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戈尔多目前的职权, 他能够随意传唤等级低于他的教会成员前来质询。但是一旦碰上与他地位相当的主教级别人物, 局面就会比较尴尬,主教们往往会怒不可遏地拒绝戈尔多的质询要求。这种情况下,少了被控诉者的配合,戈尔多只能自己搜集证据, 然后把证据连同状纸移交给教会法院,让卡兰兹先生想办法搞定其中麻烦不必赘述。
戈尔多现在的副手,就是从前一起去带回特涅兰的那位罗曼先生。在一起工作过之后, 戈尔多觉得自己和这位也算是聊得来,因为组建国王法庭需要大量法学领域的人才,戈尔多就干脆邀请罗来国王法庭帮他的忙了。
罗曼一开始是拒绝的,他说自己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不想掺和进现在复杂的局势里在戈尔多承诺会将他的薪资翻倍、并且会下发三倍于薪资的加班费之后, 罗曼这才勉勉强强答应了。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当初会强调所谓的加班费了。在连续五天的高强度工作之后,罗曼向戈尔多报告了今天收到的案件数量,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工作,他居然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了, 但言语之间依旧有些感慨, 托你的福, 戈尔多,这才五天,我就赚够了从前半年的薪俸。我的妻子虽然欣喜若狂,但是她已经开始抱怨我晚上不回家了。
我懂,我也一样。戈尔多沉重地说,我家里也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傻弟弟。
除了特涅兰还有谁?罗曼有些好奇地说,如果是你的亲生弟弟,我记得他只比你小一岁。
特涅兰没有我在不肯吃饭,他的嗷嗷待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至于我的另一个弟弟,是这里急需补充。戈尔多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跑到帝都来见我他平时总把时间花在军团里,不去学校,结果把自己的结业考试给考砸了。他的导师让他来帝都的国王骑士学院旁听课程,然后重新参加考试,否则他的骑士资格认定就危险了。
赛兰卡帝国对于骑士的资格认定有严格的标准,不仅武力值要过关,文化课程也要过关。
伯里恩最近就在疯狂补习。文史哲类典籍他从小没静下心来看过几本,算术他更是一窍不通在戈尔多不在的这几年里,伯里恩纵横马场、勤练剑术,然后成功把自己进化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学渣。更令他受到打击的是,某天他对着一道题目冥思苦想的时候,海因茨特涅兰抱着几本书路过瞟了一眼,然后轻轻松松解出了答案。
伯里恩不能接受自己居然比不过一个自闭小屁孩,于是他更加卖力地与海因茨争夺戈尔多仅有的空余时间让戈尔多帮他补习。
戈尔多能怎么办,他总不能看着伯里恩再挂科吧?
于是他只好把黑巫师莱恩给叫过来,让他照顾海因茨。
莱恩还顺便教了海因茨几个简单的黑魔法。
为此,戈尔多还不得不连夜给伯里恩赶制了一个有防御作用的护身符他真怕嚣张的伯里恩在不恰当的时机舞到海因茨脸上去。海因茨还是个孩子,魔法的成功率不能保证,对于魔力的控制也不精准,要是真的一个魔咒甩到伯里恩身上那就搞笑了。
戈尔多记挂着兄弟的课业,手中动作不停,他统筹了任务之后分发下去,又查验了送去教廷法院的几桩案子最后的审判结果。越是查验,越是心惊。
惊讶的是教皇党除却是一个与国王争权的势力外,居然还真不是个好东西。教皇治下不是没有称职的教士,但仍有许多教士受教皇荫庇后便肆无忌惮地做出了许多恶行,而这些来之不义的钱财权势又将教皇党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谁手上都难保有谁的把柄。一旦调查起来,同流合污者众多,但也因为树大根深、罪行一桩桩串联在一起,他们也学会了相互遮掩,死不松口,定罪的难度也就更大。
而让戈尔多最心惊的是公爵的势力。
这些原本都该是被某些力量压制着的、被某些人守口如瓶的秘密,如今却在公爵一声令下之后,统统被翻了出来,这说明他掌控的势力之大、心机之深,令人难以想象。
但戈尔多也没有让公爵失望。
戈尔多莫兰作为司法长官的能力在这些乱而杂的案件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且只要是经了他的手,无论是多么难以攻克的犯人都会将自己的罪行和盘托出,且那些承认了罪行的教士身上从没出现过伤痕,明显戈尔多用的不是异端裁判所那样严刑逼供的手段。几个教士被定罪之后甚至在法庭上泪流满面,说是自己辜负了圣主的恩泽,而戈尔多莫兰身为圣主的神眷,以自己圣人般的光辉唤醒了他们的良知。
这样的传闻开始流行之后,人们对他就更加好奇且敬畏了。
戈尔多:
倒也不必这么夸张。
其实戈尔多的审讯成功率高,大头要归功于莱恩的魔法药剂。他能制作类似于吐真剂的致幻类药物,轻量使用的话会给人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当被审问的人吸入药剂,处于这种极度放松的状态时,戈尔多问什么他们就会答什么。也有人清醒地比较快,就主观感受而言,他们无法抗拒戈尔多的命令,不由自主地将真相全说了出来,于是这些人惊骇之余就越发视戈尔多为神明。
也有人怀疑过戈尔多的审讯手段,但是他们都找不到证据。因为那些药剂在发挥作用之后,片刻就会消散在空中。
莱恩身为一个医师,制作出来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药剂居然如此好用这连戈尔多都没想到。
戈尔多:还以为他只会做染发剂呢。
这天戈尔多同样被在忙手头的案子,他揉了揉眼睛,问身边的罗曼:到目前为止名单上已经统计了多少人了?
