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魏准面前,在他眼皮子底下把笔盖顺着领口丢进去,透过衬衫可以隐约看到笔盖顺着青年脊背滚动下的弧度,落至腰腹。
有风顺着门窗涌入。
男人眼底透不出神色,
暗沉眸色纯粹到让人心悸。
笔盖掉进去了,许净洲盯着他,抬手点在自己衬衫领口处的纽扣上,解开。他蛊惑似的压低声音,轻声问:哥哥要拿出来吗?
要拿出来吗?
记忆中的人顶着几分相像的脸,也穿一身黑底白道校服。他站在众人中间,惹尽风头又肆无忌惮:你们是多没见过世面?连魏准写的情书都要看。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少年偏过身,露出校服上别着周鲸二字的名牌。
他扯起嘴角,我是说,像魏准这样的人,不管喜欢谁,是不是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毕竟私生子。
魏准?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他的存在,出声提醒。
少年旋即回头看来。
魏准瞬间从记忆抽回。
他敛眸盯向地面,嗓音嘶哑:谁教你穿这衣服在这种地方勾引人?
许净洲猝不及防被对方捏着下巴抬起头,痛到呼吸不稳。这瞬间对上男人视线,发觉他眼底爬上血丝,红成一片。
许净洲,
魏准咬牙切齿:你他妈可真够可以。
许净洲眼睁睁看着这人拿起车钥匙,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他懵在座位上,并不能及时从戏里抽身,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
他红着眼圈,无知无觉开始掉泪。
哥哥以前从来不会这么莫名其妙发脾气,还是对他发脾气。
许净洲越想越觉得委屈,憋口气跑到讲台拿起手机,回拨刚才魏准拨给他的电话。一次不通就拨两次,一口气拨了几十次。
只拨电话就用了半小时。
在某次重拨中,对方终于接通,却不出声。
许净洲无视对面明显压抑的情绪,赌气般一字一字咬得清晰,回来接我。
对面冷笑。
哥哥,他重复:回来接我!
那边响起滴的一声,像是锁车的声音。
你不来接我,我就找别人来接我。像是被气到胡言乱语,许净洲威胁他:我跟别人回家,让你吃醋。
我吃醋?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魏准讥讽道:那你就找人接你,跟别人回家。
对面半晌沉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年方才小声回:好。
许净洲挂断电话,这次没再回拨。
他倒是开始翻通讯录,从上翻到下,仔仔细细在找能接自己回家的合适人选。本来想找米啦啦,但又觉得米啦啦会嘲笑自己。
太幼稚了。
他准备放弃,决定还是先回家。
刚放下手机,屏幕突然又亮起来,跳出一个来电显示:
赵宇峰。
许净洲接通电话:峰哥。
小洲,你在哪里?对方在那边温声问:是在附中吗?
许净洲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刚哭过,声音明显不对劲。
但赵宇峰也没多想,以为这人是感冒了,语气不自觉带上担忧:我听青哥说的,说你下午去附中,现在还没回去。
这样,我现在过去接你。他笑了一笑,正好我刚跟编剧聊过一些戏,你在附中应该也有所获吧?我们正好交流一下。
第10章 吃醋
与此同时。
这边,李青刚睡醒就看见手机上几个未接来电,顺手拨回去: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几点了。他睡眼朦胧一看时间,十点半。
这么晚了不回来,跟谁打电话呢。李青嘟嘟囔囔,起身简单收拾屋里陈设,拎起车钥匙准备去附中看两眼。
结果他刚打开屋门
男人冷脸靠在车边,手里转着车钥匙,抬起视线跟他对视。
李青满脑子睡意倏忽间散地一干二净,魏,魏总。外面寒风刺骨,他讲话时下意识打哆嗦:您怎么在这。
魏准没理他,抬脚往屋里走。
察觉到这人身上近乎实质的戾气,李青瞬间放弃丢这位独自在家的念头,狗腿跑去厨房倒咖啡。
您是来找小洲吗?他把咖啡递到魏准面前,小洲在附中,还没回来。
魏准捻起小勺准备放糖,听见这话又蹙起眉,把小勺丢回去。
李青不明觉厉。
我知道。他语气发冷:他去附中干什么?
