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与刀身相撞居然发出震人耳膜的金属铮鸣,响亮到激飞了一众林鸟。
树叶与鸟翅同时挥动,发出震耳欲聋的飒飒声响,似乎将整座山峰也摇晃了。
临遇安知道绾春寒修炼毒术,却不知对方已将一身剧毒凝萃在指尖当中,无论是硬度还是强度都不输于一个三品法器。
交手不过在瞬息之间,临遇安用刀背压住对方交叉的双手,看到刀身与绾春寒皮肤接触的地方已经蔓延出一片彩色,像是某种腐蚀性的毒素,想要将他的横刀摧毁。
不过这对临遇安来说不过是小事一件。
只见他灵炁围着横刀旋转一周,那片彩色的毒粉便被剥落下来,纷纷扬扬进了他另一只手的玉瓶当中。
绾春寒却被刀身那头传来的巨大压力逼迫到单膝跪在地面,两只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摩擦声响,像是即将被这一刀斩进深渊。
她抬起脸不甘地怒吼着,却被巨力压制动弹不得,一双猩红的眼睛鼓动着,几乎要掉出眼眶,与平日里的端庄圣洁模样大相径庭。
然而面对着这样的绾春寒,临遇安却是神色平静如一片冰原。他单手执刀,手臂微一用力就将绾春寒又压下去几寸,任对方膝盖、脚底陷入泥中,裂开重重蛛网,毫无动弹之力。
见到他如此轻松的模样,燮风将容寂拉到一旁后便暗自心惊,更加肯定白日里的修炼,临遇安必定是手下留情了。
此时临遇安虽处于优势却没有继续动作,而是维持着动作将绾春寒压在原地。
但燮风却敏锐发现,那银白刀锋上散落的点点星光逐渐转换为金色,且数目越来越多,如盛夏密林中的萤火虫将绾春寒团团围住。
第一次见到临遇安的这种手段,燮风眼睛都不愿眨一下,直想把那金光中的弯弯道道看个清楚。
突然,临遇安的声音传入脑中:止血。语毕,一瓶止血灵药就向他射来。
燮风敏捷地接住药膏,捏着掌中润凉眸色微沉,并不想救这个让临遇安关心超过两次的人。
然而察觉到一双冰冷视线缓缓扫来,燮风立刻换上乖巧笑容,打开瓶口将玉瓶倾倒,将其中红色的粘稠药膏倒在了容寂皮肉外翻的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他抬起头向临遇安咧牙微笑,却见对方已经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绾春寒身上。
于是脸一僵,燮风的神色倏忽间阴沉无比。
这些变化临遇安是没有注意到的。
他操控着金宇猩瞳与自己的幻术相结合,化为点点金光包围住绾春寒,如梦似幻,为她塑造了一个绝对平和、美好的幻境。
临遇安一直都是凌虚宗弟子中的佼佼者,尤其是这一手刀意、幻术的巧妙结合,让他不仅问鼎同阶,更是能连越两阶挑战而不败!
前世的还在凌虚宗时,他这一手便已小有名气。等到后来灵犀天地名号响彻万灵界时,他的刀幻之术已经几乎无人能破。
此时此地用他引以为傲的术法控制个不过三品的低修,还不如绰绰有余。
只见随着金光爬满绾春寒全身,那双被杀欲掌控的眸子一点点暗了下去,被红光驱赶的彩色鳞粉再一次爬满眼球。
感受到绾春寒渐渐平静下来,临遇安左手一翻,玉瓶消失变为灵炁锁链,将对方捆了个结结实实,而后收刀入鞘。
绾春寒感觉被束缚也只是稍微挣扎了一下,而后便陷入幻境深处,缓缓闭上双眼,沉溺于平静中。
临遇安见状便收起了幻术,金色光点一消而散,只留下冰冷的刀光。
回想方才过于明显的金色,临遇安觉得自己与金宇猩瞳还需要更长时间的磨合,才能达到前世无身处刀域不自知,万法斩开尽皆空的境界。
于是,攀附在临遇安魂魄上的金宇猩瞳抖了一抖,为自己悲惨的未来默哀。
锁住绾春寒之后,临遇安道一声过来。,便蹲下身,戴上手套拨开绾春寒脖子上散乱的发丝。
燮风知道对方是在对自己说话,便屁颠颠跑了过去,半蹲在临遇安身边询问道:师姑怎么会这样?
绾春寒的脖子本应该极为纤细,但被临遇安拨开头发之后却是肿_胀异常,有一处还破开了手指粗细的洞,黑黝黝的,看不到血肉。
于是临遇安转手摸上那处黑洞,那里周围蹭着干涸乌黑的血迹,看上去异常诡异。阴冷的气息从那手指粗的洞中逸散出来,似乎能够随着呼吸进入身体。
心念微动,灵炁出体形成保护屏障将自己和燮风拢了进去,临遇安掐诀将那气息收进玉瓶中后,敏锐发现绾春寒皮肤下,有点点极淡的黑色在游走。
黑色只不过米粒大小,也不密集,如果不是特意观察,根本不会注意到。
于是临遇安凝聚风刃轻划开那处皮肤,见一连串滚滚黑血从中涌出,顺着绾春寒的肩膀流入地面枯枝败叶之中,缓缓蔓延开来,流到临遇安的脚边。
不对。
微蹙眉心,临遇安重新拔刀一下刺入地面之中。
动作之快让燮风都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一阵寒光闪过,刺耳尖细的尖叫声便从泥土中响起,几乎瞬间就能贯彻人的耳膜。
敢对我下手,找死。
神色阴冷至极,临遇安的嗓音宛若地府魔咒,又若风雪倾轧,顷刻间便寒了这一片密林。让一旁直面威压的燮风身上的汗水疯狂从毛孔中析出,转眼就将他衣衫浸湿,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刀尖之下尖叫声依旧不断,临遇安便直接旋腕一挑便将刀尖上的漆黑物体收进了玉瓶之中。
咕噜一声艰难地吞咽口水,燮风强忍住周身不适,嗓音略有些颤抖:师、师尊,那是什么?