其实并不是每张状纸控诉的罪行都能成立,教廷也不是吃素的,很多案子还未来得及审理就会被处理掉。但是就戈尔多每天的工作量来看,国王法庭已经给不少教士定下罪名了,开除教籍的、抄没家产的、流放的、监禁的,不一而足,戈尔多都让罗曼统计在了一张名单上,这张名单代表着国王法庭成立的价值与意义。只有拿出成果,国王法庭才能在这次的风波后继续存在,而不是忙完这一阵就被弃置。
罗曼把一张名单给戈尔多。
戈尔多瞄了一眼,真正被定下了罪名的大多都是教皇党,在教廷里随便揪个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只是教皇就这么咽下这口气,丝毫不反抗吗?
就在戈尔多沉思的时候,他手边一个年轻人忽然踱步到他桌边,恭敬地行了一礼:主教大人,异端裁判所来访。
又来?戈尔多下意识的地想起,刚接海因茨回家的时候,异端裁判所也来骚扰过他,有什么事吗?
说是有事件要向您汇报。下属说道。
国王法庭是服务于王室的法庭,戈尔多身为主教却没有自己负责的教区,在首都发生的事件向他汇报也没什么不妥。
戈尔多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异端裁判所来的人又是穿着上次戈尔多见过的黑色神袍,只是这回□□的,他们看起来没了那股子幽灵似的阴森劲儿。其中一人戴着个徽章,是赤红色的,短剑悬在长满尖刺的荆棘冠中,是异端裁判所的标志,不是随便哪个裁判所的成员都可以佩戴的
戈尔多挑眉,看着面前的这个青年。
黑长发,蓝眼睛,长得不能说好看也不能说难看,只是皮肤比一般人略白。
他注意到戈尔多的视线后,面皮微微扯了扯,嘴唇弯出一个淡到极致的弧度
戈尔多却不由生出一股被什么阴冷的东西盯上的警觉感。
那渗人的感受像是针扎似的,转瞬即逝,再看面前这个男人,又觉得他只是穿了一身唬人的纯黑神袍,其他的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午安,主教阁下。他不卑不亢地行礼,带着似乎拥有好脾气的人都该有的从容谦逊,我是乌里斯贝奇异端裁判所的所长。
今天我们来,是有一桩案子,来请教主教阁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异端裁判所的所长。
这话一出, 不仅为戈尔多传话的属下吃了一惊,戈尔多身边站着的罗曼也吃了一惊。他们都不由自主地用忌惮而惊恐的眼神看了一眼这个男人。
异端裁判所并不受任何人欢迎。即使是虔诚而坚定的圣主拥戴者也不会对异端裁判所生出太多好感。与信仰无关,异端裁判所错杀一百也不愿放过一个的狠辣, 还有他们为人所知的、不为人知的各种血腥手段, 使得他们臭名昭著。尤其在场的都是从事法律领域的官员。他们深信法律的力量,最近又在裁决大量的教士的罪行,碰上异端裁判所免不了会出现观念与作风上的冲突
异端, 真的就等于罪人吗?
不使用法律, 裁判所又是以什么标准来裁定人的罪行的呢?
教廷专制之下, 可以罔顾人权、罔顾司法的公正吗?