还穿身和周鲸当年几乎一模一样的校服。
啊?没干什么,就是小洲最近要演一个角色,角色的身份是学生。他总觉得自己融入不好学生这个身份,非要去学校亲身体验。
李青目睹这人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试探问:魏总,有什么问题吗?
魏准盯他一眼,他没别的想法?
李青满头问号:您觉得他该有什么想法?
不得不说,霸总真是一种无比神奇的生物。
李青眼睁睁看着这人满身的戾气消散,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魏准眉间依旧锁着,但较之刚来时的那股子凶狠,已经算轻松不少。
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魏准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杯沿,突然说:先前允诺给你们的角色出了差错,我问许净洲,他提出一些比较幼稚的要求。
李青:?
李青:什么要求?他都没跟我提过。
我当他是开玩笑,重新给他一档综艺的主嘉宾位置怎么样?魏准放下咖啡杯,垂眸,综艺热度会在前三,到时候联系你们。
李青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头点掉。
心道虽然霸总阴晴不定,但是做金主还是相当称职的。
所以你不准备打电话告诉他?让他立即回来,
男人撩起眼皮,将每字间的意味都咬得无比令人遐想:感、谢、我。
李青:
他听出魏准话里的意思,老脸一红,近乎慌张的从通话记录里找到小洲的电话,按下重拨和外放。
音孔那边传出一如既往的忙音。
依旧是: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李青大气不敢出,偷偷抬眼瞥向面前人。
魏准冷笑一声。
可能正跟谁打电话吧,小洲最近有点忙。他随口扯了句解释,从对方眼里看到明显不悦的神情,便立即闭上嘴,没再出声。
魏准走回书房办公。
他也不敢走,就坐在客厅盯着表,眼睁睁把时针从十一盯到了三。
凌晨三点。
李青整个人都快熬成仙了,半睡半醒间看见书房的门被打开。
魏准端着咖啡杯,去厨房续咖啡。
准备回书房的时候也抬头看了眼表,眼底透出些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皱起眉,转步往客厅这边走,弯腰拾起茶几上的手机。
魏总,李青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您是要给小洲打电话?
魏准眼都没抬一下,不。
但是希望你以后能提醒一下你家艺人,他现在什么处境,是谁的人。这人语气带刺,凌晨三点还在外面鬼混,是一个被包养的应该做的事?
然后重拨了通讯记录里重复出现几十遍的某个号码。
经纪人的电话能甩脾气不接,但总不敢不接他的电话。
魏准按灭蓝牙耳机,不紧不慢搅拌杯中咖啡。音孔那边的忙音一阵接一阵,在屋内此时的寂静氛围里被无限放大。
最后终于告一段落。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小勺碰撞杯壁的清脆声响倏然消失。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这句提示,用客气无感情的语调不断重复着。
哈哈哈哈哈,你们高中这么好玩吗?我上高中的时候除了刷题还是刷题,从早刷到晚,课间都不许出教室。
赵宇峰玩笑着跟身边人打趣,便把身边人也逗得笑个不停。
许净洲笑起来,眼睛跟月牙似的好看。
赵宇峰盯着他看了会,余光注意到什么,这才轻声提醒:小洲。
许净洲还没止住笑,啊?
赵宇峰示意他身后不停晃光的手机,你是不是有电话?
他这么一说,许净洲才想起自己刚才赌气的时候把手机设成了静音。
好像很晚了,许净洲从身后摸出手机,发现对面已经挂断。来电显示是一个比较眼熟的陌生号码。
他没回拨,只看眼时间,快凌晨三点。
下次你再去附中,可以叫上我,我也已经从高中毕业很久了,早忘记自己高中时候是什么感觉,赵宇峰挑眉,你这个点子不错。
许净洲没多想:好啊。
小洲。
男人将开口时明显停顿,
车内暖黄色灯光映在窗上,于无声中勾勒出份隐晦情绪。
赵宇峰干笑了下,似是有意在缓和这种气氛,你谈恋爱了吗?
