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渐哥一定是在后院忙着呢。他这么想着,拖着小行李箱跑到他那间宿舍去放东西,不一会儿又拿了一大包东西出来。
这次出差时间紧,没来得及给大家好好挑礼物,就买了点当地土特产,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自己拿。楚灵崖把塑料袋放在柜台上摊开,里头都是些他在出差城市买的什么元宝香烛,特色祭品之类,给女鬼们他还多带了些手工珠串丝巾头饰什么的。
柳月娥头也不抬说:谢啦,一会儿我们办完事就去挑。
楚灵崖还真难得见他们这么认真地围成一圈,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
只见此时电脑上正显示一间又破又脏的屋子,一个男的一边拿着手电筒东照照西照照,一边嘴里说:好的,现在我们已经来到三楼了。根据新闻报道,当年这间旅馆最开始的着火点就在三楼,然后一路往上往下两头烧,最后把整栋房子全给烧完了。当时三楼一共就五个客人,一对夫妻带一个小孩,还有两个男客。
镜头随着这人的解说而移动。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人讲话的声音压得很轻,不仔细听简直听不清楚,同时他走得很慢,手里的电筒简直是鬼鬼祟祟地在一寸一寸往里挪。
这屋子里头还真是不太好走,他说,到处都是残砖断瓦。镜头显示这人翻过了一堆建筑垃圾,跳到对面,突然惊叫一声:卧槽,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叫了一声,你们听到了吗?是猫吗?随着他的一惊一乍,手电筒光束也飞快地晃来晃去,一下子晃到了一张苍白的脸。
电脑屏幕上顿时划过一大片弹幕。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我要吓死了!
怎么办怎么办,不敢看了!
你们看到脸了吗?啊啊啊啊!
楚灵崖算是搞明白了:这是探灵视频?
天禧咯咯一笑:对啊,是直播。
屏幕上,男主播用手拼命拍着胸口,似乎惊魂未定:妈呀,吓死我了,哈哈哈。他夸张地笑着说道,给大家看看,你们刚刚看到的脸是我们摄影小何,真是虚惊一场。不过我跟你们说,不是我老崔吓你们,这儿好多探灵主播都进来过,为什么,就是因为这儿真的有那什么,但他们都不敢深入三楼,为什么,也是因为这儿真的有那什么,而且特别凶,至今没走。
哎,到了。这人磨磨唧唧,唠唠叨叨,铺垫那么多,把手电筒往上一亮,屏幕上出现了一扇门,门上是块歪歪扭扭的黄铜门牌。牌子已经氧化变黑,但是还能看得出来门牌号是303。
大家都听说过吧,传说中的303。当年旅馆大火,死掉的一家三口就住这间。我跟你们说,当年三楼五个客人里面只逃出去了一个。那一家三口,全都死在这间屋子里,还有一个男客人机灵是机灵,弄了条湿被子裹在身上往下跑,不知道为什么,死在了二楼的走廊上。剩下那个客人想要从阳台逃跑,结果发现阳台上装了铁栏杆,想要再回头跑,已经来不及了,差点就把命交代了。说来也是巧,就在这个时候,一根窗户栏杆突然就断了,这人瘦啊,就从栏杆的缝隙里钻出去,跳下了楼,虽然断了一条腿,好歹命是保住了。后来听说这人发现自己身上的祖传玉佩碎了,这就是典型的祖宗保佑。至于老崔我么,早就跟大家说过了,我是有保家仙儿的,不怕这个。
男主播伸出手,放在了303的门上:下面,我就带大家进303里头瞧一瞧。
屏幕里一派紧张气氛,楚灵崖却早已经看出来了,这楼里基本干净,最多也就是像那些常年空关的屋子一样,有些散不出去的阴气,所以偶尔可能会有八字轻的人进来受点影响,疑心生暗鬼,至于这位号称有保家仙护着的男主播也就是吹牛而已。
既然楚灵崖看出来了,相信骚灵的这群鬼八成也看出来了,真不知道他们强打精神,睁大眼睛,努力在找什么。
楚灵崖实在疑惑,问: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楚兄,我们在找鬼呢。之前楚灵崖来的第一晚见过的年轻书生孟园甫回道,他是民国年间死的,穿一身长袍,平日里看起来眉清目秀的,要不是脸色太白,倒不像个厉鬼。
找鬼?楚灵崖茫然,找鬼干吗?
