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形单薄,好像天生就不适合在这里待着,而应该是生活在腐书网的富家子弟,每天拿着一卷书,温润的嗓音穿过私塾的每一处角落,和混乱肮脏的沙场与世隔绝。
以后别那么冲动。叶濯林轻声道。
小路路跟他对视,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污垢。
叶濯林捏了捏小路路的脸:你有君子相,也可以有君子心,打打杀杀的事不适合你。
叶哥哥不是说,公子哥都是骚样,没什么用处么?
叶濯林第一次被自己说过的话打脸,咳了咳,那也不能心太狠,没让你懦弱,也没让你暴戾,哪怕当个流氓也好,不受欺负的性格就够。
小路路似懂非懂点着头:衣冠禽兽吗?
也可以这么理解。
小路路哦了一声,将头埋在叶濯林颈间,蹭了蹭,叶濯林被弄得有些痒,佯怒道:干嘛?属猫的?要不要给你扔个小鱼干?
要打仗了,怎么办?小路路闷声道。
叶濯林顿住。
我好怕。小路路又蹭了蹭,我好怕你披上铠甲,厮杀在军队的最前方,我怕我在战火纷飞中看不到你,我怕我看不到你的话,你又会受伤。
受伤这种事在所难免,小路路,我是将军,马革裹尸都
小路路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叶濯林的话音断在半途。
不会。小路路宛如在自言自语,你不会马革裹尸,起码在我有生之年,我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叶濯林轻轻拍了拍小路路的背,瞥了一眼窗外:天快黑了,你先回去吧。
小路路缓缓起身:你刚醒,我我不放心。
不放心又能怎么?你看着我我就立马好了?
小路路眨眨眼,眼看叶濯林态度坚定,大概确实是想好好休息一会,只得转身离开,然而,叶濯林突然在他身后道: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我娘曾经对我说的话。
小路路放缓脚步。
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
小路路脚步一顿。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应该是两个关系好的人,一辈子都要关系很好,永不相离吧。叶濯林开玩笑道,小路路,我觉得我俩关系蛮好的,特别好。
所以?小路路突然转身。
叶濯林莫名道:所以?所以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啊,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这句话不知戳了小路路的什么穴,小路路就像听到家里着火了似的,突然推门走了,留下叶濯林原地痴呆。
这是干啥了?叶濯林挠头,说关系好咋还不高兴了?妈的。
小路路下手着实是狠,泰初几乎就是吊了口半死不活的气,叶濯林去牢里看他的时候,泰初才将将能抬起头瞪人。
太医已经查看过情况了,解释道:流血过多而已,不会致死的,起码可以撑到回国。
叶濯林却挥挥手:不必回国了,就在这解决吧。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使不得!将军!有人劝道,如果真杀了他,欠了命,就变成我们理亏了,到时候别人打过来就会变得理所应当。
叶濯林一脸莫名其妙:打仗还要什么理亏不理亏?是要双方面对面吵架,谁输了谁自杀么?
所以你们这些官啊,没见过世面,真以为外面的天地很美好?靠打打嘴炮就能行走天下?叶濯林笑笑,天真啊,我告诉你,就算我真被他杀了,你们再把他完完整整送回去,然后是他们理亏,他们也能打,动手的事要讲理的话,那还为什么非得动手?喷喷唾沫完了呗。
叶濯林吵架能力过高,官又大,耍起无赖来没人能拦住他,只能任由叶濯林将短刀干脆利落地扎入泰初的心脏,泰初的嘴被缠住,只能发出闷声,挣扎了两下,不动了。
小路路经验还是不够,惨叫那么刺耳,像我这样直接闷住不就好了?
