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女官一愣,不由得问道:“殿下,怎么了?”
小太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他脸上带出了些不解的神情,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又看了看捂着手臂的手,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而就在这时,他的脑中迅速的闪过了一个场景。
那是在昏暗的屋子里,一眼看不到头,他似乎年纪不大,个子也不高,看东西比现在的视角低了很多,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想要推门进去,结果就被打在了手臂上。
打的很重,很疼,疼到了骨头里。
接下去又是一闷棍,敲在了他的脑后。
耳边则是有声音响起,像是脚步声。
他扭头去看,只能看到那人的脚,还有衣摆上面的花纹,可是小太子记不起来到底是谁。
而被丢在地上的,就是一根撑窗子用的木杆。
小太子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己怕是又记起了大殿下的事情……不,这次应该是记起了赵弘的往事。
但是这着实说不上是什么好的记忆。
阴冷,还疼。
小太子抿抿嘴唇,没有多提,只是小声道:“我不喜欢这个。”
阮瑶闻言,立刻把杆子丢到一旁,并且用软枕盖上,这才轻声道:“那我们不用了,好不好?”
小太子点了点头,声音又乖又奶:“好。”
但是这穴位还是要认的,既然不能借助旁的物件,阮瑶便直接抬了手,一点点的虚虚的指给他看:“这里是手五里,这里是曲池穴。”说着,她把指尖往上引了引,到了他的肩颈处,“此处,肩外俞,可解上臂疼痛,这里,天宗,旁边,乘风,都可止肩胛酸痛。”
阮瑶说的轻缓,细致,每一处都摁的很准。
而她并未曾用力,只是轻轻的敲一下,既不揉也不捏,也就没什么旖|旎的。
可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点了点,碰了碰,却让小太子觉得刚刚被回忆弄得冰冷的身子陡然温热起来。
他一开始是认认真真的盯着看,跟着学。
可是看着看着,便觉得瑶瑶的手真漂亮啊。
不光是指尖粉红,手指纤细,就算是颜色都白的很,比他身上的绸衣还要润,还要好。
小太子越看越专注,最后都快要凑上去了。
结果就被阮女官伸出食指顶在他的额头上,有些无奈:“奴婢刚刚说的,殿下都记得了吗?”
本以为这人走神,却没想到太子殿下天赋异禀,不光是能无师自通的洞察人心,这记性也是顶好的。
他依然看着阮瑶的手,但是自己却是迅速的把刚刚阮女官说起过的穴位给点了一遍。
分毫不差。
阮瑶有些惊讶,然后又笑起来。
果真是能够在原书里和男主斗了许多年的大反派,当时的赵弘分明已经是疯了的,尚且如此能耐,如今清醒着的自然是聪慧过人。
不过旁的地方好认,背上的却是不好指了。
好在阮瑶早便想好,她把榻几挪到一旁,拍了拍软榻:“躺下,趴好。”
不过刚一说完,赵弘还没怎么,阮女官先脸红了。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于是她立刻接着道:“奴婢的意思是,殿下且趴着,奴婢好给你指背后的穴位。”
小太子一派天真单纯,自然不懂得其中有何深意,这会儿便乖巧趴下,还贴心的问了句:“要不要脱衣裳?”
阮瑶立刻摇头:“不用的。”
“哦。”
小太子双臂交叠,下巴撂在上面枕着,不多时,就感觉到背上有着或轻或重的揉捏。
阮瑶没开口,他也就没说话。
这也着实是舒服,看上去只是捏了不多时候,但是找准了地方,摸到了酸处,自然是得趣的。
赵弘呜哝道:“回头我学会了,也给瑶瑶捏。”
阮瑶笑道:“好,奴婢等着。”
“到时候瑶瑶也要趴好,”小太子扭头看了她一眼,眸子清澈干净,“不过你大概没办法趴平了,不怕的,我给你垫枕头。”
阮瑶:……
论起说虎狼之词,自己大概还是比不上小殿下了。
阮女官耳朵发红,而后便选择说起正事。
背脊上的穴位不少,她一个个的给赵弘解释,格外细致。
末了还说了句:“与旁人可不能轻易捏这些,有些穴位寻常,可有些是不能随便摁的。”
小太子应了一声,并未回头,只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瑶瑶放心,我不管别人,我只管你。”
一句话,说的窝心,阮瑶的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
不过很快,小殿下就想起了另一桩事情:“如今瑶瑶教我,那当初是谁教瑶瑶的?”
一边说,一边在脑袋里想着人。
和瑶瑶关系近的人不少,可是能知道这些的却不多。
莫不是,顾太医?
小太子依然趴着,枕着双臂,眼睛却是眯了起来。
这时候就听阮瑶道:“奴婢多是看书,还去请教了太医院的医女,夏儿也会一些,奴婢学了几个月才学成。”
说到这里,阮女官便觉得,着实是人不能比啊。
自己学了那么多的时候才认个大概,结果现在趴着的这位只是听了一遍就全记住了。
这份悟性实在是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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