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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灵网咖——尘夜(52)

    白竞摇头:我去问过,但站方说没有警方的搜查令不能随便给人看。
    你等我一下。楚灵崖拨了个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了。
    老K,是我,今天老常是不是有拜托你查什么事情?有是吗,那你说给我听,嗯,嗯,是的,四起案件什么?楚灵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嗯,好,好,我知道了,我还要麻烦你帮我查点东西,具体的我发消息给你。
    挂断电话,楚灵崖又发了一会儿消息,随后才对白竞说:我刚打给的老K是常乐市一个黑客,以前我介绍给老常过,老常过去经常通过他查一些事情,我已经拜托他去调火车站和附近的监控视频了。另外,老常今天确实通过他查到了一点东西,那四名死者都曾经中过弑鬼师的奖。
    弑鬼师是?
    一个网络直播主,做探灵视频的,今年清明刚出道。他每次直播前都会发预告让网友猜直播地点,猜中的可以参加抽奖,这四起案件的死者好巧不巧都中过弑鬼师的奖,而弑鬼师第一次登陆微博的IP则显示在永安市复兴区,我想这应该就是老常会买票去永安的直接原因。
    但是这仍然无法解释常囿心为什么失联了。
    奖品是什么?白竞想了一下,问。
    楚灵崖打开手机,微信那头,老K已经发过来了一个链接,他打开,手机屏幕上迅速导出了一个页面,那是一个FLASH动画制作的简陋页面,页面正中是一棵完全没有叶片却开满了碗口大的艳红色花朵的大树,树上挂满了红绸子。
    奖品是许愿,弑鬼师会应许许愿者的一个愿望,老K已经把那四个死者的愿望都调查清楚了。楚灵崖打开文档看了一阵子,越看脸色越难看。
    怎么说?
    还真是他X的灵验楚灵崖难得低声骂了一句。
    四起案件的四名死者分别是赵志翔、薛晓燕、方均平与刘月。
    安康河的死者是赵志翔,一名外卖小哥,他的愿望是拥有一个年轻貌美的新女朋友,最好能夜夜笙歌,玩到被榨干;幸福养猪场的死者是薛晓燕,一名网红主播,她的愿望是自己能够越来越漂亮,并且永葆青春;塑美雕塑厂的死者叫方均平,是名整形医师,他的愿望是能够扬名立万,受万众瞩目发大财;污水厂的死者叫刘月,是一名资深节目制作人,她的愿望只是不被人打扰,能够安安静静地睡一场好觉。
    而他们,的确在向弑鬼师许愿之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赵志翔的新女友正是薛晓燕,她年轻貌美,完全符合赵志翔的要求;薛晓燕也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她抽中了方均平工作的小整形医院的免费整形机会,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大美人;方均平上了刘月的节目,在电视里好好出了一次风头,此后预约大把;刘月的失眠也得到了治愈,变成了只要她想,随时随地都能睡着。
    然而,这种应许又是微秒的偏离的。
    赵志翔找了薛晓燕做女朋友,但薛晓燕本名薛涛,其实是个变性人,而他在河边猛饮河水,最后以一具干尸的形象淹死在河里的事正生动迎合了他期盼的夜夜笙歌做到被榨干的愿望;薛晓燕期盼永葆青春,于是他死后被冻在了冰库里,如果不被人发现,那的确将永葆青春美丽;方均平浑身涂满了金粉被塞进了神像,那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走上神坛,受万众敬仰,并且确实贵不可言;还有刘月,她被水泥浇筑在了污水厂的沉淀池中,如果不是刚好有检修工人发现,她将永远被嵌在池子底部,不受人打扰地安眠到永久。
    如果这叫应许,那还不如不应许;如果应许这些愿望的是一个神,那么一定是一尊邪神!
    是的,一尊邪神!
    楚灵崖望向屏幕上满眼红艳艳的绸子。这些绸子都被悬吊在那一朵朵碗口大的红花下面,仔细看还会发现似乎是从花蕊里延伸出来的。尽管真正中奖的人并不多,毕竟弑鬼师至今也不过直播了七场,但许愿的绸子却远不止七根,看来是中奖者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把这个网址散播了出去,至今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到了弑鬼师的影响。
    手机发出叮的一声,是老K帮着调查的常囿心失踪前的监控视频发了过来。
    老K:有点儿瘆人,你自己看吧。希望老常好运。
    楚灵崖打开了那段视频,白竞也凑了过来一起看。
    视频一开始是人来人往的火车站,画面显示时间是三点零三分,常囿心出现在视频里,经过安检,进入站内。他在候车室坐了一会儿,期间一直在刷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差不多三点二十分钟左右,他匆匆忙忙地跑出了火车站。下面的视频画质不一,视角多变,显然是从不同监控探头那里调取来的。
    画面中,常囿心出了车站,去了对面的百货公司,直奔户外柜台,挑选了一些户外用品,结了账又匆匆赶回火车站。就在他跨过安检口的那一刹那,他的身影消失了,而周围的人竟然毫无所觉,就像是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样,只有他身上带的所有东西掉了一地,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
    阿心他他怎么不见了?白竞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去了哪里?