面不改色的杀人和满眼戾气的折磨,简直是双重恐怖。在那之后,锋止将军的名声里,又多了一个杀伐决断的词,听起来冷血又孤傲。
没人知道,冷血孤傲的叶濯林,冠冕堂皇说了那么多话,大动干戈脱裤子放屁,只是为了让另一个少年多一分平安而已。
回去告状盯上小路路怎么办?杀掉不就行了。这是叶濯林简单的想法,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几日后,西樊使臣被锋止将军所杀的消息,由南昭传到了西樊,举国动荡。
于是,安逸了短短数月后,掐着日子似的,就在叶濯林弱冠生日的那天,边关入侵的消息传来。
第64章 好夫君要从小养起(10)
叶濯林刚在寿辰上刚被赵封形式隆重赐了字,接受到了群臣们一片不知道是虚情还是假意的祝福,后脚就收到了边疆告急的禀报。
草?叶濯林没注意形象,直接当着所有人都面骂出来了。
真会挑日子。
实际上,赵封的寿辰过后的数月,哪怕使臣死讯已经传出蛮久,但西樊那边愣是没一点动静,叶濯林神经紧张地盯着边关动静盯了好一段时间,不过什么都没盯出,但一直没放松警惕,也就这两天他弱冠寿辰这个大日子到了,叶濯林才敢动身回京,放松那么几天,没想到还真放松出问题来了。
幸好他警惕性足够,留了足够的兵马继续镇守,没出什么大乱子。
叶濯林不敢耽搁,连金银珠宝的寿礼都不顾上了,带着小路路和一小队护卫人火速返回边关。
没想到路途上又出了毛病。
他们在路上被人堵了。
由于情况紧急,他们是快马加鞭,并选择绕了山谷的近道而行,至于会不会遭到埋伏,叶濯林也不是没考虑过,但他觉得西樊这么点时间应该没能耐堂而皇之进南昭境内,便还是选择了犯险。
现在想想,堂而皇之进不来,但可以混进来一些嘛!毕竟筹划了那么久,不然也没必要放个炮灰进来了。
叶濯林简直想锤死自己,真的是中个毒针把自个智商中没了。
可现在后悔也没啥用,而且境内人员不可能动用大规模武装,也不是不能顺利突围。叶濯林已经拔出手中的剑,小路路等人将他围成一个圈,护在最中间。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等来的并不是狂风骤雨般的箭,而是无数从天而降的干草堆。
时节已经入冬,临近边关,气候逐渐干燥,劈天盖地的干草这么一堆下来,叶濯林就想到他们要做什么了。
出去,他们要放火!
但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因为随干草落下的还有几枚烟雾|弹,这应当不是普通的烟雾,叶濯林不小心吸入一口后,嗓子一阵火辣辣的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视线也被遮住。
周围都是未知的危险,叶濯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听着谷上干草摩擦的声音,判断出谷的大致方向。叶濯林多年作战,听力极好,立刻分辨出了方位,策马准备离开。
被困又怎么样?你们还不是弄不死爷?
可就在即将跃出草堆的时候,叶濯林突然又一拉马绳,停住了。
对了,小路路在哪?
叶濯林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中邪了,忍不住就想回头。
这么一犹豫,耽搁的时间虽少,却错过了最佳的离开时机,谷上的人已经开始放带了火的箭,碰到干草堆的那一刹那,巨大的火焰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弥漫开来。叶濯林运气不大好,背后沾了火,立刻燃烧,他迅速解下腰上的水壶,往自己全身一浇,犹豫了一瞬,便反向冲入火堆。
燃烧的黑烟呛得他极为难受,仿佛下一刻就会窒息,叶濯林捂住口鼻,在熊熊火焰中寻找熟悉的身影。
浇湿的衣服并不是完美的保护壳,叶濯林身上裸露的皮肤很快被灼伤,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产生了退缩的心绪。
锋止将军再决断,那也是人,不是铁打的。不怕死不代表不惜命,能活着自然是愿意活着,尤其是武将,一天天命悬在刀尖上,比普通人更加懂得生命的珍贵。
值么?他想。
堂堂大将军,为了救一个不知名的人冲入火堆?
他才刚刚二十岁,为了其他人而丧命,未免也太傻逼了。
可心里这么想,他的脚步却没停。烟雾估计已经被大火烧干净了,喉咙也逐渐恢复正常,叶濯林清了清嗓子,大喊:小路路!你人呢!
没人回答。
重重热浪,让人只觉整个人都要熟透了,硬生生喊了这么三四遍,浓烟呛进嗓子咳个不止,就在叶濯林想要放弃的时候,他的身前却显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蹲在地上,看起来是想避开火焰,寻找出路,但就在此时,一匹马估计是因为受惊,居然直接朝着那人冲了过去。
叶濯林根本没看清这人是谁,直接本能冲上前,将那人护在怀里,往旁边一摔,背部着地,砸得他闷哼一声。
马匹嘶吼着,与他们擦肩而过。
那人一愣,迅速爬起来:叶哥哥?
