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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重生](GL)——吹风成曲(57)

    计划虽是令人头疼的草率,但一时半会儿四个臭皮匠也凑不出个诸葛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执行。
    柴筝她们的运气出乎预料的好,刚到这里遇上了王碗,守株待兔的这段时间里,又陆续撞见了另外两个自己人,整个队伍瞬间壮大起来,就连张凡都莫名有了种自信。
    柴筝嘴上说着我们能赢,其实把握也不大,都是伤疲之师,若是平常,她一定将小阮安排在后方,绝不冲在前面冒险,但此时能用的人手实在见底,竟连心上的读书人都要沾血了。
    新的炮筒实在过大过重,为了能够装下它,车马也是定制的,尚未看见影子,就先听见了动静,埋伏好的四个人外加两位后来加入的先遣军,齐齐紧张起来。
    北厥人没有发现埋伏,跟往常一样还在向前移动。
    柴筝将短剑紧紧握在手中,这一队先遣军除了张凡和王碗都是精英,但北厥人也不好惹,他们既然放心让运输队这么光天化日地跑来跑去,可以说明根本不怕抢。
    因此不强求刚到场的人能一当十,最好一当二,再不行两个人放倒一个柴筝都算是不吃亏。
    她跟阮临霜扛着的才是重头戏,而小阮逃跑可以,殷岁恐怕都追不上,论揍人的技巧,以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为单位,小阮大概等于半个读书人
    柴筝还中着毒,这毒平常没什么影响,柴筝甚至感觉不到难受,只是容易累一点,若非如此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现。然而一旦跟人动手,毒素随经脉运行,柴筝就有一种窒息感,心口偏上紧缩般的疼,最厉害时像被刀子来来回回地刮。
    她不敢告诉阮临霜,现在的小阮得代替自己纵观全局,精力不能分散。
    柴筝不说,阮临霜却感觉到了,小将军当局者迷,忘了她家小阮心眼太多,根本没有分不分散一说。
    阮临霜的手盖在小将军指尖上,柴筝将剑握得太紧,几乎在轻轻颤抖,阮临霜将手掌翻过来,同她交握着,柴筝这才缓缓松了那根快崩断的弦。
    柴家的小将军总是这样,看起来自负强大、无所动摇,却在暗地里将太多责任放在心上,执拗的不与人分担,直到将自己折断的那天,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阮临霜有时候甚至会想,这一路走来,柴筝总是在前面护着自己,自己又能为柴筝做些什么
    化为她的利刃铠甲,让柴筝永远不会有折断的那天。
    阮临霜深吸一口气,要行动了,我们速战速决。
    常理来说,还是要从队尾收拾起,但不利于速战速决,当阮临霜从队伍的正面落下时,即便是那身经百战的戍尉也吓了一跳。
    要不是阮临霜被柴筝蹭得太脏,他兴许还会认为是神明降下天罚了就在这分神的瞬间,王碗已经拿刀扎了马屁股,队伍最后排的炮弹箱瞬间倾覆,一个个滚落在河水当中。
    王碗嘀咕着,以后我们装弹药的箱子一定要配个铁箍。
    北厥人的反应很快,他们瞬间组织队形,里面一圈收缩保护炮弹,外面的则冲王碗而去,戍尉从马背上拿出求援用的穿云令箭,刚要送它上天,眼前那位轻飘飘的小姑娘就忽然欺身而来,一把抓住了另一端。
    戍尉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不要命的一招,手上的令箭并未抓稳,然而阮临霜看着仙风道骨,一派高手作风,却抽了一下没抽动阮临霜决不能放这东西上天,那戍尉也看出了她的目的,抽刀就往阮临霜身上砍张凡一直蹲在最近的地方伺机而动,见状,随手抓了一把淤泥糊上戍尉双眼。