举报呗。这是天禧的回答。
赚钱呗。这是天禄的。
谢老板交给我们的任务,抓那些在逃的鬼犯,举报有赏金拿的,如果在本市,直接抓到了钱更多。柳月娥说着,遗憾地摇摇头,我早就说了,这家伙压根没什么能耐,就你们信他,浪费时间。
屏幕上,那个老崔还在一惊一乍,就那么一间十来个平方米的小旅馆房间生生给他兜出了八百平乱葬岗的气势来,时不时地这儿飞过一个塑料袋,那儿角落里有个坏掉的洋娃娃之类,楚灵崖看出来了,这屋子是提前布置过的,所有机关八成也都是他自带的。
哎,现在想要捉在逃的鬼是越来越难了。今天也穿着一身华贵寿衣的姚老太太叹了口气,手里拄着的龙头杖在地上敲了敲,老身不看了。她从楚灵崖带回来的土特产里面挑了根核桃手串,道了声谢离开了。
孟园甫也决定回去看书了,带走了楚灵崖买回来的一本讲茶艺的旧书。
柳月娥打了个哈欠,倒是没走,用手掌撑着下巴靠在天禧天禄俩孩子的椅背上,撅着屁股继续往下看:换一个呗,这个主播不行。
天禧点着鼠标:排名前十的咱们全都看过啦,全都不是真的。
天禄也说:剩下的都不认识,换哪个看啊?
柳月娥抱怨:怎么这样啊,连排行榜上的都不可信。要么还是看眼缘吧,你们把主播列表找出来,咱们随便挑,挑中哪个看哪个。
楚灵崖挠了挠头,他知道谢如渐穷,没想到穷到这种程度,居然连举报鬼的赏金都要拿,一时有点好笑又有点心疼。
你们看吧,我去找如渐哥。
哦,对了,谢老板今天心情好像有点不好,你小心别惹到他了。柳月娥回了句。
心情不好?为什么?楚灵崖问。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么,柳月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心情大姨妈吧。
楚灵崖:
好,我知道了。楚灵崖谢过柳月娥。他先去盥洗室冲了把澡,换了身衣裳,把自己弄香香的,随后才沿着那条看不见的路进后院。
楚灵崖现在对于进出后院的方法已经很熟稔了,他走在那条熟悉的道路上,天上依然是数万年仿佛不变的沉沉乌云,风中传来叮叮当当镣铐撞击的声响,只有一钩银色的弦月照亮他前进的道路,也照出不远处那栋黑色眼睛一样的建筑。
这段路其实并不阴森,如果真要用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楚灵崖觉得走在这里的感觉是萧索,萧索之后则紧跟着悲怆。楚灵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每当他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他总是会去尝试想象谢如渐不知多少年如一日独自走在这段路上的感觉。他会想着想着,不由就心疼起来,心疼到甚至微微的胸闷。
楚灵崖深深吸了口气,把这种情绪努力甩开,进到屋子里,乘坐电梯向下。不久,电梯发出叮的一声停在了底层。电梯门一开,楚灵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白先生、谢先生?楚灵崖赶紧鞠躬致意,好久不见。
果然,围在柜台前的正是白星辰和谢冠两位鬼差。
谢冠前一阵子据说是有点事回了一趟老家,所以只剩了白星辰在到处奔波,搞得焦头烂额,现在谢冠终于回来了,白星辰也算是解放了。
如渐哥,我回来了,有什么要我做的?楚灵崖乖得很,一见两位鬼差来了便知道谢如渐在忙,赶紧小跑过去,一猫腰从柜台下面钻了进去,即时开始工作。
谢如渐却对老谢小白道:我们这儿很忙,你们可以走了。
老谢道:那这件事就麻烦谢老板了,另外,上次那事您考虑得如何了,帝君还在等您的答复。
谢如渐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说:知道了。
老谢似乎还想说什么,被小白拖了拖袖子,这才住了嘴。
灵崖回来啦。白星辰说,今天我们哥俩还有事要忙,就不多叨扰了,下次有空一起打游戏啊。
白星辰喜欢打游戏,然而运气极差,抽卡游戏永远抽不上好的,打端游副本则永远不出装备,就他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对游戏还是热情满满,总是呼朋唤友地撺掇人陪他一起玩。
楚灵崖说:好,下次你喊我就是。他说着递过去两个礼盒,出差的时候给你们带了点当地的特产糕点,千万别客气。
绿豆糕啊!小白高兴地接过了,这个我爱吃,谢谢你了。
老谢看了楚灵崖一眼,问:你出差了,干什么去?
