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所谓的同僚们,自然是一个个死于在怨恨驱使下会杀死九点下班不离开的勤奋奖金争夺者。
那么这里就没有继续调查下去的必要了吧,明天试试换个工作如何?
这样想着,没有注意到部长已经把目光投注到那副碍眼的眼镜上,趁他还在思考一把摘下土气的黑框眼镜:这样一看,就变得更迷人了呀,您所拥有的真是十分难得,如果有更多人能够欣赏到就好了。
您应该被更多的人爱上。他喃喃自语着,隐约透出一丝疯狂的味道,走吧,我送您回去。
十分感谢。或许是跟容貌有关系,治鸟没有拒绝他的提议,跟着部长走到地下车库。
期间还遇到了一对由于电梯事故遇难的母女、在楼梯上崴到脚不小心一路滚到最后一层的倒霉上班族,还有在地下车库跟人起矛盾遇害的清洁工。
不论走到哪里,灵视过强的治鸟都能看到奇奇怪怪的怨魂。
或许正是由于黄泉被封印,本应该死去、轮回的灵魂留在这里徘徊不去,因为怨恨的折磨一个个变成了肆无忌惮的灵,同时又引诱更多的活人成为它们的同类。
部长并没有询问治鸟他的住处,反而是带着他到了一家高档酒楼一样的地方。
您是不是走错了路呢?
不不不,你看,现在送你回去已经很晚了,不如就先找个近的地方休息一夜。部长十分恭敬地下车,为治鸟拉开车门,你可能没有留意到,我们公司早晨六点钟上班,住得远可能会迟到,迟到三次是要罚半个月工资的。
你放心,我们很多加班员工都会来这里住,公司包了休息间,不花费你的钱。
这般恭谨的态度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副本里,那些愚昧的村民对待被献祭的祭品神女的态度,不是他猜测的下流意味,而是百分之一百的崇敬。
像是咬定了他会做什么事情一般。
满是漏洞的发言,越多,越便于他剖丝抽茧,找出真正重要的信息:您能告诉我这些,真是贴心啊。
酒店大厅并不安静,从某处正传来激烈的音乐声,贝斯与鼓轮流发出声响,吸引治鸟不由得往旁边看了一眼生意是从地下一层传过来的,大约这家酒店也兼职夜店。
坐在前台的服务生看到有人来,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擦干净眼泪,准备登记住宿信息。却在抬起头看到治鸟瞬间,被勾去魂魄一般,呢喃着:您真是,万里挑一的美丽呀。
第三次了。
治鸟深知自己的魅力,却也见识过太多人的不同反应,像这样直接脱口而出的,比起单纯的赞叹,话语中似乎还隐含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信息。
您这样的人,住在普通休息间,实在是我们招待不周,请务必住在这套房里。前台服务生说着,从身后取出271号房钥匙卡,请随意提出您需要的服务,如果喜欢,也去地下一层玩一会儿吧。
治鸟微笑道谢,部长向他鞠了一躬,随后离开。
仿佛职位颠倒一样的行为再次让他感到不解。另一边,闻声从地下一层出来的接待员见到治鸟,互换眼神,达成了什么不被外人知晓的共识后,一左一右站到治鸟身边:请先到地下一层放松片刻吧,已经专门为您准备好了位置。
过分热情的招待。
眼看着治鸟跟着两人下了楼,一旁的服务生重新拾起桌子上的挂坠,打开后是一张照片,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出于悲伤,而是难以自抑的喜悦:他来了,很快我们就都能够解脱了。
他将带走我们的罪,以痛苦开启黄泉的门。
服务生低声念诵着。
第105章 暴风雨中的白鸟(廿四)
地下一层光影缭乱, 中央舞池里, 不同的人站在里面摇摆着身体,或许对于某些人而言是个猎艳的好场所。
可治鸟只留意到了他们的不同,完好无损的活人们, 他敢保证,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眼前这座夜店里活人纯度高。
被服务生带进来的治鸟同样收到了热情的招待,兔女郎打扮的男男女女摇着背后一小截尾巴, 为他端酒倒水。其中一个大胆的,更是直接坐到他身边, 贴身讲解店里的酒水:真是美丽的客人, 能够招待您让我感到荣幸。
做着古板职员打扮的治鸟, 在坐上部长的车前就失去了那副眼镜, 现在其他人又盯上了他板板正正、一丝不苟的衬衫西装:喝了酒温度会变高的, 客人还请将外套脱下来吧。
这样说着,手法却稍显生涩, 或许是治鸟衣服上的扣眼太紧。颈侧的曲线一路向下隐没在包裹得体的衣领中, 看得服务生心荡神驰:客人的扣子真紧。
抱歉, 我不太懂这些, 在这里是不能这样穿吗?扮演羞涩的青年也是一门独到的学问, 虽然治鸟从前并不是这种风格, 然而羞涩自有羞涩的美好之处,他也稍微有所涉猎。说着话,一并观察起四周的人,果然穿什么的都有, 标准的制服在这里更是被赋予了其他暧昧的意味。