    一瞬间鸡飞狗跳蛋打,除了各司其职的条理性,完全没了准备阶段的豪情,什么揪头发抠鼻孔的下流招式全部用上,毕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被张凡这么一搅和,那戍尉不得不松开手,阮临霜夺了令箭往后退,她两根手指捏着引线从中扯开,只眨眼的功夫就将这东西废了扔进水里。
    而水中已经有血逐渐漫延,柴筝额上起了一层汗,她负责收拾漏网之鱼,现在令箭已废,这些北厥人要么自救,要么就得找援手,他们人数上占着优势,而且装备精良,刚开始并不将这些忽然冒出来的泥猴子放在眼里,但两轮交手吃得亏实在太大了
    芦苇丛中冒出来的人无组织无纪律,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扑上来就是一阵乱锤,还每每锤在要害,四辆车已经翻了两辆,头领自顾不暇,而所有突出重围的人又被柴筝给收拾掉了,几乎眨眼之间就被蚕食得毫无立足之处。
    就连柴筝也没想到自己这支队伍如此凶残,简直锐利的势不可挡,王碗炒着巨大的炮弹往人头上砸,转眼已经惦记上了第三辆车,而张凡跨坐在戍尉的肩膀上,正在抠人家的眼睛。
    柴筝忙里偷闲,给自己未来的左右手鼓了鼓掌。
    ===第73章 第 73 章===
    阮临霜力气不大能踩人头, 她落在柴筝身边,开口就是,全部杀了, 一个都不能逃脱。
    只要走脱一个, 他们就休想平安无事地撤回凉州城内。
    北厥人的队伍还在收缩,越是到最后越是铜墙铁壁般难以攻入, 他们也算看出对方的目的在炮火,为防人员损失过大, 只能将第四辆车舍弃, 这些北厥人十分扎手, 连柴筝都被逼退, 一时片刻收拾不了这有序的阵型。
    就在王碗准备将第四辆车推翻时, 阮临霜却伸出莹白的手指按住了他, 将马车拉远点, 我们的人撤退,以矛攻盾。
    王碗作为擦过一个半月炮筒的后勤人员, 飞快估算了一下距离和炮弹威力, 一边说着疯了疯了,一边摩拳擦掌,在尸体上疯狂摸火折子,还真给他摸出两支来。
    撤!我们的人快撤!
    人死马不死,除了被王碗扎了屁股的两匹, 剩余的在这一声令下,被柴筝带来的人全部瓜分,阮临霜在前头驾车,王碗蹲在炮弹中央,后头跟着鬼喊鬼叫的张凡。
    张凡原本还能看出个人样, 这一轮搏斗之后严谨的形象去了一大半,毕竟割喉是项技术活,弄个不好自己也溅一身血。
    这支六人的可怕小队来得快去得也快,北厥人还没从噩梦里清醒,柴筝她们已经策马撤出老远,开始卸炮装弹
    感谢戴朝仇,这炮筒已经就位,都不需要自己拼接。
    第一声炮响,北厥人中的幸存者连带这条运输通道瞬间化为乌有,柴筝她们已经离得足够远,还是掀起热浪扑面而来,风卷带着硝烟擦在柴筝消瘦的脸上,而她的脸色却越发严峻。
    第二发直接指向了北厥人的炮兵阵地,距离有些远,若是传统炮铳绝对难以打中,当柴筝冷着脸要求试一下极限距离和精度时,就连一路发疯的王碗也有些怕了,乖乖调整方向,对准了小成一个点,几乎消失于视野中的敌军阵地
    完美命中。
    巨大的轰鸣声中,所有人都震住了。
    这炮筒简直是热兵器时代的一次革新,一旦北厥大范围的推广,别说是漠北十六州,要攻下整个大靖也是须臾之间。
    柴筝当机立断,你们四个拆了炮筒,带最重要的部分先回去我跟小阮再回营地一趟。
    她现在有三个问题亟待解决,一是戴朝仇,二是铁矿山,三是绑架小阮的原因。
    可是王碗原本想说我们刚刚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敌军必然严阵以待,你们这时候回去简直狼入虎口,然而目光落在柴筝的脸上,他说出口的就成了,得令!
    等王碗带人都撤走了,阮临霜才忽然一翻手捏上了柴筝的右腕。
    脉搏缓且微弱,柴筝也没动,她现在只要有任何不轨,都能被打成欲盖弥彰。
    过了好一会儿,远处搜查的动静在逐渐靠拢,柴筝才轻轻发出一声,小阮,你这医术是不是不行啊?
