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轮换着挖,里头埋着一个箱子,吴典用打开箱子,里面有一包碎银子、户贴和路引、过关文书,还有几套衣服,男女装都有。
吴典用穿上女装,扮作一个粗俗的农妇,还把两条眉毛剃光了,贴上两条秀气的柳叶眉,正好遮住他眉间的那颗黑痣。
吴典用把新户贴递给丁巫,“我是你娘,是个哑巴,你是我儿子,你爹死了,我们母子二人北上投亲。”
果然,吴典用早就备好的退路,只是没有机会用。
母子结伴而行更加隐蔽,不会惹人怀疑,丁巫看着户贴,佩服不已,说道:“如此,定能蒙混过关。”
吴典用叹道:“估计明天我的通缉令就贴的到处都是了,留在大明很危险,整天提心掉胆的,随时可能被锦衣卫抓住。我还是借道西北,远走西域,当个富商,等老了再落叶归根回来,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白莲教说不定都没了,我也老了,没人认识我。”
丁巫赞道:“吴掌柜真是奇思妙想,白莲教发出诛杀令,他们定以为你在大明,所以俺答汗的地盘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也不会料到你会反其道而行之。”
吴典用笑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可不能内讧,否则谁都活不了。你救了我,我送你过关。我们母子两个到了丰州(现在的呼和浩特),白莲教的总坛就在这里,我们母子两人缘尽于此,你去找白莲教,我去西域,分道扬镳。以后,有缘再见。”
两人买马北上,一路向北,路上母慈子孝,蒙混过了一关又一关,终于来到了丰州,这里是俺答汗的地盘,一个繁荣昌盛的大城。
此时正是八月十五,京城吃着月饼赏月的时候,但是丰城已经秋意浓,青草已经开始发黄了。
“我就不进城了。”吴典用说道:“你随便问个路人,他们都知道白莲教总坛所在。”
丁巫买了一壶酒,敬吴典用,“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一路多亏了‘母亲’照顾,否则儿子早就死了。母亲,儿子敬您。”
吴典用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丁巫说道:“儿子还想借母亲一样东西。”
北方的酒就是烈啊,喝一口就上头了,吴典用觉得有些晕,他揉了揉额头,说道:“借钱就算了,以你昔日兵部尚书之子的身份投靠俺答汗,狠狠打了大明的脸面,定高官厚禄,享受不尽。而我还要去西域行商,都要本钱的。”
丁巫摇头,“非也,不是借钱。”
吴典用问:“你要借什么?”
丁巫说道:“你的命。”
“你——”吴典用想要拔出发髻上簪子——里头藏着一炳细小的锤刺,但浑身无力,从椅子上滚下来,“你暗算我!”
”我总不能空着手去白莲教总坛见教主吧。那样太失礼了。”丁巫拿出绳子捆住了吴典用,“白莲教发的诛杀令,谁杀了你,谁就可以当传头,赏银千两。你说,我怎么舍得到嘴的肥肉飞了呢?”
“你是我的投名状,也是最好的伴手礼。”
第92章 每逢佳节被催婚
丁巫将昏迷的吴典用放在小推车上, 推进丰州城。
看守城门的看过他的户贴,指着小推车上老妇人问:“她是谁?”
丁巫说道:“我老娘,多年瘫痪在床, 神志不清, 听说白莲教教主有神功, 可以起死回生, 我就推着老娘来试一试, 求教主施展术法, 唤醒我娘。”
守卫把户贴还给他,“你倒是个孝子。”
丁巫忙赔笑说道:“初来乍到, 并不知道白莲教总坛在何处, 还望军爷指点一二。”
守卫指着大街, “你一直走, 走到一个门口有很多人跪拜的地方, 就是白莲教总坛了。但是来求教主的人太多,教主逆天改命,要受到天谴, 所以一个月只能发功一次、只能救一个有缘人,就看你娘和教主有无缘分了。”
丁巫谢过,推车进城。
来到总坛, 果然看见门口密密麻麻跪着好多人,就连转角的巷子也满是闻名而来的人,都是来求教主给亲人治病的。
在大明人人喊打的白莲教, 居然在丰城被当做神灵般膜拜。
丁巫推车过来,立刻有穿着绣着白莲道袍的教众来引路,“门口已经没有位置了,你别堵在路上, 后门还有地,去后门跪去。”
丁巫说道:“我不是来求教主的,我是来揭榜的。”
丁巫指着墙上贴着的吴典用的追杀令,“我就想知道,白莲教说话算不算数。”
此话一出,不仅教众变了脸色,就连跪拜的无知百姓也对他怒目而视,想要揍他。
教众说道:“我们教主说话,自是算数,谁人拿着叛教者吴典用的人头,谁就当传头、得白银千两。”
“既然如此,那就……”丁巫将吴典用的假眉毛一扯,露出了标志性的眉间黑痣,“我不仅带了他的人头领赏,还热着呐。前大明兵部尚书丁汝夔之子丁巫,前来领赏!”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白莲教总坛,就连整个丰城都惊动了!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锦衣卫衙门的信鸽房。
汪大夏来到这里,还没张口问,照顾鸽子的老苍头摇头说道:“今天没有丰城来的信鸽。”
汪大夏听了,扭头就走,在院门口遇到了陆缨。
“陆统领。”汪大夏恭恭敬敬让出路,说道:“丰城那边还没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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