    而在楚灵崖的眼里,常囿心仍然在画面上,拜老K被吓到了所赐,视频并没有剪辑完全,还在继续播放。于是,楚灵崖见证了常囿心通过安检口,穿过人群,匆匆跟一个女人会和后,通过检票口,一起登上了火车的画面。
    又是苏沫?
    见楚灵崖沉默不语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常囿心早已消失的监控画面,白竞敏锐地察觉到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灵崖,你看到阿心了是不是,他去了哪里?
    永安,楚灵崖说,但不是现实中的永安。
    楚灵崖打开了老K发过来的最后一个文档,不出所料,那也是一则许愿,不过跟之前那些愿望比起来,这个愿望显得十分朴素:抓到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心。
    这是常囿心许的愿,然后他也被带走了!
    白竞微微睁大眼睛:是这样吗许愿就能找到阿心吗,他默默地想,那么,我也许一个。
    第65章 永生花15
    太太, 外面下雨了,我给您把窗关上吧?保姆张阿姨小心翼翼地说着,见坐在椅子上的苏沫没有反对, 这才走过去将窗户拉上。
    外面的雨下得实在太大了, 苏沫却像是木头人似的不晓得关窗, 雨水从窗外泼进来,已经把附近的地板还有沙发都弄湿了,张阿姨看着这场景心里不太愉快,她忙活了一天好容易能歇会儿, 这下子又要忙了。
    唉,命不好啊, 哪像这位少奶奶, 成天坐在家里发呆,又不干家务又不赚钱,老公还能疼得不行。张阿姨一边在心里碎碎念, 一边去杂物间找了个干拖把拖地。
    太太,先生刚才来消息了,外面雨太大了,他给堵在路上了,还要将近一个小时才能到家, 您要是饿了的话可以先用餐。晚餐我都已经做好啦, 趁热吃比较好。
    苏沫没有接口,张阿姨也不以为意。
    自从来这家人家帮佣起,她就知道这位年轻太太脑子有点问题,张先生说她晚上睡眠不好,怕生,也不爱说话, 就跟个玻璃娃娃似的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疼宠着,张阿姨自己也有个女儿,年纪跟苏沫差不多大,却早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老公不争气,常年在外头赌博,把家产输了个一干二净,她只好一天打五份工,一分钟都没得休息。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张阿姨想着,又对苏沫说:对了太太,您要不要也去洗把澡,别看现在天气热了,那雨水还是冰冰凉的,浇在头上要伤风感冒的呀。张阿姨越说越在意,心想开窗吹风淋雨的都是这位太太,万一身体有个好歹,张先生还不是要怪他,这可不行!
    张阿姨便放下拖把,转过头来:太太
    这次只说了两个字,她便愣住了,无他,刚刚还像木偶一样双眼无神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苏沫这时候竟然站了起来,她不再习惯性地低着头像是在逃避与任何事物或人的接触,而是抬着头,出神地望着外面的天空,秀气的眉头微微地蹙着。
    这样的苏沫是一个陌生的苏沫,张阿姨有点疑惑。
    太太?她试着喊了一声,您没事吧?
    苏沫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张阿姨像是在寒冬腊月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苏沫看人的眼神是冷的,像是一个天上的神祗在看地上的人类,也像是一个人类在看地上的蚂蚁。张阿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时间到了。苏沫冷冷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张阿姨,跟着她便越过拄着拖把,全身无法动弹的张阿姨,将刚刚关上的窗再度打开。
    轰隆一声雷响把张阿姨吓了一跳,但因为无法动弹,所以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冰凉的雨丝从身后打进来,一下子就把张阿姨的后背浇湿了。
    真是倒了霉了!
    然而更倒霉的事情还在后头,张阿姨的身体忽然又能动了,于是她迅速转过身来,刚好看到了苏沫翻过窗户,往外跳去的那一幕。
    啊!张阿姨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喑哑的惊叫,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
    死人了!
    我是不是要去坐牢了!
