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两声敲门声,正在欢欢喜喜叠衣服的师丽动作一顿,把叠到一半的衣服放在床上,迅速将脸上的表情调了调,眉间似有无限忧愁。
柏坠要是亲眼看到这个场景,定然要感叹一句不愧是这个家里的最佳演员。
房内灯光暖洋洋的,房间有些凌乱,师丽拨开脚边的东西,前去开门。站在门外的人是柏坠。
她神情变得稍许惊讶: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柏坠目光从她瞪大的眼角一划而过,他皱起眉头,张了张嘴,仿佛有难言之隐,犹豫的说: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师阿姨。
师丽安慰般的笑了笑:没事,你说吧。
是关于苏菁的。
两分钟后,师丽微微张着嘴,眼角带着惊疑不定,这回的情绪比刚才真实多了,她失控的抓住柏坠的手臂,几乎失声:什么!怎么可能,菁菁不是那样的人。
柏坠垂眸敛去眼中的嘲讽,这件事从里到外具有讽刺性,直至现在,他仍记得师丽当初为了保全自己,不惜让苏菁来陷害苏跃,如今被强迫成了真,她却是完全接受不了了。
他伸手把师丽的手从他手臂上撸下去,道:师阿姨,你别太大声了,万一被苏菁听到,又受了刺激,想不开可就不好了。
他对于这对母女,委实生不起怜惜之情,他们俩只会一个比一个更希望苏跃死,他轻叹一声:师阿姨,你好好和她聊一聊吧,我觉得她受的刺激挺大的。
师丽毫无准备的接收到这个消息,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连柏坠什么时候回房的都没印象,待她回过神,门外已经没有柏坠的身影了。
她砰的一声关上门,靠在门板上,脑中飞速转动中,这件事她不知道是不是苏菁自愿的,这些年她忙于在苏家稳固自己的位置,在亲戚中周旋。
她惊觉,她放在苏菁身上的目光竟还没有苏跃一半多,说是为了苏菁的以后做打算,她又何尝没有自己的私心。
苏菁的父亲是一个小混混,师丽学生时代和她父亲相爱,大学时生下她,不敢告诉父母,在这个大城市中和苏菁的父亲一起养她。
但后来,苏菁的父亲闹了事,进了牢里,师丽无法一边学习一边照顾苏菁,只好退学去打工,早些年她吃过不少苦头,不过好歹有个盼头,盼着苏菁的父亲能早点出来。
谁知道他竟然在牢里和别人起冲突死了,从那时候开始,师丽就明白,不想吃苦,那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取。
她转行做了家庭保姆,赚取的费用不低,活也还算轻松,趁着年轻,她想给苏菁找个后爸,也想给自己找个靠山,最后嫁给了苏时臣。
一开始她是有想好好过日子的,可是太难了,她一个二婚又带着孩子的女人,不受苏家重视,而且她又发现,苏时臣不过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方便的保姆来使用,她心底就滋生出了一片阴暗的地方,常年不见阳光,几乎就要吞噬了她。
师丽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无论是不是苏菁自愿的,如今都必须说是强迫的,而且苏菁还这么小,传出去让她怎么活。
她去到对面苏菁的门口,扭了扭门把,门被反锁了,她敲了敲门,柔声叫道:菁菁,菁菁你在吗?
没一会,门打开了,苏菁满脸阴郁,小脸苍白,眼眶红红的,里面充满了恨意,手上被她咬了好几个牙印。
柏坠原以为,苏菁会在家里休息几天,不成想,他第二天就在餐桌上见到了他,苏菁低头狠狠的扒饭,完全不看他一眼。
两人乘车一起到了学校,柏坠刚下车,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苏跃。
乍然听到这熟悉的声线直接叫他的名字,他还有些不习惯,他转过头,苏菁今天第一次用正眼看他,柏坠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到以往的样子,全部阴暗面的情绪都摆在脸上。
她说:你很得意吧。
柏坠微微勾唇,回答:不至于。
为了她还不至于,等完成了任务,他想他会很开心的。
苏菁的俏脸扭曲了一瞬,又恶狠狠的笑着说:呵,你等着吧,很快,你就什么都比不上我了。
