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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温柔乡[快穿]——楼望秋(24)

    我的系统要我来杀死你。用已经累计的一个世界的积分,再预付未来十个世界的,来兑换一个能够扭转身份的匕首。
    只要匕首能够刺中治鸟,杀死他,一切就可以倒带重来。
    你兑换了吗?治鸟仿佛一点儿也不担心,开口,极温和的语调。
    没有。乔伊尔笑起来,再过十个世界,我还没还完债,可能自己就先疯了。他本就性情寡淡,说得难听就是铁石心肠,居然装模作样去当救世主,实在难为人了。
    况且即便我换了,此刻也成功刺中你,换来的也不过是一局游戏重启而已。他摊摊手,颇为无奈地自嘲,可是只要你在这里,胜出者就已经注定。
    这是差距,在主教倒台后被关进牢房的日日夜夜里,他终于想清楚了自己失败的根源:因为不论是他还是斐瑞,仗着任务者的能力,习惯性不把一个小世界里的能量放入眼中,哪会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被暗神的力量侵染了呢?
    不论是他最后用金钱走捷径还是斐瑞耽溺情爱,或多或少都有暗神能力操纵的影子。
    唯有治鸟一直清醒着,理智地清醒,自始至终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恪守着准则。
    乔伊尔亲眼见证了斐瑞的死亡,在最后那人与他的系统互相咒骂诘难,谁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就是自己的失误。乔伊尔挺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认为系统有隐情定然不敢抹除一个人类,在他看来,系统这东西甚至比这个世界里的魔物还要冰冷严苛。
    好在乔伊尔与他的系统相处不错,不然它也不会提出那样一个建议试图救回他,不过没有必要。
    真得没有必要,乔伊尔看着眼前的治鸟,继续诉说:我很快就会真正死去,灵魂回到死亡前一刻,然后被车轮碾过你应该见过车吧?他忽然发现治鸟身上的衣服似乎不像是现代装束。
    靠轮子与发电机驱使运动的东西,我大约是这样理解的。
    你理解得挺到位呀,乔伊尔有些吃惊,随即想到对方或许也不是第一个世界,就没有太过于惊讶了,我是被弟弟推到车轮下的,他想要遗产,而我是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那个混账爹前后娶过三个老婆,实际上谁都不爱,虽然嘴上说第一任妻子是他的念念不忘,可乔伊尔知道那是因为她最潇洒,他爹得不到。
    他的母亲是那个男人为了地位勾搭来的,图的就是钱。碰巧他的母亲也够傻,说什么都信,最后死了还不知道真相,葬礼没过去两天家里就填了个新妈,连带着一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弟弟不,别在意,那只是从诸多有私生子的情人中挑出来一个更懂分寸的而已。
    然而作为大少爷他连反驳的能力都没有,随手一断经济来源,他就得仰人鼻息,明明是自己的家,却活得像个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嘛?乔伊尔有点忍不住,伸手抹了抹眼角,或许是因为感受到死亡的逼近,他感觉自己变得格外感性,我爹只爱钱,那个后妈也只爱钱,可她还爱她的儿子,有钱也是为了他过上好日子,只有我,我什么都没有。
    他有的只是每天的精英教育和成绩不达标后没有饭吃,别人家的小孩儿考试不理想,还会惴惴不安地用红笔改个分数,担心晚上会不会被爹妈混合双打,看见他还羡慕你不用遇上这些真好。
    实际上真正羡慕的人是他。
    不怕你笑话,我活过那么多年,最开心的日子其实是在这里。在森林里什么都不去想,就当个医疗后备给所有人疗伤,心里告诉自己只是为了救世主攒积分,可是接到被治疗过的小伙子、小姑娘送来的鲜花香果的时候还是很开心。
    最开心~
    而制造那些安定的人不是他,是圣子,再具体点,是此刻站在他眼前这个人。
    我很感激你,让他回忆起被爱着是怎样一种温暖,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早晨专门给他做的乳酪酥。其实有点油的,一个富家千金哪会下厨,然而现在想起来就是很好吃。
    第一次被推到车轮下,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切就结束,然后被动地开始。于是他心里只剩下恨意,还有报复的渴望。
    现在是第二次,有了漫长时间细品,他竟然发现自己留恋的东西也不少,真可惜。
    慢慢消融,在阳光底下,像雪一样融化。
    [你留下的礼物,尤德米安收到了。]
    成功进行了融合升级,系统多了一些扩展功能。然而越是升级,系统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因为它家宿主根本不用那些扩展功能也能顺利完成任务。
    而且又是一次,由原身亲自认定的完美达成。
    尤德米安一开始以为自己会死,死于寂寞和孤独,于是他匆忙向治鸟告别,努力向他传达自己的诺言:我爱您,我赞美您,纵然我已经一无所有,连灵魂也将永远束缚于此。当阳光到来的每个清晨,或夜幕落下的每个黄昏,我都将为您献上诚挚的祝福。
    除却信仰,他已经什么都不留下,于是他将剩下的一切全都给他。
    然而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再一次拥有活人的身躯。尤德米安伸出手,看自己熟悉的掌纹,慌忙从身边找了片能够当镜子的东西,他看到了一张混乱的脸。
    似乎是一个还未来得及设定好的模型,尤德米安瞬间明白了这是谁坎帕,意识随着暗神的败退逝去,留下一个完整的躯壳。
    所以,治鸟早就为他留好了礼物。
    [我之前还在想您为什么想要探究镜子的能力。]
    [尤德米安是个善良的好孩子,]治鸟从从凌乱的床上爬起来,试图从一堆布料中翻找可以穿的衣物,[希望内心善良的人能够得到应有的幸福,这是他的愿望,他也不可以例外。收到我的礼物,他适应地如何?]