侍者果然被他纯然的态度感染到了,苦苦思索着究竟是这样放过比较好,还是干脆继续骗下去。另外一位燕尾服打扮的侍者就完全不考虑这些,以哄骗的口吻告诉治鸟:没有穿合适的衣服也没关系,后台有为您这样的客人专门准备服装。说着,牵起手,将人带到后台。
被中途截胡的侍者显然有些不愉快,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而去擦拭店里被弃置许久的座位专为被所有人喜爱的美貌客人准备的座位。
治鸟跟在燕尾服侍者身后,任凭他人如同打扮洋娃娃一样,为他重新打理好头发,换上破为衣冠不整的服饰。
又被牵着手,引到那专为他准备好的座位上。
空置许久的座位忽然坐上了陌生人,原本在舞池中的人们似乎被惊醒一般,就连音乐也一并停了下来。
他们转过身,无数双眼睛直勾勾钉在治鸟身上。
换作胆小些的人,此刻恐怕会吓到坐不住。
治鸟却只是保持着谦卑有礼的微笑,平稳地坐着,甚至神色没有丝毫动容。
他是恩赐。人群中某一个人突然如此说道。
随后无数附和声响起来,纷纷赞叹着无法以肉眼承担的超乎理解的冶艳,一个个吐露着要爱上他的话。
现在治鸟又收集到了一条信息,在除去美貌之外,他们还需要一个条件爱慕。
更确切一点儿应该是被许多人热爱着。
虽然还不清楚后果是什么,这样狂热的气氛显然已经不正常起来,他们对待治鸟的态度有着鲜明的目的,这样的爱意劣质且无用。
是需要被纠正的,治鸟下意识地做出如此判断。
我们应当开启下一层的道路。继续向下,一路行至地狱十八层,他们走上前,抬起座位,吧台一侧,又出现一条通往下一层的通道。
下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跑到他面前,抓起治鸟的手,一路往酒店侧面的楼梯跑去。
他看上去很年轻,比治鸟认识他的时候还要年轻不少。
宋航。
也是,既然是通过他的记忆进入的,这个世界里怎么可能会没有他的存在呢?
两个人如同婚礼现场上出逃的情人,一路从光线乱晃的地下夜店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看样子现在已经是深夜,除了少数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游荡孤魂,此处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你不应该来这里。宋航忽然开口,你不能被他们爱上,他们会杀死你。
为什么?身上还穿着类似艺伎的外袍,原本的东西全都落在酒店里,一番奔跑连发丝都变得凌乱起来。
宋航上下打量眼前人,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伸手触碰治鸟的脖颈。
那是他留下锁链的地方。
可惜对于过往的记忆而言,他们的相遇远在此刻之后,宋航是绝对不可能知晓的。现在的他看上去就是个大学生模样,还是在玩特工COS的大学生,大腿外侧绑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左裤兜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被塞得满满当当。
而且不会轻易让你死去。宋航补充道,似乎想起来什么糟糕的事情,身体有些发抖,总之,要在他们之前离开,你住在哪里?
山顶别墅区。治鸟如实相告。
听到那个地址,宋航呆住一瞬,仿佛想到什么事情,随后拉着他上了一辆车:我知道了,我送你回去。
自以为掩饰地极好,心思神态却一并落入治鸟眼中,一直到车子开出几里,连个魂儿都见不着时,他才问出来:你很熟悉那个地方。又伸手,搭在他握紧方向盘的手上,攥得冰凉,她是你的什么人?
谁?车前玻璃上,模糊映照两人相貌。
宋航猛然意识到,此刻坐在他身边的人,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羞涩怯懦的样子。
我不记得她的名字,却记得她是很漂亮的女人。因为车内外的温度差,玻璃上笼罩一层雾气,治鸟就在雾蒙蒙的玻璃上,画她的相貌,我画不好,只记得她穿红裙子,挎着很有个性的包,很漂亮。他又强调了一次。
某一瞬间,宋航觉得身边这个人才是真正行于荒野暮色下的艳鬼。
你见过她了。努力不去看身边的人,那是我的姐姐。他最重要的,相依为命的姐姐。
一开始,知道姐姐跑龙套时被意外选为女主角,宋航还很开心:我左裤兜里,有你想知道的。
谢谢。治鸟笑起来,横过身子,去摸。
自从姐姐离开后,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这么亲近。
真不知该如何描述这滋味儿,努力忍住自己的表情,不至于太奇怪。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事情不太对,那只手横过他身体后,怎么一直就不动了呢?