许净洲歪头看向他,眨眼。
峰哥,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接这部剧?他讶然:我以为我跟所有人都讲过这件事,怎么把你漏掉了。
嗯?赵宇峰好奇问:为什么?
我这个角色的性格跟我男朋友很像,他上学时也是这种闷葫芦。当时我还小吧,但也跟他在一所学校上学。
这人眼底突然就闪出星星,如数珍宝似的放轻声音:偷偷告诉你,我今天在附中冒出的许多灵感,都是因为突然想到他。
也是因为很了解他,所以我更容易走进付黎这个角色。许净洲垂下眸,突然陷入某种情绪似的,我一定能演好付黎。
赵宇峰很耐心的听他讲完这些,由衷感慨:你男朋友是个很温柔的人。
许净洲像是自己被夸似的,低头憨笑。
我其实很好奇,有个冒昧的小愿望,当然小洲你不答应也可以。赵宇峰挑起眉,我很好奇小洲男朋友长什么样。
许净洲理所当然道:反正很帅了。
说完又觉得这个答案实在太敷衍,这人思索半晌,才有些为难的开口:我因为一些意外,没带来哥哥的照片。
不过有一点,他小声说:只是可能会冒犯到峰哥。
赵宇峰被他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我跟你很熟了吧?已经是朋友,朋友之间不会随随便便就被冒犯。
嗯。许净洲盯着他,一眨不眨,就是,峰哥你的眼睛,
青年生得桃花眼,双眼皮褶皱深且长,一直延伸至眼尾。
是种锋利又不突兀的美感。
他盯着那双眼,说:跟哥哥很像。
对方闻言抬起眸跟他对视。
气氛又在默不作声中变得微妙起来。
过了许久,赵宇峰方才转过时间,耳后根透出薄红,是吗。
他眼神飘忽一阵,最后无意落在手机屏幕上,下意识扯开话题:快四点了。他蹙了下眉,现在是真的很晚,你该回去休息了。
他叹气,我就不该拖你疯玩到这时候。
这哪里是玩,我们在聊戏。许净洲一本正经纠正他:如果不是今天聊戏,我都不知道峰哥高中是安城二中人人喊爹的校霸。
对方又被他逗笑,没好气的让他回去休息。
许净洲下车时,被外面的寒气逼得一哆嗦,便接过赵宇峰递给他的外套。
他笑着称谢,草草裹上外套,
再转身时
男人靠在斜对角的一辆车边,盯向他的眸子里寒意刺骨。
魏准本来打算回去,
临上车前瞥见斜对角的车内像是有人,也只是分神多看一眼。那时候这人正笑着跟另一个男人低语,像是在讲什么秘密。
许净洲。
所以不接经纪人的电话,不接他的电话。
就是在车里跟其他男人笑这么开心?
在寒冬深夜里站半钟头,从指尖到发梢都冷得彻底。
魏准看向他身后的车,眯了下眼。
又将视线转回许净洲身上,敲车顶,示意他上车。
许净洲点了下头。
他一路小跑过去,在开后面的门还是副驾驶的门中间犹豫一瞬。突然想起刚才在附中发生的事,有点生气。
于是拉开后座的门。
他刚把车门拉开一条缝,就被人猝不及防攥住手腕,猛力拽进车里!
路灯的光在被对方甩上车门的瞬间湮灭。
车内有很重的烟味,四周都没开窗,呛得人近乎喘不上气。
许净洲被拽进车里的时候磕到膝盖,连带着在学校受到的委屈,双层叠加,人委屈得闷声不吭直掉眼泪。
这时候被对方压在后座的逼仄角落,分毫动弹不得。
魏准掐紧他的腰,将他整个人死扣住不动。
他谁?对方被气得发笑,做别的事不听话,我叫你去找野男人,你倒是很听话啊?讥讽间还不忘狠狠掐他腰,□□的爽么?
许净洲疼得发抖,也只是闷着鼻腔咕哝: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没关系??魏准算是快被这人气到说不出话,咬紧牙,一字一字道:你现在是我包的人,许净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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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把渣攻当替身——慕丛歌(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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