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沛大约实在没想到,今日会被自己的妻子拉来玩儿这种不上道的游戏,原本穿的是一件宽袖长袍,此时一趔趄,原来那种飘然似仙、潇洒不凡自然没了。宽大的衣袖随着人跌跌撞撞,像一团烂咸菜。
看到后来,连珈若都觉得,王沛居然没有一丁点翻脸的意图,对虚渊绝对是真爱了。
这一局,最后是聂藏戎和阿福胜了。原先阿福不清楚这些玩法,慢了许多,到后来打瓦这一关,一共有五六个关卡,阿福已经领会了游戏精神,如天神附体,和聂藏戎配合的□□无缝,居然超过了王氏旁支的两位青年,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比赛的奖品,粗暴简单又华丽,皇后娘娘亲自拿着一杆秤,从竹筐里称了三斤宝贝出来。这筐子里都是方才围观比赛的各位,一时激动扔进去的彩头。
当然,这时候也不免有热血过后,觉得肉疼的。但下一场一开始,就又继续热火朝天了。
珈若去找虚渊,结束之后,两人还没回来。刚到山脚下,就见虚渊站在一块石头上,给王沛整理发冠,末了又一丝不苟的把他的衣领、衣袖都打理好了。务必从上到下都漂亮了,才算满意。
虚渊低头,大概是想看看他腿上的伤,又因为大庭广众,而放弃了。
我都说了,不比了,你怎么还往前冲?
王沛慢条斯理,这会儿又像那个温润如玉的飘逸君子:你不是最不喜欢王奇那几个?我也不喜欢,他们赢了你。
虚渊道:早知道不和你一起了,你好好站在那里,对着我笑做什么?害得我失手,白白砸了你一下。
王沛:你认真的样子,格外动人。
虚渊拧着眉,王沛又来了一个连环双击:你一棍子砸的,我腿倒是不疼,就是心动的厉害。
虚渊彻底说不出什么话来了,朝珈若跑过来,和她一起溜了。
珈若来迟了三天,问虚渊有没有什么特别热闹的。
虚渊没好气道:特别傻的倒是有。就方才一起的那两个,王氏旁支,原本和本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不知道怎么的走通了三太爷的路子,这才在京城谋了个小吏职位。昨日,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谏皇后娘娘。
珈若:???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才进了京城,连朝中局势都摸不透呢,就敢直言进谏了?
她有预感,说的绝对是些叫人喷饭的事:进谏了什么?
虚渊一脸的气笑不得:谏言皇后娘娘,对周太后太刻薄,还说,太后娘娘在邕城受苦,皇后在避暑行宫享乐,违背为人子媳之道。
珈若这下真没话说了。这两个不是摸不透局势,而是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看不清楚。
难不成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犯颜直谏的千古名臣?
真想走这条路,首先,也得有做实事的本事。不然,帝后凭什么容忍?
更何况,京城里,数得上号的,谁不知道,太后邕城王做的那些荒唐事?
陛下那块褴褛的破烂遮羞布,连普通百姓都骗不过去。这不,才半月功夫,民间都私下流传一部叫做《桐花记》的傀儡戏,每逢开场,座无虚席,百姓都趴在墙头上听戏。
这《桐花记》说的就是一个偏心娘的故事,因为母亲过于偏心,导致兄弟反目,影射朝局,精彩绝伦。
正说着,王奇、王苛趁着赛事的间隙,又再次开口,旧事重提,苦劝皇后娘娘要善待太后。
严皇后落下茶盏,笑了笑,不慌不忙,甚至还抽空,问了一句身边的乳母嬷嬷,小公主午睡醒了没有,抱出来玩一会儿,免得晚上不好睡。
这兄弟二人跪的笔直,将国之栋梁的模样发挥到极致。
呵,他们两倒是正直了,难道这一大片没有劝谏皇后的,全都是傻子?
真以为世上只有自己是精明人了。
严皇后淡淡道:晨间,陛下带着青年臣民一同去射箭,怎么不见你们两个对陛下提起?
王奇道: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为陛下打理内务,此时自然应当由皇后娘娘负责。
陛下那么凶,谁敢啊?
严皇后淡淡一笑,语气温和:有理。此事,本宫的确有权料理。恰好邕城王上书,邕城的属官不算可心,本宫瞧着你们二位,倒是忠直可信,对太后娘娘也忠心可嘉,不如,就让你们二人即刻前往邕城,辅佐邕城王。来人,即刻护送二位去邕城,上太后娘娘身边尽忠。
王奇、王苛都是大惊失色,可羽林卫已经应声而动,不等开口,就把二人送了下去。
严皇后一直以来,对外都是仁和、宽仁。从前周太后还在时,除了仁厚这一点点印象,严皇后几乎展露不出什么超强的存在感。
但珈若感觉到,她在变化,从以往的隐而不弱,到如今慢慢变得强势,不久之日,满京城、天下人都会知道,严皇后是可堪与陛下比肩的国母。
这天下,是攥在陛下手中的。而这皇城,是攥在严皇后手中。从今往后,不止京城官员,乃至平民百姓,提到后宫,只会想起严皇后,而不是周太后、郑贵妃等等。
很快,就有几人出面圆场,王奇、王苛二人的事根本无关紧要,又开始了下一波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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