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事儿，就想到明天要考试了，突然有点紧张。江彦摸摸鼻子，不敢去看颜炀的眼睛。
    真没事儿？颜炀问。
    真的走吧，炀哥，过咱们的520去。江彦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抬起头时已经换上笑容。
    好。颜炀牵起他的手，用力捏了捏。
    江彦有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这个傻瓜，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
    彦哥，颜炀边走边说，累了就往后靠，我不会让你跌倒。
    江彦笑了笑，攥紧他的手。
    在大街上晃了二十分钟左右，颜炀将他带到那间隐秘的会员制酒吧痴念。
    当江彦看到他从兜里掏出和他有的一样的小圆片时惊呆了：卧槽，我带你来过一次就办上会员了？
    那天临走前阿诚送的。颜炀拉开门，进去吧，有惊喜。
    卧槽？江彦笑了下，指着他道，行啊炀哥，刚刚不是去上厕所的吧？
    颜炀勾勾唇，与他一同走了进去。
    还是那条旋转楼梯，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少了些灯光，江彦在黑暗的地方如同睁眼瞎，他紧紧攥着颜炀的手骂道：你大爷的，知道我有夜盲症还搞这么黑，不会是想图谋不轨吧？
    要真想图谋不轨早得手了。
    颜炀的声音随着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江彦缩了缩脖子，拼命忍住了想要释放信息素的欲望。
    炀哥这么记仇啊？那次我不是道歉了。江彦语气软了下来。
    记你一辈子。颜炀说。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江彦才看见一点亮光，像萤火虫似的一闪一闪，然后越来越多的光点出现在眼前的电子墙上。
    目光随着电子墙在静谧的空间中流转，他抬起头，只见那些微弱的小圆点慢慢上升聚集在头顶的仿夜空显示屏里，圆点在变化，飞跃的过程中拉成不同形状，就连颜色也在改变。
    江彦屏住呼吸，捏得手心里全是汗水。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也不知什么时候颜炀悄悄离开他的身边。
    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光斑开始拼凑在一起，变成眼睛、鼻子、嘴巴
    最后形成一张笑脸，是自己的笑脸。
    操江彦忍不住笑出声，炀哥，你什么时候偷拍的啊？把我拍这么胖？
    回过头，身边却空荡荡的。
    炀哥？江彦喊了一声。
    别动。颜炀的声音从音响里传来，抬头看。
    神神秘秘。江彦抿抿唇，再一次抬头。
    光影汇聚的他的脸在慢慢消散，屏幕退化成全黑，忽然听到滴的一声，被调成柔和滤镜的影像出现在眼前。
    江彦迎着光眯了眯眼。
    视频里是颜炀，十一二岁的样子。
    镜头怼着他从小就帅气非凡的脸，那张带着些青涩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呃男孩的目光在闪烁，江彦，生日快乐。
    镜头切换，男孩越长越大，一年又一年的生日快乐在他的口中变得越来越温暖。
    他每年在录这些视频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是一个人在家发呆，还是跟陆尧和丁冬出去鬼混？
    江彦使劲想了想，这才发现自己已经都不记得了。
    但他从现在开始能记得颜炀对他说的所有生日快乐时候的样子，刻在心里，忘不掉。
    最后一个镜头是今年的颜炀，他穿着校服对着镜头笑了笑，视频里的他刚张开嘴巴，屏幕一下就黑了。
    颜炀？江彦唤了一声。
    我在。
    颜炀的声音就在他背后。
    本来这些是想在你明年的时候给你看的，但择日不如撞日吧。颜炀从背后抱住他说，阿彦，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我想陪你过每一个生日，更想陪你过每一天。
    啊江彦张张嘴，喉口不自觉的有些哽咽。
    我爱你，阿彦。
    操江彦转过身抱住他，让你随便补个520，没让你这么煽情啊，想骗哥哥眼泪是吧？