当着裁判所的面当然没几个人敢这么说,或者他们大脑里或许还没有这么清晰的逻辑、这么强烈的意识,但是要说对异端裁判所的讨这倒没什么可质疑的。
裁判所来做什么?罗曼有些不安地轻声说道。
戈尔多也想问同样的问题。
他回l 乌里斯一句礼节性的问候,然后略微提高声线, 问道:那么,所长先生
您可以叫我的名字。乌里斯微笑道,我习惯别人喊我的名字。
有多少人会愿意喊你的名字啊。戈尔多在心里吐槽道。但他还是叹了口气, 说:好,乌里斯先生。请问有何贵干?如果不是什么要紧事的话,写一份报告交给我的助理就行。说着,他指了指手边小山高的文件, 如您所见, 我很忙碌。
请放心,这回我不是来找您麻烦的。乌里斯干脆地放下身段,我还要为上次的事致歉。是我手下的执行官过于毛躁了,不知变通, 所以才和您在府上起了争执。他大约是不知道您在光明魔法上的造诣, 论鉴别黑巫师, 您应该比我们裁判所的人更加敏感这样的您怎么会窝藏黑巫师呢?简直是无稽之谈。
室内安静了一瞬间。
这倒是要感谢所长高看我一眼。
戈尔多盯着他说道。
乌里斯神色平和:这回裁判所真的是来请您帮忙的。
戈尔多:说来听听。
乌里斯:我们在昨夜刚刚追捕到一个可疑人物他虽然不是黑巫师,也使用魔法,但并不信奉圣主。
戈尔多:异教徒?
不愧是您,见多识广。乌里斯毫不顾忌眼前的戈尔多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年轻人,吹捧了这么一句,然后说道,原本我们是想根据流程处理他的,但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所以想来和您确认一番。几天前,在您的加冕仪式上,圣什加教堂偏殿的神像被毁去,说不是人为造成的估计也不会有人相信。由于神像是圣主神权的象征,裁判所也派人去查看过神像的残骸,认为应当是魔法导致的您应该早就觉察到这一点了吧?
是。戈尔多说道,但是当时国王陛下在场,不便追究。
那人像是有什么特殊的魔法,逃得很快。而且神像其实是戈尔多自己动手碎的最后一下,那个人想让神像展现出来的效果仅仅是出现裂缝而已真调查起来,戈尔多还挺心虚的。
信奉圣主的人,即使想要破坏您的加冕礼,也不会对神像动手。乌里斯的声音仍旧是水一般的柔和,却隐隐带着几丝凉意,会这么做的,只会是异教徒。
戈尔多认为那倒也不一定。他不觉得每个圣主的信徒都是那么虔诚的。但这话他不方便在乌里斯面前说。
所以你们认为,就是你们抓住的那个异教徒破坏了神像?戈尔多扶住了额头,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这种联想还是有些勉强。你们有什么别的证据么?
乌里斯灿然一笑:没有呢。
戈尔多:。
戈尔多:
不愧是你,异端裁判所。
不过我们已经尝试了另一种验证方法。乌里斯说道,原本他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算对他用刑他也不肯开口。但是在提及您和神像的时候,他的反应就要剧烈地多。而且他可能还有别的同伴。
戈尔多皱起了眉。
乌里斯:您难道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针对您吗?或许他们只是因为您作为圣主信徒的光辉而妒忌您,想要毁掉您,总之他们是您的仇敌。铲除这些异教徒,对您而言也是有益无害。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戈尔多也就问了一句: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那个异教徒不肯开口,又有高超的魔法,对于异端裁判所而言也是个危险人物。听闻您的审讯手段相当高超乌里斯的脸颊还是那么苍白,但是此刻表情却变了,像是遇见了十分感兴趣的东西,眼睛里的光芒闪烁,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在下实在很想见识一番。
戈尔多被他突如其来的热情糊了一脸,微微抽了口凉气,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心里想这人该不会是有毛病吧。
这你就高估我了。戈尔多冷哼了一声,我没什么高超的审讯手段可以尝试的。
以您的审讯效率,这不可能。乌里斯笑着断定。
戈尔多:我都是以德服人。
乌里斯:以德什么人?这是什么意思?
戈尔多坐回自己的办公桌,把小山一样的纸往自己面前一堆:送客。我不跟文盲交流。
戈尔多已经打定主意不去异端裁判所这个听起来就不怎么吉利的地方。但是架不住乌里斯不肯走,凑在他跟前说道:您如果不答应我的话,等您回府之后,我还会一直来打扰您的
打扰还是骚扰?戈尔多简直要被气笑了。但他想起住在他家的莱恩和海因茨,还是对乌里斯颇为忌惮。于是在乌里斯又开口请求了一遍的时候,戈尔多终于不耐烦地应下了。乌里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眯着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然后在戈尔多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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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守则(穿越)——乌珑白桃(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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