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橘没有看他,望向了窗外,那场雨下到后半夜才停,今日碧空如洗。
隔着窗子都感受到了馥郁又清新的泥土香气,阿橘深吸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就要下床。
“对了,你记得去看看江谷草,”阿橘听见小鸡嗷嗷待哺的叫声才想起来,“我昨日放在屋里了。”语气里带着一丝骄傲。
祝问荆默默看她一眼,有些心疼。她怕黑,还坚持出门把江谷草放到屋里,他想象不到阿橘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出门。
他沉默片刻才说道:“辛苦你了。”
阿橘就笑起来,催促他去做饭。
指使他去干活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祝问荆笑笑,摸摸她的头发,起身走了。
吃过了饭,在阿橘又一次催促下,祝问荆才去看那株江谷草。其实他早有预感,也什么看的必要了。
但是阿橘舍不得,他也只好陪她过来。
叶子都蔫了啊……阿橘蹲下身,摸摸那几片可怜的叶子,仰头对祝问荆说道:“还能救活吗?”
“不知道,”祝问荆诚实地摇摇头,“本来就是看天意的。”
既然天意不能让它成活,那也没什么抢救的必要了。
“你怎么能这样想!”阿橘莫名愤懑起来,“小孩子都知道死马当做活马医,你好歹是个郎中,怎么连这个道理都忘了?”
祝问荆沉默一瞬,点点头,“我尽力吧。”虽然基本已经确定回天乏术了。
阿橘这才放下心,但是还是气恼祝问荆的不在意,站起身气呼呼的一瘸一拐的走了。
躲在屋里看着祝问荆出门去山里,阿橘才哼了一声,开始绣绢花。
绣了一个多时辰,阿橘把妙妙抱到院子里,她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刚长出来的幼苗,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一场雨下了之后,菜园子里的绿色倒是多出来不少。
看样子快要吃到自己种的菜了,阿橘笑起来,开始教妙妙说话。
昨晚妙妙说的“爹爹”吐字清晰,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叫对。
祝问荆回来的时候,阿橘刚好把妙妙举起来,两人的笑声清脆好听,惹得他也跟着笑起来。
他走上前,娘俩都没看见他,依然专注的和对方玩,他叹口气,忽然觉得自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只好把脚步放的重了一些,她们才一同转过脸。
“妙妙会叫爹爹了呢!”阿橘招呼他过来,祝问荆顺势坐下,把妙妙抱起来。
但是祝问荆看了妙妙半晌,还是开不了口。
阿橘抿唇一笑,以为他是欢喜傻了,连忙对妙妙说道:“妙妙快叫爹爹。”
“爹爹!”妙妙听话的跟着重复。
清脆的童声传到祝问荆耳朵里,他心神震动,忽然有些哽咽。
阿橘笑着看着他们父女俩,祝问荆真是别扭,他是妙妙的亲爹,有什么不好意思叫的。
不过想起妙妙的亲娘,阿橘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会叫娘了吗?”祝问荆捏捏妙妙的小肉脸,眼睛却看向魂不守舍的阿橘。
阿橘回过神,有些慌乱,她低下头,声如蚊呐:“我还没来得及教她呢。”
“怕什么,你对妙妙好,妙妙自然认你,”祝问荆握住她的手,“咱们三人相依为命就好。”
阿橘点点头,忽然觉得他说的话有些奇怪,正想开口问他,祝问荆却把妙妙放在她怀里去洗手了。
他也想起了妙妙的亲娘吗?阿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一直到吃完了午饭,她还是憋着一股气,却不知该怎么发泄。
“要歇晌吗?”祝问荆把妙妙哄睡,又扶着她坐下。
阿橘应了一声,躺到了里侧。祝问荆不困,随手拿了本医书翻看。
“妙妙的亲娘……”思索良久,阿橘还是开口了,“她在哪里?”
祝问荆沉默许久,没有回答,那本医书也没有再翻动一页。
有风吹来,书页哗哗作响,他就在这折磨人的声音里开口:“这些我以后会告诉你。”
“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阿橘的声音早已带了哭腔,“你什么都不说!”
她和祝问荆是互通心意了,可是她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她稀里糊涂的嫁给他,又稀里糊涂的喜欢上他。
不知道他的爹娘是谁,不知道他有没有兄弟姐妹,也不知道妙妙的亲娘是谁,更不知道他的过去。
祝问荆为什么会喜欢她,她同样没有思绪,这样一时的喜欢,能坚持多久?
“阿橘,”祝问荆的声音有些艰涩,“我是把妙妙当成亲生女儿对待的,我希望你也一样。”
阿橘完全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妙妙不是祝问荆的亲生女儿?
难道……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容兰说的话,“女肖父,儿肖母,妙妙和祝问荆长得一点都不像。”
阿橘轻轻瞥他一眼,有了猜测,那个女子给祝问荆戴了绿帽子?
真惨,阿橘也不哭了,她吸吸鼻子,坐起身安慰他:“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我绝对不会背叛你。”
祝问荆疑惑地看了一眼她红红的眼睛,满满的都是怜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在想什么?
背叛?他迅速推测一番,琢磨出了阿橘话里的意思,心里觉得好笑,但是也没有否认。
随她怎么想吧,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他会把一切都告诉她。现在说了万一吓到她怎么办?虽然他也只有七成把握,但也差不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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