    颜炀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
    炀哥，抱歉啊江彦深吸一口气说，我以前太粗心了，让你等这么久。
    我乐意。
    炀哥，答应我一件事吧。江彦说。
    好。
    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是千万不要因为爱我而迷失你自己。
    颜炀没说话，他悄悄皱起眉头。
    啪的一声，温暖的灯光亮起，阿诚就靠在吧台前笑眯眯地看着他俩：彦哥，祝福你。
    啊？江彦有些不好意思，阿诚，谢谢啊。
    谢就不必了，颜炀已经欠我一顿饭了。不过你俩也真是就给我20分钟准备时间，得亏我是技术流，视频弄的还成吧？
    厉害厉害，江彦竖起大拇指，录像了吧？没录也没事，我记得你这边的监控都是红外，倍儿清晰。
    录了，阿诚递去两杯莫吉托，等我稍微修修发给你俩。
    谢谢。颜炀说。
    不用。阿城摆摆手。
    江彦瞅这周围一圈，问：今天这么巧？没客人？
    巧个屁阿诚鄙视他说，颜炀把他们的单都买了，临时清场的。
    卧槽？江彦睁大眼睛看着颜炀，想想上回给李斌金牙钱之后自己就穷困潦倒的日子忍不住心疼，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败家？
    阿诚憋着笑没说话。
    真正败家的人说谁呢？
    颜炀把兜里的信用卡拿出来放在江彦跟前：行，那从今天起你给我管账。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果子的灵魂提问：糖后想喝苦咖啡吗？
    第61章
    从痴念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颜炀把握时间很准，到家的时候刚好10点，再洗个澡，10点半之前就关灯睡觉了。
    和颜炀躺在一起，江彦虽然闭着眼睛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脑子里都是程琳在路边掩面哭泣的样子。
    她到底怎么了，是什么让她这么一个高傲的人蹲在路边就哭了呢？
    江彦心里头有个结，他轻轻唤了颜炀一声，没人应。
    算了，不胡思乱想了，当务之急是明天的考试，一切等成绩出来再说吧。
    江彦长长舒了口气，靠着颜炀的肩膀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他做了个梦，梦里是十三年前程琳骂他、诅咒他、抛弃他的样子，画面一转，她哭泣的身影交叠上来，哭声也越来越凄惨。
    胸口像被一块石头压着一样，江彦在满头大汗中醒过来，正巧闹钟响了，他朝窗外看了一眼，天是青灰色。
    炀哥，起床了。江彦叹口气，掀开被子下床后直接往卫生间走。
    颜炀只是嗯了一声，他原先攥着江彦的那只手里全是黏腻的汗水。
    不是自己的。
    阿彦做噩梦了。
    他走到卫生间门前刚抬起手想敲门，就听到一声声抽泣混杂在稀里哗啦的水声里。
    江彦坐在浴缸里，连睡衣都没脱。无数水花迸溅在他的头上顺之而下，水声淹没哭声，他抱着膝盖蜷缩着身体，咬着牙拼命拼命不想让哭声泄出来。
    可是他忍不住，真的忍不住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容易用十三年忘记了的那个噩梦又会回来，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就算程琳当初抛弃了他，可到底，还是与他血浓于水的人。
    看她那样抱头痛哭，江彦心里头不痛快，可如果去找她，心里更不痛快。
    这都他妈的是些什么操蛋的事儿？
    哭了一会儿，江彦从浴缸里站起来，擦干身体换掉衣服后才垂着头打开卫生间的门。
    门一开，颜炀就抱住了他。
    阿彦，别忘了你还有我，颜炀心疼地抱着他说，不管什么事情，我想跟你一起分担。
    江彦红着眼眶吸了吸鼻子：昨天我看见我妈了没事儿，就是有点矫情了，等考完试再跟你说吧，正好有事想问你。
    好。颜炀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阿姨应该已经做好早餐了，你先下去吃，我待会就来。
    知道了。江彦勉强扯了个笑容，炀哥再亲我一下，让我蹭一蹭蝉联冠军的欧气。
    颜炀咬住他的唇，笑着说：别提欧气了，阳气也给你蹭。
    你大爷的江彦笑着说，炀哥，等考完试，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
