么表情,但声音很平静,你额头受伤了,快回去包扎吧。
叶濯林完全急了,猛的往回蹬,腿却是一软,于是关键时刻小腿顺利抽筋,抽了个龇牙咧嘴。而贺啸被他一嗓子吼了个清醒,迷迷糊糊抬起眼皮,便被眼前场景惊呆了:路路哥哥?
这一停顿,又是箭雨袭来。
叶濯林都快疯了,顾不上小腿抽筋,手忙脚乱奔上前,将小路路护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一支箭插入了叶濯林的后肩肩胛骨处,叶濯林浑身一抖,感觉身上被戳了个洞,疼得发麻,小路路被他饿虎扑食一般的相护震到了:叶哥哥你
你个憨逼就知道帮倒忙。叶濯林龇牙咧嘴,强行稳住气息,别给我诉衷肠了,你快把贺啸带走。
贺啸大概是知道自己是个拖后腿的,此时心中万分愧疚,便信誓旦旦道:路路哥哥带叶将军先走,我是我爹的儿子,不是废物。
别叽叽歪歪的,这是命令,听到没?叶濯林将身上的箭拔了下来,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投过去,把贺啸塞进小路路怀里,别跟个二愣子一样热血沸腾,你俩都滚远点。
小路路表情僵硬:叶
你若不走。叶濯林沉下声,难得有了愠怒的表情,那你,以后便别跟着我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习惯琢磨别人内心的叶濯林太了解小路路的性子了,他过于清楚这句话这对小路路来说,是个百用不厌杀手锏,可他就用了这么一次,心就如刀绞一样疼。
小路路果然怔住了:这
又一支箭扎入叶濯林的左肩,直接从背面穿了过来,血染红了叶濯林近乎上半身一半的白衣,就像是墨水倒在了纸上不断蔓延,看着便令人可怖,难以想象这是怎样的疼痛。
可叶濯林面不改色,继续盯着小路路,目光深沉又铭心,竟含着丝告别的意味。
小路路喉结微动,盯着那支箭,几乎是哽咽般小声道:我错了。而后拉着贺啸,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叶濯林以实际行动告诉小路路:你走了我可能还会活着,可你若再不走,我就一定会死。
见小路路走到了安全区域,叶濯林舒了口气,手里的剑似乎变重了,拨箭的速度也越来越慢,直到他没有了挥剑的力气。
大概真的要交代了。
倒下前,似乎有人揽住了他的肩膀,挡在了他的面前,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了。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说:不跟就不跟了吧你活着就够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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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呛死后我重生了[快穿]——马儿跑(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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