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了两个哈欠,眼中因此蒙了一层水雾。
看上去波光潋滟,格外动人。
即使是沉静如季大都迅速的别开眼睛,让自己不去瞧阮女官,一遍遍的默念心法来调理心境。
小太子却不懂得往其他地方想,伸手帮她擦了擦眼角,轻声问道:“瑶瑶困了?”
阮瑶轻轻点头。
“那你先睡,等你睡醒了咱再钓鱼。”
阮瑶笑了笑,便坐直身子依靠着身后树干合上眼目,很快就进入梦乡。
只是有件事情,小太子知道,阮女官不知道。
她睡觉的时候从不老实。
即使清醒之时能端出管事女官的架子,能细细筹谋处处思量,可是睡着了后,她就掩饰不住骨子里面自由的灵魂,从来没个规矩,尤其喜欢往暖和的地方凑。
这是今儿早上小太子观察出来的。
他蹲在阮瑶榻边不到半个时辰,这人就在被窝里翻腾了好几次,一会儿侧着一会儿趴着,还会把脸直接埋到枕头里,让小太子都怀疑她会不会憋到自己。
故而现下阮女官睡着睡着就往赵弘身上靠,还把微凉的手直接塞他怀里的举动,小太子半点不惊讶,反倒直接张开手臂,任由阮瑶为所欲为。
心里还美滋滋的。
自己和瑶瑶这般好,只怕是另一个自己也不曾有过的,如此想来,早上腿麻也值得。
来喜不其然抬头,便看到俩人“缠绵”模样,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老天爷啊,他真不想瞧见这么多,他什么都不知道。
于是来喜迅速转身,装作无事发生。
一旁的宫人也都很有眼力见的背过身去,一个两个的低着头,甚是乖巧。
不过靠着人睡觉终究是不舒服的,阮瑶慢慢的往下滑,小太子也不拦着,一直到她躺在了自己腿上,小太子才抖落了一下披风,小心翼翼的盖在阮瑶身上。
披风的领口处有细软的狐嗉毛,她的半张脸都埋在里面,身子也蜷了蜷,往赵弘怀中缩了紧了些。
倒像是个成精的小狐狸,乖顺柔软。
小太子不通情|事,并不懂得什么叫做温香软玉在怀,他只是觉得格外高兴。
天是格外蓝,水是格外清,就连有些晃眼的日头都变得温暖和煦。
至于阮瑶躺久后会不会把他的腿压麻了,小太子半点不介意。
真麻了也好,能让瑶瑶再帮他揉揉,嗯,不亏。
于是小太子便放松了心情,低下头,看着被日头投射在地上的斑驳树影,瞧着微风下微微晃动的树叶,他开始认认真真的数起来。
一片,两片,三片……
不过他刚数到二十九,便见季二从暗处走了过来,在五步之外站定,开口道:“殿下……”
“嘘。”小太子竖起手指在嘴巴上比划了下,“低声些,莫要吵人。”
季二赶忙压低了声音,语速都比平常快了不少:“有人刻意靠近,身边带了数名高手,皆佩刀剑恐对殿下不利。”
小太子没经历过这种事,但大殿下教过他,这世上盼他死的人比盼他生的人多,只要不是亲近人,任谁有意接近都是不怀好意。
如今这情形,小太子轻声道:“刺杀?”
来喜听了这话,又差点跪在地上。
季二倒是格外淡定:“尚不知是否为殿下而来。”
小太子想来直白,现下也是一样:“那就抓来问问。”
“会不会打草惊蛇?”
“《大齐律》第三卷 第十二条,非衙门中人,持刀潜行者无问缘由皆为徒刑。”说罢,小太子抬了抬眼,“既如此,只管抓,问完了送去京畿衙门便是。”
季二应声,很快就重新隐于草木之中。
对于季家兄弟的本事,大殿下曾对小太子保证过,有他们在,等闲之人无法近身,故而小太子这会儿十分自在,半点不见紧张。
瞧见来喜手脚打颤,他还问了句:“你无事吧?”
来喜赶忙回道:“多谢殿下记挂,奴才没事,奴才……奴才一定竭尽所能保护殿下。”
小太子的指尖正帮阮瑶拢着耳边碎发,闻言便道:“你应该是保护不了我的,若真出事,”往旁边指了指,“记得把那两串糖葫芦带走,莫要弄丢了。”
来喜:……
哦。
来喜公公小跑着去保护糖葫芦,赵弘则是不疾不徐的继续给自家瑶瑶拢头发。
而在季二把人抓回来时,他才抽空抬头瞧了一眼。
一群黑衣人里只有一个穿白衣,料子也颇为贵重,想来是领头的。
瞧了瞧脸面。
嗯,不认识。
小太子并不知道审问该走什么章程,他只是好奇的看了看他们,开口问道:“这就是刺客?”
“回殿下,正是。”
“大白天里穿黑衣,不是更显眼吗?”
季二也露出了些嫌弃:“大概是脑子不好使。”
被堵了嘴的白衣公子听了这话,脸都憋红了,可碍于口中被塞了布帛,故而只能挤出两声呜咽,破碎不成句。
一旁的来喜细细打量,而后便走到赵弘身边,压低声音道:“殿下,这是董家郎君,行七。”
董家?
小太子很快便记起了大殿下曾经告诉过他的董家,那个戏弄了赵弘又想要除之而后快的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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