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路老脸红了,打断他:“不让喝就算,我请大家喝可乐吧。”
零零九甜甜一笑:“那敢情好。”
零零九私下对琦哥儿说:“总编大人真有意思。看着是个经过大风大浪的,表面世故,心底还是天真热情一人,真可爱。”
琦哥儿笑笑不语。
零零九又说:“唉,您老运气可真好,瞎子走夜路,啪嗒一下,被金子绊了一跤。”
“你丫说什么呢?”
“甭装!我说的是你捡到宝了。你看上的人,人家正好也看上你,金灿灿的狗屎运。你不也没着落吗,找个伴挺好。”
琦哥儿被这话吓了一跳。找个伴儿?这对他来说,比天外飞仙还不可想象。
零零九看着他:“人不能把感情全投在幻象里,躲在鬼触角的大楼,等着外面的人进来,进一个杀一个,活口不留,有啥劲儿呢?哥们儿,找到机会,就自个儿走出去吧。”
“说什么屁话!”
零零九嘻嘻笑:“对对,是屁话。喝茶吧您,真不实诚。”
作者有话说:
《降临》里的外星人作迷雾化处理,也挺好的。
华语科幻片真的一部能打的都没有,可能文化上实在太入世了,很难有脑洞大的高概念设定。香港曾经有成熟的电影产业,但没出什么大作,徐克那些也是乱来。早些时候写科幻最流行的是倪匡,卫斯理系列就是设立一堆悬疑,然后统统归为外星人作祟,科学没有的,其实还是怪谈,把神鬼换成外星而已。不过倪匡的想象力真丰富,还是比很多网文好看得多。
第32章 Alien
“美国电影大量拍摄异形题材,是从50年代开始。正是冷战如火如荼时期,人们对未知敌人、对立的意识形态、另一个族群的恐惧,转化成了外星生物。这也是世界移民潮的高峰,Alien一词,原来指的是外来人,后来就成了外星生物的统称。
“全球化从上世纪80年代加速,在世界交流越加盘根交错、经济商业更加环环相扣,文化与文化相互渗透之际,恐惧外人、排斥异己的心理也在另一侧萌芽茁壮。全球化到了今天,已经分崩离析,高墙纷纷竖起,对异形的恐惧无所不在。
“1979年的经典科幻片《异形》,最恐怖的想象是,异形深藏在人的体内,到时候便破胸而出。所以异形到底存在于浩瀚宇宙里,还是在人心深处?”
成天路把目光从屏幕移开,眼望窗外。杂志在做“全球化崩盘”专题,电影记者报了个策划,从科幻电影来讨论这议题。
他自然是赞同的,还怀着点私心,希望把琦哥儿也捎带上,让那些B级片有个跟大众沟通的机会。
窗外阳光正好。杂志社是个三层独立小楼,他的办公室在三层走廊尽头,正对着一条单行道。道旁栽了好几棵流苏树,开满了白色花朵,俗称六月雪。这种树在北京很罕见,虽然日日相对,每次见到满树白头,成天路都要愣神一会儿。
今儿他的目光却被别的吸引了。流苏树之间挂了个横幅,定睛一看,居然画了个巨头大眼的外星人。他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最近老被外星人包围着?
横幅上印着一行字“Alien Run 跟我私奔去宇宙!”。肖东立正好端来咖啡,问道:“看撒子呢?”
“肖儿,私奔去宇宙是什么黑帮切口?”
肖东立一看,“嗳,一破网络公司做的噱头马拉松,参赛者全都要打扮成外星人,戴头套也行,穿纸壳也行,总之越怪越嗨。现在各种花样的马拉松多了去了,还有复仇者联盟跑、生蚝跑、午夜幽灵跑,啥牛鬼蛇神都有。”
“谁都能报名吗?”
“哈?”
“跟我私奔”这个词儿,看得成天路春心荡漾、心痒难耐。他那点心思,从一团迷雾,渐渐变得有鼻子有眼,迟早要从胸口破膛而出。
他知道理智的做法是远离琦哥儿,把他当成湖底的水怪、山村的怪谈,摒除在自己的生活以外。可不去见琦哥儿,琦哥儿却化成各种样子来骚扰他,流苏树下的外星人、笔记本上的丧尸、口袋里的外星检测器……
那个外星检测器他又带回来了,依旧时时带在身边。成天路拿出检测器,在掌中翻了半晌,终于给琦哥儿发了个信息:晚上一起吃饭?
这是两人第一次约饭。成天路回家洗了澡,换上舒适衬衣里最体面的那件,用漱口水漱了三次口,还把手机屏幕、手表表盘都擦拭一遍。做完这些,他才觉出了紧张,初恋约会也不外如是了。可这是琦哥儿啊,两人天天勾肩搭背,穿着内裤四处晃的样子见过,早晨抢洗手间一起尿在马桶里也试过。紧张个屁?
今儿的琦哥儿却跟平常不太一样。琦哥儿不戴墨镜了,穿着宽松的格子衫和牛仔裤,像附近IT公司刚下班的码农。正因为打扮太普通,更显得模样清俊。那双异色瞳在餐厅亮黄光下,差异明显。成天路霎时理解了中二漫画为什么会把这种眼疾画成个人魅力,人影在两只眼睛里,一个深深沉淀,一个虚虚浮着,琦哥儿专注地看着他时,浅色眼睛也是有疏离感的,让他忍不住想探索、想把那隔阂撕开。两人却只说着不痛不痒的话。琦哥儿吃了一筷子牛蛙,“呼,太辣了。”
“蘸点醋吃,解辣。”
“哪个是醋,哪个是酱油?”琦哥儿转动桌上的调料瓶,仔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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