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勤不以为然地问:“有把握吗?”
“有。”闻夏自信地说。
张玉勤发出微不可闻的一声“呵”,藏着浓浓的鄙视,接着佯装关切地说一句“那你加油,我看好你哟”,转身和其他女知青一起还了农具,朝知青点走。
嘲笑闻夏的笑声此起彼伏地传过来,俨然闻夏依旧失败了的样子。
闻夏根本不在意,她耐心地等到了闻老太太。
一起回了家。
下午来上工的时候,社员们都在讨论新会计一事儿。
要不是刘会计年纪大身体实在不行,儿子儿媳妇是从特殊时代走过来的,都是大字不识一个,孙子孙女太小,他真不愿意把这个肥差给交出去。
也不知道这个肥差会落在谁家。
一个个社员都盯着大队长看,大队长开集体会议的时候,念出所有参加会计考试的社员和知青,足足有二十人,大部分都是知青,其中最惹人注意的是闻夏。
闻夏!
社员们知青们并不知道闻夏看上徐汉平这事儿,他们对闻夏的认识都是死了父母、低头沉默、穷的叮当响等等这些不好的字眼上,还是第一看见闻夏出现在众人面前,还是竞争会计。
闻夏可以吗?
闻夏好像是初中毕业。
初中毕业也不能和知青比啊。
一个个都觉得闻夏不可能当会计的。
闻夏却是自信满满,顺便还安慰了闻老太太,表示自己肯定可以当会计的。
接着跟着大队长,来到了生产队的教室,一眼就看了裴景帆,裴景帆今天穿的是件灰色的确良衬衫,手持粉笔,站在黑板前,认认真真地书写着什么,又比平时英俊了几分。
“裴知青,写好了吗?”大队长问。
“好了。”裴景帆结束最后一笔,抬手将半截粉笔放到粉笔盒中。
“辛苦裴知青了。”大队长客气地说。
“大队长不必客气。”
大队长点点头,转头看向闻夏等众人说:“为了公平公正,为了选择更优秀的会计,我和副队长等人商量之后,选择了考试方式筛选,并且由知青点的裴知青、本地的王老爹共同监考,你们说,这样公正不公正?”
“公正!”闻夏等人一起回答。
“真心的吗?”
“真心!”
“好,那么现在开始入座。”大队长边让所有人入座,边指着黑板说:“黑板上的考试题是我和刘会计根据实际情况出的,你们把答案写在字上,得分最高者,就是会计。”
“好。”
闻夏等人一坐下,就看向半旧不新的黑板,黑板上的字迹严正清晰,内敛中带着些许张扬,闻夏没有想到裴景帆的字写的这么好。
她欣赏了两秒,注意力集中在了内容上,什么麦子多少斤,玉米种留多少,以及棉花、公粮、红薯、工分、粮食损耗、粮票、化肥等等,就是会计日常工作升级版本。
张玉勤看到后,笑了。
这些题目对她来说很简单。
她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精致的钢笔,埋头就写。
闻夏则将黑板上的题目浏览了两遍,接着才掏出自备的四厘米的铅笔,在一页作业本纸上开始计算。
这些题目涉及的算数都不难。
难的是细节问题。
容易漏掉一些数据。
比如今年种五百亩麦子有一万斤,要分给四百户的社员多少斤,这个题目一万斤的麦子就需要去掉五百亩的公粮,这才是分给四百户社员的粮食数。
不得不说,裴景帆这个题目出的有些刁钻。
闻夏每一题都小心翼翼地做着,唯恐把数字给写错了,等到把黑板上所有的答案都写出来之后,转头一看,张玉勤已经把手里的答案交给了裴景帆,而后看向闻夏,把下巴抬的高高的。
仿佛自己胜利了一样。
闻夏像是真的对待考试一样,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两遍,这才起身,把作业本纸交给裴景帆。
裴景帆抬眸看了她一眼,她将脸移向别外,转身离开。
裴景帆低头笑笑。
考完试了,闻夏还得去上工。
一到田地里,就看到张玉勤等人在对□□,一个个说的很兴奋,都在夸奖张玉勤,说张玉勤全部都做对了,真是太厉害了。
张玉勤高兴的笑容都掩盖不住,看到闻夏后,热情地问:“闻夏,你考的怎么样?”
“还不错。”闻夏说。
“黑板上的题目都看懂了吗?”
“还好,都懂了。”闻夏说。
“还能看懂,那挺不错的。”张玉勤说这话时,产生了一种莫大的优越感,得意朝徐汉平处瞥了一眼,仿佛在说“看闻夏多挫啊”。
徐汉平忽然闻夏确实不如张玉勤。
“是不错。”闻夏接着说一句:“感觉应该能够超过你。”
“超过我?”张玉勤张大嘴巴,说:“你真敢想,你——”
“那就等着瞧呗。”
闻夏扔下一句,拿起锄头就去干活。
张玉勤气的不得了。
徐汉平皱眉看向闻夏。
闻夏来到闻老太太跟前。
闻老太太问:“小夏,怎么样?”
闻夏回答:“还行。”
“嗯,考上考不上都无所谓。”
闻夏笑笑,和闻老太太认认真真地干活,临近傍晚的时候,大队长和裴景帆等人出现了,大队站到一众人中间大声说:“社员们知青们,我们的会计人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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