她倘若指的是优渥的生活条件,她的想法可能要落空了。
柏坠一笑,不可置否。
还未靠近班上,柏坠就感受到了他们那一楼的热闹,走廊上趴了四五个的女生,闹哄哄的气氛,同学们高涨的情绪。
柏坠的位置被一个女生坐着,他的同桌拉着那个女生,神情八卦,旁边还有几个格外专注的旁听生,一样是一脸的好奇。
一路听来,柏坠似听到了一班、孟宇的字眼,他走过去把书包放桌上,坐他位置的女生看到连忙起身。
柏坠站在一边,说:没事,你做吧,你们在聊什么呢?班上怎么这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吧。蒋兆一脸的得意,她说,上次那个叫孟宇的,他之前不是被欺负一直没来学校嘛,然后昨天有人看到他进警局了,好像是一班的人,还看到他爸气哄哄的从里面出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说他惹到了封颀,所以封颀他家要整他呢。
不过还有人说他是打架了。
猜测的各有千秋,其中真相大概就只有柏坠和当事人之一的苏菁比较清楚了。
中午食堂吃饭时,封颀端着餐盘坐在了他的对面,柏坠也明白,封颀很少会来食堂吃饭的,一般都不来,所以这次大概是刻意来找他的。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来班上找他,有钱人家的学霸像他这种凡人是不能理解的。
中午好啊。柏坠打了个招呼埋头吃饭。
感受到对面的人一直没有动静,他吃饭的动作顿了顿,抬起了头,见封颀皱眉看着他,还透着丝丝的担心。
柏坠:你干嘛呢,这么看着我。
封颀:我听说你家最近公司出了点问题,你别太难过了。他想什么都写脸上了,就差没说没关系会熬过去的。
柏坠不担心,真的一点也不担心,他无所谓的笑了笑:你看我像是难过的样子嘛。
封颀低头叹了一口气,认定了他是在假装坚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和我说吧。
因为他经常在家里和爸妈提及苏跃,所以他爸妈也关注了一下苏跃的家庭情况,他爸妈说了,苏家这次可能撑不过去了,苏时臣太过独断专行,别人提意见都听不进去,这种情况下,他家就算出资帮忙,也是做无用功。
柏坠愣了一下,真心实意的笑了一声,说:谢谢你啊,封颀。
不久之后,这个世界的人,都见不到了,想想还有一点可惜呢。
第19章 白莲妹妹(完)
之前捅伤苏跃的那三人被判刑了,有苏时臣在其中的作用,苏跃当初是被医院判了重伤,那三人近几年是出不来了,要在里面吃些苦头。
不过现下苏时臣对这些事情根本不关注了,他看着手底下私家侦探查出来的东西,头疼的抚了下额头,公司已经是走到穷途末路的境地了。
背后有人在整他,而他太过自负,一切都晚了。
苏时臣疲惫的往后一躺,按了专线电话,让秘书进来一趟。
五天后,柏坠在零那里得到苏时臣打算卖掉公司的消息,他并不觉得太震惊,这确实是他会做出来的选择,强撑下去没有多大的意义,公司为了那个项目,将家底都投了进去。
现如今做到半路,钱没了,项目也被人盗走了,银行贷不到款,昔日的好兄弟都是一群老狐狸了,没谁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只是没想到他下这个决定会这么快。
当天放学他和苏菁一起坐车回家,苏菁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厚厚的雾霾笼罩着,浑身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气息,连开车的司机也感受到了,呼吸都变得格外小心。
安全把他们送到家,司机便开着车离开了。
柏坠还未进家门,就听到了客厅里吵闹的声音,他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两人一起走进去,入目的场景便是师丽摔坐在地上,一只手扶着沙发一只手捂着脸。
客厅里乱糟糟的,师丽泪流满面,苏时臣站在她的对面,讥讽的看着她,一只碎掉的玻璃杯就在她的身旁。
妈!苏菁背着书包小跑到她身旁抱住她,母女俩是如出一辙的可怜见的表情,爸,你们这是怎么了?
苏菁你苏时臣原想让她让开,后又想到邮件中宛如一家人的三人,他心口的气一下子又上来了。
苏时臣额角的青筋暴起,面容恐怖:怎么了?你们自己做了些什么好事你们不知道?