    阮临霜抬起双眼幽幽地看着柴筝,你知道这毒叫什么吗?
    柴筝紧张地摇了摇头。
    长忧。阮临霜看起来有些担心,这种毒我在书上经常看见,但真正的记载却不多。
    一种经常看见却记载不多的毒?
    柴筝跟着眨了眨眼睛,很严重吗?
    书上常提,是因为此毒流传广泛,每年都会有好几例,记载不多,是因为毒性过于蹊跷,无从观察记载。
    阮临霜的脸色比柴筝还要难看几分,这毒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但非常难解。
    哦,柴筝心平气和地答应了一声,我们能先藏起来吗?
    她虽然看起来一点不上心,其实焦躁的很,柴筝清楚这些年小阮在医术上着的力,虽不是系统学习,但小阮聪慧,当不成神医,也比军营里那帮兽医来的靠谱。
    小阮说棘手,这毒就肯定不好解,算计自己的人想要自己死还算是好的,若拿着解药威胁小阮甚至是柴远道,事情就会更糟
    若非如此,柴筝想不通对方为何给自己下慢性毒药的原因。
    踌躇间,柴筝已经抓起阮临霜的手,从敌人的眼皮子底下窜到了更多敌人的眼皮子底下。
    她天生缺少危机意识这根弦,若非小阮亲力亲为成为她的这根弦,柴筝早就将自己给浪没了。
    两个小姑娘在夜色中并不起眼,另外感谢乐清多年前将她们扔在海面上睡觉的经历,教的她们在地上飘起来不带风也没有声音,长肉垫的猫一样潜入了军帐中。
    是戴朝仇的军帐,这人身材矮小戴家的人可能全都长不高,但骄奢淫逸却很有一套,鉴于他很有利用价值,北厥对他也是有求必应。
    这军帐搞得堂皇富丽,宅子里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差他的,还有几个赤/身/裸/体的美人躺在散落的薄纱中,美人们都在睡觉,柜子翻动,藏进去两个小姑娘也全无所查。
    柴筝挑得这个柜子很不起眼,藏在床后面,放得都是些旧衣服,面料摸起来还可以,只是有些磨损和脱线,估计是想堆满了就去扔。
    箱子很厚重,盖下来后就是个安全完美的小天地,另外锁孔处通风透光,还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柴筝和阮临霜个子还没抽到极限,漠北吃得不好还成天跑来跑去,养不出肉来,虽不至于看起来瘦瘦小小,但两个人蜷在一个大箱子里还是绰绰有余。
    戴朝仇不知在忙些什么,尚未回来,一片安逸中柴筝有些累了,她将下巴架在阮临霜的肩膀上,阮临霜声音轻轻地拂过耳侧,你睡一会儿,人回来了我会叫你。
    随着这句话,柴筝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得有些久,柴筝睡了两个多时辰才醒过来她是自然醒,迄今为止阮临霜没有叫她,外面也没什么动静。
    甫一睁开眼,柴筝就看见箱子里的两根香蕉和一串葡萄,阮临霜的精神出乎意料的好,正用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自己。
    柴筝缩了缩脖子,小声问,怎么了?
    你梦里又说要娶我了。阮临霜伤心欲绝地叹了口气,你清醒的时候总是提也不提,是不是变心看上别人了?
    这从何说起?
    柴筝跟不上小阮变脸的速度,她刚从睡梦中起来,还有些懵,我看上谁了?张凡、王碗还是长寿?她思考了片刻又摇摇头,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迷糊中,柴筝想不起自己要看上人还是马,但醋倒是吃的挺快,脸一拉不高兴地说,我还没追究佩年年的事呢。
    佩年年骄纵但可爱,她喜欢小阮证明她眼光也不错,柴筝表现的大度包容,但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在意柴筝将其归纳为中年危机。
    香蕉和葡萄都是阮临霜直接从房间里拿过来的,据她所说外面的美人们还没有醒,她们中了一种名为长眠的迷香,不至于要命,但只要吸上一口就能昏睡三天,倘若所用之人居心不良,剂量超出太多,兴许真的会长眠致死。
    阮临霜道:而外面那些人永远都不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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