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真得一点儿也不怕妖精了。
指什么路?
不是快赶不上斋饭了?不为别的,刚才治鸟用糖人儿换了话本,这会儿的确是饿了。好气,他本来是想着先回寺庙的,结果自己行动太快,到处乱窜就不知道自己窜到哪里去了。
了尘这才反应过来,紧张情绪一扫而空,问:你不会是跑迷路了吧?
不回应。
显然是了。
还能怎么办呢?了尘自己也有点摸不清方向,现在只能通力合作,爬到极高的树梢上,这才赶着饭点儿找到了回去的路。
费尽力气回到藏经阁,治鸟直接瘫在了地上:不出去了,我以后再也不出去了,好心帮忙还要挨骂,还要找路,还要走那么远。
每说一句,体型缩小一点儿,等到说完了,就只剩下手指那么粗细,缩在小蒲团上。了尘小心地把蒲团挪到一旁,以防自己一个不小心,坐错地方压到他,一边继续道歉。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对方没有了回应,仔细一看,竟然是已经睡了过去。
心想跑这一趟是真得累到他了,为了赶上饭点儿,后半程几乎是蛇妖拿尾巴卷着他赶路,速度快得近乎飞起来。
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摸摸蛇妖的脑袋,了尘竟然品出几分可爱来。窗外阳光正好,适合好好睡个午觉。他在阁中偏角处铺开一层被褥,照在阳光底下,又把小蒲团放到一旁,道一声午安,也慢慢睡了过去。
起得太早,到中午就容易犯困。
了尘一躺下,很快失去了意识,陷入梦乡。
却不是和尚该有的梦呢~
在梦里,他隐约看见了一个完整的影子,似乎是刚从什么地方掉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走过去,意外见着一条蛇尾。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也长着一条长长的蛇尾,身上却依旧穿着原本的僧袍,试探着想着蛇妖爬过去,降落在对方的唇上,蛇妖没有动,甚至没有醒过来。就像和尚入梦前,在他身边的蒲团上一样,睡得很沉。
随后自己慢慢靠过去,整个身体都贴过去,扭动着自己的蛇尾试图缠上对方的。这并不容易,在对方完全不配合的情况下,他只能尽力而为,一边努力纠缠长尾,一边抻长脖子,靠近对方的脖颈。
鸳鸯交颈。
了尘知道这情节为何如此眼熟了,正是他上午,蛇妖故意讲与他听的。那本书还放在他的书袋里,与平时抄经需要的笔纸在一起。
梦中事仍在继续,难以言喻的渴度如实反应在现实的身体中,了尘做着梦,忍不住濡湿自己的嘴唇,双腿如同蛇尾一般扭动。
空荡的渴望将他吞噬,就在了尘旁观着这一切,期待着落入更深处时,什么东西推了他一把:你压到我尾巴了!美梦戛然而止,带着从未体验过的感受,了尘朦胧地睁开眼,然后原地滚了一圈,脑袋差点撞到墙上。
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还有点儿委屈和不满足,就看见原本蜷缩在蒲团上的小蛇变化作半人型,抱着自己的尾巴摸摸蹭蹭。他尾巴长,直接抱抱不过来,要先往自己身上缠两圈才行。
看到那条蛇尾,了尘顿时清醒,理智回笼,才明白自己方才究竟做了场怎样的梦。手脚都不知该如何安放,面对治鸟略带恼火的眼神,脑子里竟然满是蛇尾交缠时的场面:对不起,我、我先到别处去睡吧!
抱起枕头,匆匆跑出藏经阁 完美错过了背后治鸟的神色。
他放下尾巴,也懒得继续装样子,乜斜一眼旁边的褥子,伸着懒腰重新爬到房梁上。经过多加练习,他现在蛇尾使用地越来越熟练了,把自己挂到柱子上下不来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
望着落荒而逃的和尚,嗤笑一声:我觉得,他可不像是不喜欢的样子,顶多就是没有那么爱而已。
自己经历时没有感觉,当蛇妖看着治鸟几乎按照他原本的方式,加速进度推进后,反而观察出诸多问题。现在蛇妖更茫然了,这时候的和尚,怎么看也没有后来不断拒绝自己之人的影子:没有那么爱,意思就是他还是爱我的吗?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轴呢?
治鸟叹口气,控制着身体探出上身:小蛇妖,我来帮你证明他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呀?
没想到同样的手段用到自己身上,蛇妖往后缩缩脑袋,认真思考起来:是喜欢的。
那如果,我不是证明他喜欢你,而是直接勾引了他喜欢我呢?