    行，我等着收礼。
    哭过一场后，江彦心情舒畅了很多，特别是在到学校看见丁冬和陆尧后，几乎就把这一晚上的噩梦抛在脑后了。
    彦哥！丁冬做作地说，今日一别，无论你考不考得到A班，咱俩都没法做同学了。
    滚犊子！江彦踹他一脚，一大早放什么狗屁？我一定能考上。
    丁冬反应过来，对着地连呸好几声。
    错了错了，彦哥一定能考上！丁冬狗腿地笑着问，彦哥，你眼圈怎么红了？该不会是想到要离开我难过的吧？
    呵谁给你的脸，那么大？江彦白他一眼，心虚道，我熬夜学习来着。
    哦，好吧～
    正说着话，老高一脸微笑地走过来，那笑容看得全班都打个哆嗦，就连平时不爱遵守纪律的人也都安静下来。
    同学们，今日一考，咱高中时期可就真的做不了师生了不管怎么说啊，能往前考往前考，能向前冲向前冲，实在离不了D班的，下学期换了班主任也别给人添乱知道吗？高德文舔了下手指头把准考证一捻，一张张地发了下去。
    操冯柯说，下学期老高真教A班去了啊？那我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丁冬嘟囔说，运气好考c班去，运气不好呵，从此与戏腔苗红尘做伴。
    我日，戏腔苗？操，还不如让我去死！冯柯捏着准考证，狠狠地咬了下后槽牙。
    江彦回过头，贱兮兮地道：你们都得谢我，要不是我给老高争这一口气，你们会有这动力想往前考？
    这也就是江彦，换个人，冯柯真想把他脑袋拧下来。
    他默默叹口气，觉得世界都黑暗了。
    发完准考证的老高重新站回讲台：准考证都拿到了吧？
    拿～到～了～
    行吧，都好好考，等会铃一打你们就可以去找考场了。老高说着，突然目光瞄向江彦。
    江彦虎躯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高咧开嘴角露出一口满是烟渍的黄牙：江彦，加油哦，我在A班等你哦～
    末尾还带个拐音，江彦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
    全班都在憋着笑，只有老高一人被自己感动了。
    操江彦低下头，差点没把早上吃的给吐出来。
    叮铃声一响，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安静的走廊变得喧闹，短短十分钟后又重新恢复了寂静，甚至还多了一丝庄重。
    和之前几次月考的座位一样，江彦坐在A班的教室里，看着颜炀的背影心里觉得特别踏实。
    以前总觉得考试时间是无比漫长的，可现在不一样，他原来不会做的题都会了，以前看不懂的英语也能翻译个七七八八，做题的时候没怎么感觉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三天一过，紧张的期末考试结束，学校暂时放假了。
    江彦如释重负地瘫在座位上，麻木地看着一些同学在对答案。
    彦哥！彦哥，考的怎么样？丁冬兴奋地收拾着书包。
    江彦咧开嘴角，用传说中的邪魅一笑道：彦哥出马，没问题。
    哈哈！太好了，彦哥请客！丁冬贼笑道，开个小啪呗？
    江彦眼珠一转，笑道：成吧，哥就成全你一回。
    老高笑眯眯地走进来，拍得讲台噼里啪啦才让人都安静下来。
    最迟明天下午出成绩，到时候直接看班级群，分班情况也会附上，听明白没有？
    丁冬一愣：卧槽这么快？
    老高懒得跟他计较这一次的口吐芬芳，瞪他一眼说：你以为还在上幼儿园呢？马上高三了、高三了！考完试还得再上三周的课！都给我等通知吧！
    啊？！！！！！！全班一阵哀嚎。
    江彦这时候却觉得无所谓，反正无论上不上课都是跟颜炀在一块儿，等他去了A班，两人再做个同桌啧，好像更有意思了。
    想到未来的同桌生活，江彦有点迫不及待了。
    放学！老高一声令下，同学们全都拿起书包冲了出去。
    丁冬暂时忘记了要上课的噩耗，几乎是跳着出的教室。
    他刚刚在群里发了条江彦要请客的消息，A班的三个Alpha早就主动自觉地站在门口等着了。
    真开趴啊？陆尧啧了一声，阿彦好久没这么大方了。
    操，我以前对你们抠过吗？这不是最近特殊情况吗？江彦白他们一眼，指着丁冬说，要怪就怪他，那天晚上打架我把余额都拿出来给李斌镶金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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