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千户怒斥道:“你请陆统领吃饭,又不是请猪八戒。别以为我不知道,陆统领是个不近女色之人,你请他需要女人助兴?你这是虚报数目,故意讹诈你亲爹。”
汪大夏的小算盘被父亲戳破了,他就是想多从父亲这里抠点银子,毕竟,谁会嫌银子多沉手啊。
汪大夏见好就收,拿着银票跑了。
“你给我站住。”汪千户说道,“你最近是怎么回事?天天都回家住,我给你在锦衣卫衙门附近租的房子白租了,你在那里睡过几晚?”
其实一晚都没有,汪大夏养伤是瞒着父亲的,一直在陆炳的院子蹭吃蹭住——因为那里有魏采薇啊!
同样的,汪大夏宁可每天起早贪黑的穿越京城南北回家住,也是因为魏采薇和丁巫住在甜水巷,给陈经纪治疗,他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去魏采薇那里坐一坐,磨磨蹭蹭不肯走,家里基本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汪大夏说道:“我有择席的毛病,在外头睡不着,房子退了吧。”
除非魏采薇也搬到南城——这是不可能的。
汪千户说道:“房租我已经给你付了一年,真是个败家子!”
反正汪千户嘴里从来没有好话,汪大夏习惯了,唾面自干,随他骂去。
次日,汪大夏去锦衣卫衙门,点卯之后,汪大夏去找陆炳,将唐伯虎的《秋风纨扇图》献上。
陆炳果然喜欢,爱不释手。
尤其喜欢唐伯虎在这幅画上的题诗,将那句“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念了好几遍,说道:
“唐伯虎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中了应天府第一名解元,一时名声大噪,是为江南才子第一人,本来以为春闱必定得中,可惜被卷入了科场舞弊案,从此失去考试资格,以前追捧他的人纷纷远去,看尽世态炎凉,居然沦落到卖画为生,这首诗就是他的人生写照啊,好诗,好画!”
汪大夏这才明白这首浅显易懂的诗里所藏的含义,疯狂拍马屁,“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刚开始还以为是赝品呢,觉得大才子的诗得写到我看不懂才是好的。所以这画在陆大人手里,才觅得知音。在我手里,只能明珠蒙尘。这是缘分,这幅画注定是陆大人的。”
陆炳不是谁的礼物都收的,但今天实在喜欢这幅画,送到他心坎上去了。
陆炳在嘉靖帝身边红了三十几年,圣宠不衰,但是他内心一直很清醒,晓得他总有一天会失势的,就像夏天无论多么热,总会有一天会结束。
秋风一来,纨扇就不合时宜了,得收起来,陆炳觉得自己就是这把纨扇,一时爱不释手。
何况汪大夏说的话又好听,陆炳就当场将《秋风纨扇图》挂在书房墙上,说道:“无功不受禄,说吧,你想要什么?”
汪大夏嘿嘿笑道:“我有个朋友,被歹人所害,断了子孙根,身体残疾,他是做经纪行当的,残缺的身体被人耻笑,祖传多年的经纪行当这碗饭就吃不上了。他想进宫当差,苦于没有门路。我就求到陆大人这里了。”
陆炳问:“他可曾读过书?品行如何?”
汪大夏一阵猛夸,说道:“他是为了救邻居才断了子孙根,品行一等一的好。他比我读的书还多。
本来他小时候家境殷实,家里请了举人给他开蒙读书,想要转换门庭考科举的。无奈十年前庚戊之变,他家是北直隶安肃县人,不在京城,家产被俺答汗的军队抢了,房子也烧了,父母皆亡,只有老祖母带着他逃到京城。”
“当时京城城门关闭,是陆大人您请旨开门,放灾民进来。陈矩捡回一条命,就是家道中落了,不得已收起书本,走了祖上经纪行的老路,以供养老祖母,但是读书底子尚在,字写得极好,文质彬彬的。”
庚戊之变,改变命运的岂只有魏采薇和丁巫的家人?
很多普通老百姓也深受其害,只是因为他们地位低,他们的苦痛很少被人知罢了。
战火中,沦为难民的老祖母牵着小陈矩的手,苦苦拍打城门,哀求进城。
陆炳请圣旨开门,魏采薇的父亲禾千户自请加入敢死队,逆流而行,去难民断后,敢死队全部死绝。
他们的人生在某一刻曾经交汇过。
陆炳听了,将自己的名帖给汪大夏,说道:“东厂厂公麦福麦公公和我私交极好,你那个朋友拿着我的帖子去投麦公公门下,认个干爹。他既然有读书的底子,麦公公会安排他去司礼监内书堂学习。麦公公门下徒子徒孙极多,路给他铺好了,将来他能不能出人头地,得靠自己本事。”
“谢陆大人!”汪大夏大喜过望,接过名帖,陈经纪有东厂厂公这个靠山,超过了他的预期。
陈经纪搬回马厂胡同,坚持要和魏采薇和汪大夏结清药费和冰块钱,又把零碎的银两还给凑钱给陈老太太办丧事的邻居们。
马厂胡同都是普通人,赚点钱不容易,陈经纪对自己抠门,但不占人便宜。
汪大夏把陆炳的名帖交给他,要他去投东厂厂公麦福门下。
陈经纪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他日必报还。”
找宫廷门路不容易,上辈子汪大夏是木百户花了所有的积蓄,用钱砸出来的门路,砸完之后木百户连吃饭的钱都没有,去三通镖局当镖师度日。
这一世汪大夏给陈经纪找门路,也是用了唐伯虎的画送人情得来的,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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