    张阿姨吓得六神无主,什么念头都没了。就在这时候,她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两下,张阿姨扭过头,看到了隔壁邻居许竹的脸。
    许先生?张阿姨还没意识到不对,只是困惑地喊了一声。当她的表情从困惑变成惊吓的时候毕竟张家的大门现在是紧闭的,按理许竹不可能进来,许竹已经在她眼前轻轻打了个响指,于是,一切都仿佛暂停了。
    张阿姨脸上的惊吓先凝固,后释放,她的表情恢复了正常,而后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她失去了意识。
    许竹走到窗边,如同刚刚苏沫做过的那样,直接翻了出去。
    不过很快,他又出现在了窗外,他伸出手,将张家的窗户拉上了,随后才再次转身,消失在了瓢泼大雨里。
    楚灵崖在瓢泼的大雨里开车朝张冲家行驶。
    雨实在太大了,像是天被捅了个窟窿似的,常乐市脆弱的下水道系统这会儿完全暴露了弊端,路上的积水眼看着就到人的小腿了。
    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只有一些不得不出门的车主在积水的马路上小心翼翼地行驶,一个比一个开得慢,然而即便如此,还是一不留神就会撞到。
    乓的一声,对面车道有两辆车发生了追尾,撞到了一起,激起一片水花。
    楚灵崖没太留意,他还在给张冲打电话。
    至今为止他已经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了,那头一直没有接,也不知道张冲那里发生了什么。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楚灵崖还以为是张冲回电了,接通了才发现是老K打来的。
    Sothis,你让我查的东西我怎么越查越恐怖啊,你不是在玩我吧?
    Sothis是古埃及语中天狼星的称呼,楚灵崖念大学的时候也有过中二阶段,当时就是拿这个ID做代号参加了黑客界的U1CTF比赛并横空出世,夺得了旗主的位置,他与老K也是在那时候不打不相识,结下了友谊。
    玩你干什么,我自己还在头疼呢。楚灵崖说,说吧,到底查到了什么?
    老K说:我不敢说,你自己看好不好?老K这人,技术是有的,就是胆子小,所以当初跟楚灵崖交手的时候,虽然两人的技术其实在伯仲之间,但因为老K心理素质不稳定,直接就被楚灵崖给诈输了。
    楚灵崖说:行吧。刚好碰到个红灯,他把手机拿起来看,只看了一眼便定住了。
    老K给的资料上显示,张冲的确交过一个叫苏沫的女朋友,但这个苏沫早在三年半前就因为私人原因跳楼死了,而且这个死掉的苏沫跟现在陪在张冲身边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楚灵崖回忆张冲给他描述的和苏沫相识的过程,五年前认识,当朋友相处,三年半前因为跟女朋友分手,心情不好,所以发了朋友圈要去山里找神木许愿,祈求女朋友的归来。原来他不是跟女朋友分手,而是女朋友死了,他也不是交了一个新女朋友,而是神木回应了他的祈求,又给了他一个苏沫。
    弑鬼师应许得奖者的愿望,又微秒地扭曲了他们的愿望;神木同样应许了张冲的愿望,也扭曲了他的愿望
    楚灵崖想起了谢如渐给他分析过的金顶鬼栈杜老板的情况,那是不同的东西披着同一张皮,而苏沫、神木、弑鬼师,这三者会不会是同一个东西披着不同的皮?
    红河山的神木你帮我查了吗?
    查了,没查到什么神木,只有吊丧木。
    吊丧木?
    老K说:是红河文化里的一种民俗,叫是叫木,其实是人工搭起来的一种树状的木塔,真实作用是祭奠、吊丧、纳魂。过去,当地土著遇上家人因意外或是自杀过世,也就是并非善终的情况时,会用一种特殊的方法制作一种手工红色花朵,每一朵花就代表一个人的魂魄,将花朵挂在吊丧木上就寓意着这个人在阴间有地方可待,不会变成逐渐丧失理性的孤魂野鬼,也不会被其他鬼欺负,他们会定期去祭拜,跟上坟也差不多。也不知道你那个朋友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以为那是什么许愿神木,那玩意儿如果真的能实现人的愿望,估计动用的也是孤魂野鬼的力量吧。
    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
    最后一句,为了实现人的愿望,动用了孤魂野鬼的力量?
    啊,我就随口那么一说,我又不懂。老K嘟哝着,我就想,能量守恒对不对?
    楚灵崖的脑子里像是有一道惊雷劈过。
    神吃人供奉的香火,用神力实现人的愿望;那么位于深山之中无人问津的吊丧木用孤魂野鬼的怨气来实现人的愿望,它又需要什么呢?张冲说红河山一直没有开发,很少有人进去,随着城市化的推进,当地土著估计也早已搬迁出来,那么那棵曾经享用祭品的吊丧木要怎么活下去,保持自己的存在呢?
    所以用直播来聚集人气,用许愿来树立信仰,再用孤魂野鬼的怨气许以承诺,将那些受到引诱的人一个一个地带回红河山吊丧木!
    楚灵崖正想着,有电话打了进来,他看到张冲的名字,不由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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