他锐利的眼神扫过两人,两人皆是心中一紧,师丽跪着往前移了两步,哭着说:时臣,时臣,我没有,都是污蔑,你要相信我啊,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背叛你。
是啊,妈妈她最爱的就是爸你了。苏菁赶紧加了句。
苏时臣怒目切齿的低吼:你别叫我爸。
柏坠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隐了声息,这时候冲上去无疑是踩在老虎尾巴上跳舞,被误伤就不太美妙了。
师丽和苏菁两人哭哭啼啼,苏时臣不为所动,发泄了一通怒火,苏时臣深吸口气冷静下来,不用再说了,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离婚协议我也已经准备好了。
出轨以及卖公司内部资料的证据资料他都准备好了,也请了业内拥有的不败神之名的律师,虽说公司不久之后就要改姓了,但他还不至于这点钱都请不起,要不是证据确凿,他也不会跑回来和师丽对质一翻。
也许是师丽自以为对苏时臣很了解,每次和王启见面不加遮掩,最开始时还小心翼翼,到了后来就开始松懈了,也留下不少证据。
苏时臣没办法掰倒王启,难不成一个师丽他还搞不定不成。
他说完这句话,挥袖而去。
柏坠赶紧往一旁让了让,苏时臣从他身边走过时带着一阵风,师丽在原地哭声震天的叫着苏时臣的名字,嗓子都劈了叉。
苏菁垂头紧紧抓住衣摆,指尖发白。
到了晚上,师丽也不装模作样的做晚饭了,如若说她之前有多得意,今天就有多慌张,她心底是再清楚不过的,王启为了公司的前途,绝大多数是不可能来趟这趟浑水。
但她还是抱着希望给王启打了个电话,电话里的王启扯东扯西安慰她,就是绝口不提帮她出面的事,然后以工作太忙之由挂了她的电话。
师丽慌忙得不行之际,柏坠正悠闲的在厨房给自己煮面,目前的局势,零用数据测算了一下,师丽大概无法翻身了,他退出世界以后判定成功的几率很大。
面条在热水中翻滚,另一个锅开着油汤,待水开后,柏坠起锅把红彤彤的油汤倒进碗里,再把面捞出来。
柏坠端着面条进客厅吃饭,开了一个较柔和的灯光,客厅里苏时臣发脾气时弄得乱糟糟一片,还没有收拾。吃到半路,他口渴想喝水,转身正要去厨房倒水,结果被楼梯那处娇小的阴影吓了一跳。
苏菁一言不发,就用黑眸那样盯着他,即便眉目清秀,那场景也怪渗人的,她轻轻启唇:你很得意吧。
这姑娘怎么回事?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去帮她妈想办法,还有心情来这里看他吃面,就为了问一句你很得意吧。
柏坠连想都没想,肯定的说:对,我就是很得意。他的任务完成了,离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称不上得意,开心是真的,但人家这么反复问他,他要不给点回应岂不是很没意思。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苏菁的某一个开关,她的表情瞬间狰狞起来,对,你是该得意,从小到大,明明我样样比你优秀,凭什么我只能当角落里的那个人,连声爸爸都叫的那么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什么。
她嗤笑一声:而你呢,你不过是个废物,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还不自知,哈哈哈哈,你不知道,看你为我出头的样子,我真的好想笑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柏坠看着她形象尽失的样子,像是进入了癫狂之状,人压抑久了,一旦爆发,那情绪必然是比所有人都要浓烈。
只是他不明白,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随着你妈进我家,我打过你骂过你?既然你觉得我什么都不如你,你又嫉妒我什么呢?
嫉妒?苏菁似哭似笑,我嫉妒你,哈哈,我不是嫉妒,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小时候我不过是把筷子插在饭上,被苏时臣罚得一天不准吃饭,我饿啊,可是没人给我饭吃,你呢,你把碗摔碎了,苏时臣不让你吃饭,我妈却偷偷给你送吃的,凭什么啊!
她最后几个字是吼出来的,声音都破了音,在师丽嫁进来之前,她虽然觉得辛苦,会挨饿,但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那么不平衡过。
明明是她的妈妈,却好像变成了别人的妈妈。
她难过啊,但是师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她的钱,她的地位。
柏坠抬了抬头,看着楼梯上方的师丽,苏菁心理的不健康,大多都来源于她的忽视,也有她自身爱钻牛角尖的性格。
苏菁顺着他的视线看上去,和师丽的目光对上,两人对视一阵,苏菁眼睛发红的回了房间,关门时似在和谁较劲似的,关的很响。
楼梯间的师丽是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出来的,她看着苏菁的门,抹了一把脸,也回了房间,她实在分不出心来安慰苏菁了。
刚刚热热闹闹的餐厅霎时间又只剩下了柏坠一个人,他突然不是很想喝水了,柏坠坐回餐桌上,看着桌上的快糊掉的面条,幽幽的叹了口气。
面条果然还是不要煮太久的好。
第二天苏时臣的律师带着离婚协议书来了,一开始师丽不愿意签,也不知道律师说了什么,走时是拿着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
没一会,师丽面色恍惚的拿着行李,带着苏菁离开了这个家,苏菁安静的站在她身旁,没有最先的斗志昂扬,也没有了阴沉的气息,如同一滩死水,不起波澜。
苏时臣还起诉了师丽,一个月后开庭,柏坠在三千员工实习期一个月的最后一天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前他把在家里书房拍到的师丽翻找文件的照片发给了他。
算是他送给他最后的礼物了,也算是他之前不相信苏跃的一点小小的报复,苏时臣只要看到照片,就能明白照片是谁拍的,知道之前的东西都是儿子发给他的,并且儿子早已经知道了,却到最后那种关头才发给他,不知道他会气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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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执行官(快穿)——煮个甜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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