叶濯林感觉自己摔出了内伤:草还真他妈是你啊。
没事吧叶哥哥?小路路急道。
先走。
叶濯林解开了自己打湿的外衣,将两个人护在里面,往外冲。
火太大,谷上的人估计也看不太清,零散的箭到处乱放,两人逃跑过程中没被箭扎死,还算幸运。
然而火势太大,哪怕外面罩了个湿衣服,可也遮不住全身,两人冲出火场的时候,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火苗。
可两人不敢停下,因为出了火场以后依旧在谷内,且没了火焰遮挡,乱箭劈头盖脸朝他们射了过来,伴随着零星的碎石。
叶濯林只来得及将外衣往小路路身上一裹,把他身上的火扑灭,再急匆匆挡住乱箭。小路路回过神,也想帮他扑灭身上的火,可那外衣已经差不多被火烧干烧破了,跟个旧渔网似的。
小路路快急疯了,大喊:叶哥哥,你先把身上的衣服脱了,我帮你挡。
孰轻孰重叶濯林分得清,现在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叶濯林抓住空隙,将剑丢给小路路,迅速宽衣解带,小路路就一直将他护在身后,两人都跟不要命似的,搏那一线生机。
境内确实不能弄太大动静,所以这群人人手不算多,箭和攻城的时候相比简直差远了,麻烦的是滚落的石头。
一块巨石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正好是二人的位置。
叶濯林注意到了动静,瞳孔一缩,拽住小路路往回拖,二人再次一同跌在地上。小路路反应依旧很快,迅速拉着叶濯林起身,那石头经过的时候正好帮他们挡了些箭,没躺在地上被扎成骰子。这么一来二去,两人终于出了谷。
快走。叶濯林怕有追兵,拉着小路路迅速离开。
小路路却多了丝顾虑:他们呢?
管不上了。
不管他们死活?
你想怎么管?叶濯林无语道,冲回去和他们作伴吗?这种时候哪来的优柔寡断?
叶哥哥刚刚不也优柔寡断了吗?小路路突然道。
那
我刚刚听到马蹄声了,叶哥哥分明已经离开了,却又选择返回,来救我。
叶濯林被噎了半晌,含糊道:你不一样。
小路路差点摔倒,又被叶濯林生拉硬拽拽回来了。
你别学我,这种危机时刻,犹豫是会要人命的,我刚刚脑子发热,你以后别发热。
两人一路逃,直到钻进了一处树林里,才终于歇了口气。
小路路也把没说完的话顺利补充了:该弃的时候就要弃么?
不得不弃,除非主动陪葬。叶濯林答。
小路路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马匹没了,天也快黑了,我们怎么办?
叶濯林看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在这过夜吧,我无所谓,你行不行?
小路路品出了更多信息:叶哥哥以前在林中住过?
蛮久以前了。叶濯林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背后,准确来说,这得追溯到我几个月大的时候。
小路路:
怎么听起来像个野人。
别误会,我只是从小在山里长大而已,所以你不用担心你会饿死,我阿嚏!
刚刚拎着水壶劈头盖脸一顿浇,外面衣服让火着了,但里面的衣服多少还有些湿漉漉的。已是入冬时节,风这么一刮,配上湿气,简直是冷到人的骨子里。
叶濯林的喷嚏这么一打,小路路立刻解下衣带,想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叶濯林穿上,却被叶濯林按住手制止了。
没这必要,我皮糙肉厚的,冻习惯了。
感冒了怎么办?
没事,你去捡点树枝,生个火堆烤一烤就行。
事关叶哥哥是否会感冒,小路路的行动迅速无比,四处捡拾地上的树枝,不够了就硬掰一点。叶濯林四处寻找,好不容易看到一条小河,将手背被灼伤的地方洗了洗。
疼的很,不过也不算什么,就是这荒郊野岭的也没个药,可能会留疤,比较麻烦。
叶濯林回去的时候,小路路已经把火堆生好了。
按理说,接下来就应该是叶濯林将衣服全脱下来,烤干,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一时,诡异的,小路路突然哑巴了,叶濯林也莫名其妙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见气氛僵持,小路路突然醒悟到了什么,火速转身:我背过去!
什么鬼玩意?都是爷们,咋还扭捏起来了?咋还转身呢?他是胸前多了玩意还是胯|下少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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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水呛死后我重生了[快穿]——马儿跑(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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