蛇妖傻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鸟:仿佛在欺负幼儿园小孩儿感谢在20200413 22:54:02~20200414 23:2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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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摩呼罗迦(八)
你且看着吧。
看着傻掉的蛇妖,治鸟并不想多说什么, 只是叫他慢慢欣赏。
那天之后, 一人一妖仍旧是如同往常一般相处。说是如同往常一样, 只是治鸟单方面的做法,对于了尘而言, 已经变成了重大考验。
他看出蛇妖的单纯,也看出蛇妖的不通人性,更可怕的, 则是蛇妖本身残留的野性:他根本就没有区别意识, 觉得自己好,于是处处都会考虑到他。若仅仅如此, 了尘还可以控住心神, 偏偏蛇妖对他的好总带着奇妙的旖旎,让人心猿意马,不得不多想。
尤其是在第三次带着蛇妖去往山下后。
他给蛇妖换上了自己的僧袍,那套偷来的衣服洗好,亲手交还给上次的摊主。
然而这一次, 摊主看着蛇妖的长发与身上完全不合体, 拖到地上的长衣摆, 有些疑惑,很快就问出来,原来并不是寺庙中的和尚:我想也是,哪有和尚是你这样的。随后又盘问了许多事情。
这些治鸟当然都打算好了,他说自己只是寄宿在寺庙里的俗家弟子。
这下摊主没法说什么了, 他本来指望着治鸟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能够忽悠进他们的戏班子里。本来长得就好,再加上他稍加训练,一定会成为有名的招牌。
如今看来,算是没戏了。
不过,这又不耽误治鸟做其他的事情。连着三次大集他都来,不少人为了看他一眼,也专程赶过来。这些人不把一个和尚放在眼里,只管跟治鸟聊天,想要带他去别处玩。
治鸟虽然很想,却没有办法,他的蛇尾走得慢不说,一旦玩开了,很快就会暴露自己。那个能供他化形的兔子精怎么还不出现,他觉得自己已经把剧情推到应该有的位置了。
正想着,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站在摊位前。
不是治鸟熟悉的人,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为了自己:我家主人想要邀请你同他一起玩,还请您跟我们同去。
原来是帮人邀约的小厮,只不过是个仆从身上就穿得这么好,可见家中非富即贵。治鸟眨眨眼,婉拒:抱歉,我并不认识你家主人,陌生人的邀请我不会接受的。
嘿,你知道我家小主子是谁?要你前去,你就只能乖乖听命,一个寄宿寺庙的下等人许是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对方见他不去,立刻吹胡子瞪眼,似乎真得是治鸟给脸不要脸了。
只是他还想要继续往下说什么,立刻有道声音打断了他:我说的是请,你这叫请吗?治鸟扭头一看,是前几日同他聊过天的人,只是那天对方打扮得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今天则换上更加金贵的装饰。
腰间挂着玉镶金的佩环,脖子上还挂着精巧的小锁,上面写着长命富贵,手里拿着刚抢过来的马鞭子。一声喊完,暴脾气地,鞭子就抽了上去,疼得先前那人告饶闪躲。
滚开,别来碍眼!小少爷说完了,转向治鸟,立刻换了一张脸,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你一起玩。明天下午我会去露觉寺里上香,一个人多没意思,想找你跟我一起,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说完他偷偷凑到治鸟耳边:听说露觉寺后山上景致极好,其实我是想偷偷溜出去爬山的。寺里的师父们啰啰嗦嗦,我才懒得听。
这也不是很远的地方,治鸟立刻答应了下来。
那小少爷喜不自胜,眼睛都亮起来,朝他喊:那我明天下午,在后山等你!
等几个人走了,了尘突然问他:你真的要去?说完,眼神往他腿上一瞟。
哎呀,光想着好玩答应了,治鸟仿佛才意识到这一点,要不你给我找个轮椅,明天就说我摔伤了腿,如何?