楚灵崖在一瞬间便感觉到了谢如渐投过来的眼神。
不是骚灵的事,楚灵崖多么机灵,替我师门办点事,我师父在永安有个朋友,嘱咐我回国以后给他带点国外买的保健品过去。这事楚灵崖没说谎,只不过那个朋友要的东西他早就发快递寄过去了,根本不用本人跑一趟。
老谢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信:那谢老板,我们下回见。
谢如渐冷冷道:送客。
楚灵崖和小白都察觉两人关系有点紧绷,便一个打哈哈,一个客套着把人送走了。
人走以后,大厅里又只剩下了楚灵崖和谢如渐。楚灵崖留神观察谢如渐,觉得他心情似乎是有点低落,便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长形礼盒递了过去。
如渐哥,这是给你的。
谢如渐看了一眼盒子:我就不用了,心领了。
如渐哥,大家都有的,而且这是我特地给你挑选的。楚灵崖可怜兮兮,你就这么嫌弃我吗?楚灵崖现在已经摸透了谢如渐的脾气,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最吃不消的就是他的可怜巴巴,所以现在撒起娇来越来越得心应手。
谢如渐没办法,只好接过了说:谢谢。
楚灵崖说:你不打开看看吗?
谢如渐看了他一眼,见他十分期待的样子,只好解开缎带,剥了包装纸。里头是个硬纸盒子,谢如渐打开盒盖,看到了一把做工古朴的雕花木梳静静躺在红绸上。
一瞬间,谢如渐的脑海里仿佛一声惊雷炸响,无数曾经的画面像雪片一样飞过,书斋、灯会、练功场,霜竹林比剑、血雾海穿心一箭一切的一切最后统统汇聚成镜台中那人在他身后拿起他一绺发丝似笑非笑打趣的样子,他说:师弟你恁般可爱,若是个女儿身,怕是不知有多少人踏破门槛前来提亲
楚灵崖看出了谢如渐的不对劲,轻轻喊了声如渐哥,见他脸色越来越白,不由急了,抓着他的手摇晃:如渐哥,你怎么了?如渐哥?
谢如渐的手冰凉无比,还在微微颤抖。
我没事。只是一刹那,谢如渐便回过神来,轻轻说了一声,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查房。他说完这些,不等楚灵崖回答,便转身离开。
楚灵崖目送他的身影远去,回过神来,目光落到了被谢如渐留在柜台上的梳子上。
刚刚还好好的雕花梳子已经从当中一分两段。
第53章 永生花3
灵崖?老楚?楚灵崖!
嗯?楚灵崖回过神来, 看向无精打采趴在柜台上的常囿心,这家伙已经坐这儿唠叨了一个多小时了,大有满腹苦水倒不尽的意思。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啊!
有, 你说最近案子多。
常囿心唉声叹气:何止是多啊, 那是多上加多多多多多, 还全他妈怪得要命!他大少爷今天穿个T恤仔裤,T恤是条纹的,牛仔裤也没洞,乖得吓人, 全然没了平时张扬跋扈的劲,你说说这都什么事, 要真离奇古怪有挑战性小爷我也就认了, 偏偏事实又很清楚。
楚灵崖递了杯新酒给常囿心,当他小白鼠。
常囿心没发现,咕嘟喝了一大口, 跟着大声咳嗽起来:咳咳,辣,我靠,这酒怎么辣么不对,是麻!
楚灵崖点点头:花椒果然放多了。
常囿心:
常囿心险些跳到柜台上打爆楚灵崖的脑袋, 还好岳沼刚好路过, 顺势抱住了他的腰。
息怒息怒,小常队,天气多热呀,消消火。岳沼现在已经无比习惯这俩的相处模式,给常囿心顺毛都顺出经验来了。
楚灵崖又倒了杯饮料过去,见常囿心警惕万分的样子, 笑道:这回是青柠莫吉托。
常囿心这才松了口气,接过来猛喝了几口。
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我都快愁死了,你还拿我笑话。
楚灵崖说:没拿你笑话,我在试验做花椒芥末啤酒。他说着,快速自己调配了一杯,尝了尝,随后皱皱眉头,果然配比上还是有点问题。
常囿心真服了他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配方。
工作日的下午,人流会相对清一点,不过骚灵还是维持着满座,因为有人发现骚灵里即便不开空调也凉凉的,而且还没有蚊子。当然,如果他们知道骚灵之所以常年清凉无蚊是因为后院关了一大堆鬼阴气过重,就不知道作何感想了。
岳沼好奇地问:小常队,还有案子能难倒你啊?
害,不是一回事儿!常囿心说,难是不难,就是怪。
比如?
比如吧,前些日子有个大叔跳楼自杀,砸伤了一个路人。
路人倒霉,岳沼评论,不过好歹捡回一条命。
听我说,这只是第一步。路人虽然没死,但是把腿给弄折了,人又受了惊吓,救护车就把人送进了医院,谁想到没过多久,他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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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灵网咖——尘夜(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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