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眯了一会儿,浴室的水声渐渐小了下去,然后停止。
她听着电视里深夜剧的狗血台词,画面里正在第N次重播《回家的诱惑》。
对天发誓,她真不是爱看这样的婚恋题材,而是她现在太困了,必须得看点儿刺激的东西提提神。
洪世贤在电视里贼明白地给艾莉说教,“咱两这是二婚。”
不适合带她参加别人的金婚宴。
听到这,文茵忍不住笑出声,脑子里的瞌睡虫也跑了一半。
翟北祎裸着上身,腰间裹了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
乌黑的发丝还挂着微擦干的水迹,沿着短硬的发茬滑落,溅在了他精干的手臂线条上。
漆黑的眸子抬了抬,电视里正在放着一出看起来制作很劣质的连续剧,男女主人公的台词跟嘴型大多对不上,肢体语言也很浮夸。
文茵纤细的胳膊正抱着双腿,靠在沙发上好像看得入迷。
他揉了揉眉心,“有水么?”
文茵没回头,只是抬手指了指身后那张桌子,“水壶里有,之前才烧的。”
翟北祎向那张桌子走去,从托盘上拿起一个杯子,边倒边问道,“你喝不喝?”
文茵的声音大了一点,“喝。”
端着两个杯子,他就近坐到了沙发的右边位置,靠近边缘的扶手了。
文茵正缩在他的旁边,离他极近。
一手喝着水,他左手捏着杯子递到她面前,“给你倒了半杯,不够再加。”
文茵接过那杯水,压到了唇边也“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抬起手背擦了擦湿润的唇。
翟北祎微微皱了下眉,眸中飞快略过一丝不解,“你现在爱看这种剧了?”
肌肉喷胀的身躯气息猛烈,文茵小心地往左边挪了挪,指着茶几上那个遥控器说道,“喏,要看什么你自己调。”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冷倦的眼里没什么波澜,“我都行。”
文茵已经从沙发上爬起了一半,双腿跪在沙发上,正要把腿跨下去穿拖鞋,“我去洗澡了,一会儿我给你拿个软点的枕头来。”
宽大T恤下的背影已经站起,衬出下面若隐若现的窄腰与浑圆的挺翘。
他的手臂搭在她方才靠过的那个靠枕上,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
不露声色,他收回目光,磕进了眼底,“好。”
*
夜深人静,公寓的一楼亮着灯,但电视的屏幕已经关掉,只留下黑洞洞的一个方块。
翟北祎仰躺着,脑袋枕在胳膊上,小乌趴在他的身边,似睡未睡的。
文茵在二楼休息。
此时正后脑朝天,整张脸都埋在被子下面,楼上的灯已经熄灭,连月光都被窗帘隔绝。
她攥着手机在被子里搜知乎:【和前任复合是什么样的体验】。
大多是一些煽情或者是甜蜜的小故事,也有复合之后再分手的。
文茵一条一条仔细地阅读,从别人的故事里,她好像在找自己的影子,又好像在找他们的影子。
有一个答主写了很长,但文茵只记下了一句话:“很抱歉啊,除了你,我真的没办法爱上别人。”
莫名的,她偷偷抹了抹眼角的一点湿意。
感觉自己突然好卑微。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陷在一个怪圈里,这个怪圈里哪里都有翟北祎的影子。
抽同款烟的男人像他,穿同款牌子的像他,嗓音低哑的像他,谁都难逃和他的对比。
文茵筛选对象的标准,也一点点变成了“找他”。
现在他回来了。
文茵,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停下?
她沉溺于于翟北祎带给她的一切“不一样”。
但是,她并不知道这种沉溺,是源自太过干脆利落的分手,她心底一种抱着一种遗憾,还是正常都会产生的留恋,他们试图拼凑过去,想要证明自己是完整的?
他离开她,离开的那么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没有挽留,没有回头,就这么径直迈向了未来,还跟她说,“开心点,我希望你开心。”
带着这种不断自我暗示的执念,她也就这么一路走到了现在,从过去走到了“未来”。
她没有忘掉过,翟北祎跟她说,“我希望你开心点。”
她也一直以为,他就是如此凉薄,也是如此自私。
在感情与自我面前,他一定会选择自我。
所以,她也变成了这样。
独立,坚强,再也没有什么能打碎她的骄傲。
这一身傲骨,一背的锋芒,也真的让她站的越来越高,像他一样,可以被人仰望。
但是,他呢?
文茵突然不知道了,他们呢,以后会怎样。
*
晨间的鸟儿叽叽喳喳,当然叫醒她的是猫而不是鸟。
她从两米的大床上悠悠转醒,被褥滑落到了腰际,地上还散着被她踢到了边上的外套,黑色的一摊。
头发乱作一团,她睡意朦胧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睡裙卷到了大腿边,她挠了挠干涩的后颈,有些痒。
第一反应,调开手机看时间。
然后打开微信,看看昨夜有什么留言。
翟北祎那个傻子一样的头像位于第一个,她想也没想就点了开来。
心里还想着,这人是不是有病,睡在她楼下还给她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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