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不到离开闻或跃,哪怕那是他最大恐惧源头。
“我觉得我有一个更好办法,那就是保护好他,不叫他经历一丝半点风吹雨打。”
这话季在渊一直记到了今天,并始终奉为自己行动纲领,他觉得他一定可以保护好闻或跃,至少,他不会再犯下同样愚蠢错误,再让闻或跃离开他一次。
只不过,他好像再一次搞砸了他们之间事。
因为他隐瞒了自己恢复记忆事。
闻或跃却一点点扬起了唇角,越咧越大,眼神明亮,直至把自己笑成了一个小傻子,他一个健步上前,不管不顾给了他大将军一个紧紧拥抱。
古代可不流行这个,但是,管他呢,他们现在是现代人了。
他真太想他了。
闻或跃在季在渊耳边道“真好,我们又相遇了。”他甚至连自己都不能明白自己为何如此激动,说来挺对不起江斐然,但他和江斐然相认时候,内心深处并没有这么多波澜,以及情难自禁。
季在渊被突然而至闻或跃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便抓紧机会义无反顾反抱了回去。
他既觉得怀中青年是那么重,就像是一梭炮弹,击中了他心;又觉得青年是那么轻,就像是云霞入怀,带着恰到好处、始终暖人味道。
季在龙正式确定了,这个家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你们明明是两情相悦,还给我玩什么暗恋?这年头人真太坏了,把狗骗回家杀。他起身告辞“既然饭已经做差不多了,那我就先走啦。”
“好。”季在渊是这么说。
“路上注意安全。”闻或跃则是这么说。
总之,没有一个人想要表达哪怕稍微一丁点不舍与挽留。
季在龙站在门口,苦大仇深盯着眼前这对狗男男。虽然离开话是他说,但他们这样一句原因也不问就送他离开,会让他产生一种他们在迫不及待想让他走错觉。
“自信一点,不是错觉。”季在渊轻松猜到了季在龙心中所想,并残酷帮他认清了现实。
闻或跃是第一次对别人这么不近人情,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确实有些私密话想和大将军两个人单独谈,就只能先请外人离开了,他以后一定会补偿他。
幸好,季在龙家离很近,就在楼下。季在渊也已经提前为堂弟请了大厨,做好了晚饭。
在能够看到城市灯火夜景餐厅长桌前,闻或跃与季在渊相视而坐,眼前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各色食物,大多数都是按照闻或跃喜欢口味做。他们谁也没有着急开口,只是一起举杯,先为他们“他乡遇故知”庆祝了一下。
红酒是闻或跃拿来上门礼,闻老爷子友情赞助,据说他这瓶也是朋友送什么什么康帝。
闻或跃不懂葡萄酒,更不懂酒牌子,他只知道这玩意喝起来可太奇怪了。
季在渊很及时推过来了一杯冰可乐。
“我真太喜欢现代了。”闻或跃一口气喝了大半杯快乐水,终于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沉默,“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在渊怔怔眼前唇红齿白、乖不得了闻或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毕竟他瞒着闻或跃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分不清闻或跃到底想要先搞清楚拿件事。
季在渊和江斐然差不多,从小就在不断做着与大启有关梦,他会梦到北疆无垠广袤、长河落日,也会梦到雍畿盛世繁华、宫墙斑驳,但记忆最深,还是一个总会跟在他身后、三步并作两步想要努力跟上华服少年。
少年就像一个背着壳小蜗牛,小心翼翼探出触角,对他发出了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信号。
可惜,少年脸,季在渊始终无法记下。当一夜美梦醒,他容颜就会像是被遮住了一层雾,无论如何都再难看破。
一直到那日在江左酒店,季在渊与闻或跃不期而遇,旧日一切才在刹那间清晰了起来,就像是一面之前怎么样都擦不干净镜子,在瞬间变得光洁明亮了起来。季在渊在里面看到了自己过去,也看到了少年样子。
是他了,没错,只可能是他。
那个填补了季在渊整个梦境少年。
也是在见到闻或跃之后,季在渊才想起了自己除了大将军以外另外一个身份——大启昭帝原配皇后季在鸢。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女装黑历史,但,严格意义上来说,季在渊也不是有意要骗闻或跃。
而是……
很奇怪,季在渊明明很确定自己是男儿身,也并没有什么想要变成美娇娥愿望,可是,从很小时候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女。就像是有谁,强行把这个想法灌输到了他脑子里,不仅让他觉得自己是女,还必须得是女主角。
总之,养在深闺人未识大小姐季在鸢传闻,就是这么来。
连不少世代生活在北疆人都笃定,季大将军府里,存在着一位与季大将军有九分相似双生子大小姐。
先帝与季老将军盟约,倒是真实存在。
当年原话是,若季家生下女儿,一定会母仪天下;若季家只有儿子,那就是下任帝王手足兄弟,地位比肩一字王。
中宗这话到底算不算数,他自己都不确定。季老将军也纯粹当他放屁,根本就不会认真。但这并不妨碍,当未来某天,他们可以以此作为条件,从朝廷手上要到更多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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