    [感动哭了。]还是号啕大哭的那种,一边哭一边给自己捏了个完全与他从前不同的相貌,倒是能看出一点治鸟的特点比如纯黑色的发、眼,决心以治鸟为信仰,行走于再不会被光神、暗神支配的世界。
    当然,还有自愿支付的报酬。
    拥有一具新身体后,他能够为宿主提供的,就更多了,系统美滋滋地告诉了治鸟那之后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Thou wert too like a dream of Heaven.
    For earthly Love to merit thee.
    你宛如一场天国绮梦,尘世爱情不配去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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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风姿花(一)
    [或许你应该先告诉我这里是什么情况。]
    治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侍从帮忙打扫房间,可惜的是, 他看到了房间里放置的手机、电脑, 就明白, 这里恐怕是与第一个世界类似,那就得请个保姆还是女佣来着?
    他已经对这些电子设备生疏了, 察觉到身上的粘腻,还是决定先去洗个澡。
    [这个世界,我看看。]系统察觉到治鸟不想继续听已经过去的故事, 在后台翻找这一次的剧本, [是一个关于十八线小明星的故事。]
    不必,我来说吧。醇酒般的嗓音响起, 似乎是学过播音主持, 带着明显的腔调,不会有谁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故事,我叫赫纫。
    不是本名,是艺名,一个跟了他将近30年的艺名。
    是个童星。他出现在床对面的椅子上, 双腿交叠, 搭在一起, 手扶着脑袋,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你知道什么是童星吗?
    治鸟观察着原身,从他的举止中看出来一些始终放不下的清高,跟尤德米安天然的神性不同, 带着装腔作势的味道:童年的星星?
    赫纫眨眨眼,笑起来:很浪漫的解读,可惜不是的,是童年出道的小明星。
    我十一、二岁的时候,有个导演来我家那边取景,刚好发现缺一个小演员。恰巧植树节老师带着领养种植小树苗,我在他们取景的林子里种了一棵。我去那边浇水时,发现自己的小树苗因为碍事被拔掉了,就去找他们理论。
    他们可能是觉得这么点儿大的小孩儿,找他们理论很有意思,刚好缺了个角色,就问我要不要来。
    可能,就这么算出道了吧,因为出演的是个正面角色,当时报道很多,他回忆到这里,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带着怀念,还有一点儿嘲讽,我也挺虚荣的,学校里、报纸上,都登了我的名字,一颗小树苗早忘了个干净,还觉得这一行很好。
    我家里,也不好说支不支持吧,上面还有个哥哥,学习很好,也就无所谓我做什么了。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入了行,奔着艺考去,上了国内有名的戏剧学院。
    赫纫外表自然是很好的,刚三十出头,说年轻,也不是那么年轻,在十八、九岁的小鲜肉一抓一大把的行业,算是年长。
    可就是这份年长,让他看上去有了温润成熟的气质,如同他醇酒般的嗓音,喜欢他的人将其称之为兄系美人。
    仗着童星的经历,一上大学就有了资源,出演一部仙侠剧的悲情小配,算是有点儿名气。可是那点儿名气是消费不了多久的,第一次把牌打出去,没激起什么浪花儿。
    当时的男一号心胸并不宽广,怕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儿抢了他的风头,就用自己的新闻死压着。人们当然更多地关注力捧的男一号,哪会在意一个小演员?