看他撒谎的本事一套又一套,了尘想制止,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他劝诫,自己可不能帮着蛇妖撒谎。心里知道对方是错的,然而看着对方盯着他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答应下来,好吧,就这一次。
了尘平生最怕的就是心乱,他的法号几乎是为他一生作注解,也是在为他自己做判决。提心吊胆地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小窝里,他仍旧坐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让他难以自控,最后还是跌跌撞撞地跑到佛前,忏悔自己的罪过。
他想去告诉大住持,大住持一定会告诉他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然而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他能够得到的,只会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与一声叹息。
那个小少爷果然准时来了,听说蛇妖摔伤了腿,心里很惋惜。不过惋惜不耽误玩闹,立刻就叫下人现去城里抬来一把轮椅,自己亲自帮着把治鸟挪了上去,一边挪,一边还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了尘竖起耳朵,这么久,他一直蛇妖蛇妖地称呼对方,还真不知道对方叫什么。
我叫治鸟。说着,治鸟目光往蛇妖脸上一瞥,见他神色不对,甚至轻微笑了一下,抱歉,本来说好跟你一起玩,这样还要你来照顾我。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这有什么。小少爷站到治鸟身后,推了推轮椅,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了,我叫澹程,天下第一有钱人,说得就是我爹。说话间,透出一股自豪的味道。旁边的侍从本来想制止,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自家少爷就把底子透出去了。
你也不怕我知道以后,诚心骗你。治鸟知道这些人的担心,第一有钱人,这名字一听就相当惹人注意,再加上素白衣衫柔亮的料子,遮都遮不住的富贵气,仿佛是最好骗的肥羊。
可惜澹程就是没有这根儿弦,他出门从来都有三个以上的保镖看护着,都是父亲商队里的好手,有时候还会在这个基础上加上一些闲杂人等供他使唤,就好比那个不长眼睛的。
保护得太好了,饶是总听说那些可怕的事情,澹程也没有切身的体会,忘记成为了一种习惯,反正周边有得是能够保护好他的人。
澹程推着治鸟,溜溜哒哒去了后山,了尘也跟在后面。
小少爷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学着照顾人。其实他想跟治鸟交朋友,也没有别的意思,无非就是图他好看。
三个人带着三个侍从,爬到半山腰就累了。
主要是澹程走累了,正巧山腰上有个小亭子,不远处有一口泉水,最适合几人落脚,休息片刻。
其中一个侍从拿了水囊去打些水来,另外一个从随身包袱里掏出准备好的小杯子,放在石桌上。澹程也是在家里憋坏了,看着山间一片青绿,忍不住就多聊几句,他说,治鸟就回应,两人一问一答,和谐得很,了尘愣是没能插上话。
诶,说起来,那个打水的大哥怎么去了这么久?
聊着聊着,治鸟忽然察觉到不对,那眼泉他们落脚前经过一次,来回间距也不过一杯茶功夫,可是他们光在这里闲聊,要不是没有水,几杯茶都快喝完了,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你们快去看看,这条小路不好走,莫不是迷路了。
澹程这么吩咐着,侍从里脖子上挂丝巾的女人领了命,往山下走。
治鸟双手撑着脑袋,坐在轮椅上,与系统闲聊。
[这么久都没回来,兔子精是不是快出来了?]
因为治鸟的缘故,剧情加速了不少,从了尘隐约探知自己的心意,到现在遇上本该是蛇妖离开寺庙后才会遇上的澹程,加起来也不过一个月时间。
就像是系统说的,剧情进行到这里,关键的剧情点就会出现,与治鸟身处何处没有太大关系。
果不其然,很快那个带丝巾的女侍卫,急匆匆跑了回来,身上还背着那个先前去打水的大哥似乎遇上了什么东西,半条腿都被咬断,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有东西,这片林子里有东西,保护好少爷快走!女侍卫见到几人的影子,连忙喊起来。她去的时候,正看见一只模糊的灰色影子压在她大哥身上,低下头去咬什么东西,能看清楚三瓣嘴,像是在吃草。
她连忙甩出去几枚暗器。
那妖怪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手吓到了,化作一阵烟飘走,她这才能够把大哥带回来,随便先给他止住血。
不知道是不是那只妖怪回过味儿来,自己到手的食物被抢走,又发现那个女人竟然也跑了,兔子精胆子瞬间大起来。眼看着治鸟几人见了血即将离开,又化作一阵烟飘了回来,落到地上化作一兔头兔脚却有人身的异型,怪叫两声便朝着几个人扑过来。
了尘也是第一次见到实实在在会吃人的妖精,跟治鸟给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然而奇怪的是,他竟然不知为何想到了蛇吃兔子,旁边有治鸟在,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
澹程却不知道,他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吓得腿软,却忽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一个不良于行的治鸟,这是他今天才认识的朋友。
是他硬生生拖着人家上山来的,遇见这种事情,有一半也是他的责任。澹程别的没学会,唯有一句话记得清楚,大丈夫就该顶天立地,他已经把人带出来,自然要把人全须全尾地带回去才行。
赌上一口气,他抓住轮椅,转身就开始跑。
下山的大路已经被妖怪堵住,还有几条崎岖的小路,几个侍卫互相对了眼色,拔出腰间刀,正面迎上,兵器落到妖怪身上,留下一声金属碰撞的响声,连根兔子毛都没能削下来。
难以言喻的绝望在众人心头蔓延。
分头跑,能跑一个是一个。
侍卫大喊着,决定将一切交给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日常二更好了,现在日三我写得也不过瘾
恋耽美
人人都爱温柔乡[快穿]——楼望秋(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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