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妹妹多次发狂,绞压姐姐的脖颈,导致姐姐因为甲状软骨骨折,送进过医院抢救。
但是他们不知道。
其实妹妹因为抑郁,多次有自杀倾向,狠狠掐住自己的脖颈,也导致了甲状软骨骨折。
只是谁也不知道。
轻微的甲状软骨骨折,是可以自行治愈的……
就这样,妹妹躺在病床上,顶替姐姐的名字,一躺十年,从未苏醒。
而姐姐早已变成了真正的“小鬼”。
彤彤想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无启之木上,她并没有说谎,也没有利用万俟林木。
彤彤早就死了,而妹妹还活着,躺在医院里,整整十年。
这十年间,妹妹的魂魄脱离了躯壳,为了遵守当时的承诺,支离破碎的游荡着,一直在寻找姐姐。
魂魄脱离躯壳之后,意识慢慢的消磨殆尽,妹妹已经忘记自己在寻找什么,为什么寻找,甚至忘记了姐姐是谁,长成什么样子,只是执着的。
执着的寻找着……
——等等我,再等一等。
——我会回去救你。
——一定会……
“呜呜呜呜……”
月色昏沉。
月光泪眼朦胧,悲伤的眼泪凝结到了冰点,扑簌簌从天而降,化为一场铺天盖地的鹅毛冬雪。
雪花一片片,降落在开心墓场的空地上……
万俟林木拿着手机,反复端详着银行的汇款短信。
背后响起呜咽的哭声,伴随着凌冽的冬风。
万俟林木慢慢转过头,“想好了?”
一个红衣小女孩,脸上挂着满满的泪痕,手里抱着一只娃娃,却不是她那断手的洋娃娃,而是无启之木雕刻而成的古装娃娃。
彤彤“呜呜”的大哭着,紧紧抱着无启之木,嘶声力竭的大吼:“她一直在找我……她一直在找我!”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医院已经说,她支撑不了多久了!
十年了,十年了……
已经……足够了。
彤彤的周身弥漫着辛辣锐利的气息,那是欲望。
万俟林木感受的很清晰,绝不可能出错。
却不是苟且偷生、夺舍还阳的欲望。
而是……
寻死的欲望。
彤彤想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无启之木上,罗参说过,刻上名字的人,都已经死了,甚至魂飞魄散。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彤彤才会彻底消失,妹妹寻找不到姐姐,感受不到那股执念与最后的希冀,才会回到自己的躯壳中。
重获新生。
万俟林木转头看着痛哭流涕的彤彤,嗓音淡漠,眼神冷漠,没头没尾的说:“从第一眼,我就看出你们是两个人。”
万俟林木早就知道,小鬼是真正的许晨彤,躺在病房里的人,才是妹妹许曦彤,是不明情况的人,一厢情愿的混淆了这对双胞胎。
别人是通过外貌分辨,而万俟林木,是通过气息分辨。
白日里的彤彤,像一包跳跳糖,热情,可爱。
夜晚的彤彤,像一条发霉的鱿鱼干,阴沉,漫无目的。
并非是彤彤的伪装,其实……
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
咕咚!
彤彤死死抱住无启之木,猛地瘫倒在地,倒在漫无边际的大雪之中。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救救她!”
“救救我的妹妹,她没做错什么……”
万俟林木微微垂下眼睛,顺着鹅毛大雪的缝隙,冷漠的扫视着彤彤。
嗓音犹如这场冷漠的大雪,淡淡重复:“想好了?”
彤彤保持着瘫倒的动作,不知哪里来了力气,抬起眼皮。
婆娑朦胧的月光,倾洒在她乌木窗框一般漆黑顺亮的头发上,洒在她莹白似雪的皮肤上,洒在她坚定绝然的目光上……
彤彤攥紧双手,音量很低,却具有穿透性:“想好了,帮我!”
“帮我把名字,刻在无启之木上!”
“帮我把妹妹……找回来!”
万俟林木轻笑一声,不知是什么情绪。
笑得很无所谓。
“我可以帮你,毕竟收了你的钱。”
万俟林木晃了晃手机,手机点亮,在漆黑的夜幕中分外扎眼,屏幕上显示着八十二万五千元入账。
“但是我有个疑问,”万俟林木说:“为什么找我帮忙?”
彤彤:“有人告诉我,只有你可以做到。”
只有活着的人,才可以在无启之木上刻字。
只有眼睛特殊的人,才可以看到彤彤。
只有无心之人,才会为了钱让彤彤灰飞烟灭。
也只有……
善良之人,才会给她的妹妹,带去一线生机。
万俟林木,刚好结合了这所有的特点。
他是活人;眼睛特殊;冷漠无情;爱财胜过一切。
却比口头上标榜自己的人,都心地善良。
就好像444路公交车上,万俟林木没有素质的捡钱,其实救了那女孩,女孩却始终不知情,一心一意的认为万俟林木就是个彻头彻尾,没有素质的年轻人而已。
万俟林木眯了眯眼睛,说:“有人?是谁告诉你的?”
云开。
雪霁。
一丝明亮的月光,透过层层的乌云,投射下皎洁的光芒,如此圣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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