    算是扑了吧。
    我也不觉得怎样,反正我才二十露头,以后有得是机会。可是那时候他也真得天真,想不到这个圈子淘汰地那么快。
    他也有过鼎盛期,不过是多接了几部大戏,当男二或者反派,演技确实在线,也吸引了一波喜欢他的人。
    可是渐渐地,角色越来越限制,新人越来越多。他仿佛被遗忘了,就连他的经纪人也不把他当回事。
    你想要资源,那就跟他们好好说话。他们想要你,你就去陪他们喝杯酒。反正躺着享受的是他们,俩眼一闭,身子底下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你怎么就死犟呢?
    赫纫对治鸟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模仿痕迹,脸色变得刻薄又冷漠,像极了只管死要钱的老鸨子:两只眼睛眯缝起来,五官都快要缩到一起去了。
    哪儿还看出来是刚才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
    各型各色的人的模样,拿捏得当,入木三分,着实是下过功夫的。
    我想我是个演员,不是三陪,于是一次次拒绝。他大约是真得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眼睛闭上,向后靠着椅背,可是我还是逃不了。不是不红了,不红我认,我一个演员而已,不被喜欢简直再正常不过,是我演技不到家,入不了别人的眼。
    可为什么我还是逃不了呢?他就命里注定了,要被自己的经纪人坑一手,送到别人床上吗?
    双唇翕动着,他紧闭的眼睛也关不住晶亮的眼泪。
    不是不红,不红他认,他真得认!
    为什么要那样侮辱我?
    空气凝固,只剩下他颤抖的呢喃。良久,深呼吸,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他揩了揩眼角,开玩笑:嘿,我都这样也能掉眼泪呀。真稀奇。
    一点儿不像个好玩笑,太假。
    遇到难过的事情、不痛快的事情,想要掉眼泪,那就掉眼泪,什么时候都可以。治鸟回答。
    治鸟一边听,一边翻看系统提供给他的故事。
    不是赫纫的角度,倒是有他的剧情。
    治鸟手里的剧本,说白了就是一个小演员一路摸爬滚打,在娱乐圈老总和前辈艺人的加持下,终于成就一代影帝的故事。
    我只是不愿与他们同流。
    一个靠出卖身体向上爬的演员,却能踩到我身上。
    然后一脸鄙夷地对他说:你靠卖身上位,我靠演技,就凭你也想拉踩我?
    到底出卖自己的是谁?
    他是疯了。
    只是有心人拿演技出来挑拨是非,一瞬间赫纫就红了,比任何时候还要红。
    他有个P的演技,赫纫就是靠卖来换资源的。
    谁不知道他经纪人就是娱圈拉皮条的呀,赫纫?早不知道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一个卖的也好意思跟我家邵哥哥比,抱走我家邵哥哥,顺便吐口唾沫。
    这种害虫怎么不早点儿死。(牌位.jpg)
    治鸟看着周围散落一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衣服、表、零零散散的包装袋,一时不太清楚自己是到了哪个时间点上。
    赫纫是自己跳楼的。
    作为剧情里一个关键事件点,还让文中的两位主角因此情感升温,不管是人物价值还是剧情价值,都被榨取得一干二净,彻头彻尾的大炮灰。
    那你要我来,做什么呢?
    我不干扰你,我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要求。你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用你自己的方式。赫纫抬起头,正襟危坐,直视着治鸟,不管你怎样,我都会给你任务通关的确认,但我想看看,你最终,会走到哪一步。
    好。治鸟笑起来,那我就扮演你吧。
    时光一瞬间倒流,众多人与景模糊又迅速地在身旁逆行而过。房间不再是凌乱的样子,就像胥炙这个人,处处干净、整洁。空气中带着一点儿清新剂的味道,也有可能是SIX GOD花露水,这些词还是治鸟从第一个世界的原身那里学来的。
    随你。赫纫说完,隐去身形,什么都不再干扰。
    治鸟起身,虽然身上已经没有粘腻感,他还是想先洗个澡,方才的环境的确有点恶心。
    [宿主,我还很少看到你这么冷静。]
    系统小声在治鸟耳边嘀咕,毕竟按照往常情况,此时宿主应该好好安慰原身,然后给他们一个美好的期许。这次居然没有,他不太明白。
    [他是个恪守规则的人,劝是劝不动的。]何况治鸟的确认为赫纫如今的下场,并非纯粹无辜。剧本与叙述结合,治鸟同时从两个角度去看,自然能够发现问题。
    赫纫确实清高,或许是身上那股天真导致的,他不会说话、不擅交际,将一切演员与经纪人、投资人的社交关系定义为不良关系,因此得罪过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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