拿本册子需要这么久?山路不好分神,宋航转了个弯儿,意外发现身边的人干脆躺倒在他身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这才慌了神:你没事吧?醒醒!
他当然叫不醒,碰触到那本册子,治鸟的意识再一次被拖入幻境。这一次他换了视角,低头,身上穿着火红的裙子,他听到自己的哭喊声,求着那些戴白面具的家伙们,放了她。
可有谁会听呢?
这可是,几年才能够轮到一次的,开启黄泉之门的机会。
最开始是因为什么缘故导致了黄泉之门紧闭,已经无从知晓,某种信奉不知不觉间就流传开来,那尊白面细目的像,顶替所有原本人们用来寄托情感的神明,病毒般感染一切。
神像说了,只要献上珍贵的祭品,黄泉之门便可再次敞开。
到那时,所有滞留人间的罪孽与怨怼,都将回到它们应当的归处。
然而祭品的选拔是苛刻的。
它要的,是痛苦,越是如同烈火般燃烧,越是能够与黄泉之门产生共鸣,具有成为沟通此岸与彼岸的资格。而同时,他们也认为,唯有能够被生与死共同爱慕的人,才能够成为渡走亡灵的桥梁。
因那时,无数亡故的灵将通过祭品的身躯,只有被两方共同接纳的身体,才能够将排斥反应降到最低。
至于对容貌的要求,不过是由于,少有人会刻意讨厌美丽出众的生物,尤其是想到相貌一流的美人竟然愿意奉献自我时,爱意更是成倍地增长。
治鸟偶遇的女人,就是其中一个被精挑细选出来的祭品。
本来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姐弟,因为姐姐在话剧团工作时,相貌出众广受好评,很快就获得了主演的位置。
广泛的接纳度,成为了她被选中为祭品的根由。
以祭品的视角,治鸟终于知道了先前的梦境中,女人会那么痛苦的原因了,那张覆盖她容貌的白面具,为了牢牢固定在她脸上,背后刻意制作了长钉。
只为了在后续处理中听不见她的叫喊。
这就是一个悖论。
或者说一个骗局。
以痛苦与黄泉之门产生共鸣,其本身也恨透了害她至此的罪人们,由之生出怨。被无数人爱着是杀死她的刀,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会去容忍罪人们忘却一切,回归彼岸?
那就不是怨恨了。
仪式是成功的,黄泉之门在他们面前敞开,却谁都没有机会踏入,只能眼睁睁看着,再度关闭,继续滞留人间,一次又一次。
或许已经不是人间,早已是另一片地狱。
看到这里,系统忽然出现,提醒治鸟:
[宿主,世界意志的任务不是强制性的,我们完全可以忽略。]
是它贪了一把,光想着最后的收益,本以为,为了达成最终的目的,拿到的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没想到才到中途,就被世界意志摆了一道。竟然想要它家宿主做出这么大牺牲,最可怕的是,系统竟然觉得,自家宿主是有可能答应下来的。
治鸟却并不意外,倒不如说,他完全可以理解世界意志会选择他来接取任务的原因。
如果其他人开启黄泉之门,会在痛苦中心生怨怼,以失败告终,那么治鸟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
比起无用的怨恨,他更愿意将害他陷于险地的目标直接拽下来。这些同样在痛苦中汲汲的生者、死者,并不是他的最终目标,那座白面细目像才是,那些聚集在一起、以暴风雨之势倾轧的乌鸦们才是。
当然,除此之外
作者有话要说:治鸟:条件探索完毕,可以准备收网了
第106章 暴风雨中的白鸟(廿五)
宋航不是第一次踏入这栋房子, 在姐姐还在时, 这里也曾是他的家。在唯一有生活痕迹的房间里,他甚至还看到了一本熟悉的日记。
无数巧合让他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给他开门的是婼颜,看到再度昏迷过去的治鸟, 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带他上了楼,指名治鸟的临时房间。
除她之外, 宋航没有见到旁人。
他坐在床边,凝视新一轮被选中的祭品。其实他原本只是想看看, 这个坐在舞池里被许多人盯着都会害羞的人, 一旦发现自己不过是被他人定义了死亡方式的祭品后, 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至于对方会问出来关于之前那个女人的事情, 纯属意料之外。
这种意料之外相当有趣, 比他那个无聊的姐姐有趣多了。因为一次上镜就从龙套变成女演员,其他搭档以及之前的女演员还半句怨言没有, 仍旧以礼相待, 怎么想都有问题吧。
恋耽美
人人都爱温柔乡[快穿]——楼望秋(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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