收了那东西,临遇安的气势便缓缓降了下来,但依旧让人感觉到从骨髓中传出的冰冷。
又在玉瓶上贴了张符纸,临遇安回答他:是蛊虫。
燮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树上一只被杀意冻死的毛虫掉落在地上,他才想起来自己前几日在临遇安书房看到的内容。
蛊以毒虫而炼却非虫,属性变幻莫测,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蛊本身无灵无智,却能和任何生灵的生命活力融为一体。即便修者,在没有到达一定境界时也无法轻易察觉到蛊的存在。《千洲百物志》
那本书讲得不多,但寥寥数句还是点名了蛊的危险与特殊。
因此燮风趁机又向临遇安凑近了些,作出惊恐神色道:怎么会有蛊虫师尊您没事吧?
临遇安听到燮风关心的话语心头微暖。他轻轻摇头,站起身向空中抛出横刀,念决变大。
将绾春寒移到横刀上后,临遇安对燮风示意将容寂也搬过来,一同离开此处。
燮风虽是不愿,却在临遇安奖励性地轻抚发顶后,像打了鸡血一样蹭蹭蹭跑到容寂身边,一把将其扛到肩头,跳上了横刀。
确认无误后,临遇安便御刀飞向峰顶,他师尊尘遗的洞府。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说什么,就祝大家假期快乐吧!
第30章 师徒恩怨
洞府之中,尘遗本在打坐修炼,却突然感到山下有属于临遇安的力量波动,心中不由生疑。
毕竟按照这几十年的习惯,临遇安是从不会在夜晚下山与谁动手的,难不成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直接睁开眼终止了修炼,挥手召来躺在架上的拂尘,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一推开门他才发现,不仅是临遇安不对劲,连他自己这个洞府都一反常态地安静,所有的灵仆与童子全部不知去向。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抹淡淡的冰霜之气。
不安之感越上眉头,拂尘一个瞬身出现在自己卧房门口,果不其然看过房门大开,一个高挑身影背对着自己,酱紫色的衣衫似乎在预兆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尘遗面对那人,血腥之气顿时充溢眼眶,将他飘然出尘的气质一击溃散。
只见那人周围一片狼藉,房内阵法中的四十九盏青色烛灯全部被打翻,灯油洒了一地。
奇特而诡异的芬芳随着冰霜之气肆溢,几乎将尘遗的心脏也冷冻结冰。
然而面对着炼虚峰第一长老的怒斥,那人转过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孔,却好似挑衅一般掐灭了手中烛台最后一点烛火,笑道:你想她回来,我就偏不让!
你尘遗被气得说不出话,看着散落烛台的眼中满是痛意。
本来聚集于手掌的灵力尽皆溃散,他蹲下身将青玉烛台一个个拾起,丝毫不顾自己不染纤尘的衣摆被灯油浸染成脏,他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撑一般,连伸出的手指都止不住颤抖。
而那人也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狼藉之中,似一脸嘲讽,看尘遗将烛台收起。
反正烛火已灭,他再也找不到那个女人了。
待到四十九盏烛台回归原位,尘遗的脸上便不再有任何表情。他轻抚着刻有繁复纹路的烛台,声音低沉缱绻:我等了三百年三百年来我都一直守着这里,不曾让烛火熄灭过
而后,他猛然握拳,将烛台瞬间捏为齑粉,语气淡淡却比雷霆万钧更为可怖:而你,毁了我三百年的苦等
那又如何?你有我就够了!
那人声音变得激昂,神情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游刃有余。
如何?尘遗反问道,眼中满是嘲讽,白衣缥缈的人第一次露出如此伤人的神情: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能和她比?
你只是我的徒弟,仅此而已!
尘遗!我说过我不想当你徒弟!我想做你的
还未说完,尘遗便冷冷打断对方:好,从此你我师徒决裂,再无瓜葛。语气平淡到好似喝水吃饭一般自然。
那人闻言暴怒,周身冰霜顿结,彻骨的寒意冲向尘遗面门!
而尘遗只是轻飘飘一摆拂尘将对方的灵力卸去,冰雕玉琢的面容透着彻骨的冷漠,竟似连恨意也无:枉羡尘,你若再造次,我便只能将你送予规虚峰受刑。
枉羡尘闻言露齿一笑,变戏法儿一样压下了怒火:尘遗,你可愿扪心自问,师徒两百载,你当真对我无一丝情意?
纤长的睫毛不自然抖了一下,尘遗闭口不答却被枉羡尘当成了心虚的表现。他再接再厉上前一步,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有那个叫临遇安的,也是你为了故意气我才收的吧。
尘遗听到这却是突然叹了一口气,看向枉羡尘的双眸中带着悲悯之色:你执念太深。
通红着眼又踏上前一步,枉羡尘状似疯癫,周身的冰系灵力不住震荡,几乎要将整个屋子全部冰封:我的执念是因为谁,你不清楚吗?尘遗,我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二百年前你的大发慈悲,我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几乎是失控地大吼着,双目充血如入魔了一般。
然而面对着狂风骤雨的尘遗却是不为所动,看向枉羡尘的眼神似乎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让枉羡尘的情绪更加失控。
又是这个眼神!又是这个眼神!枉羡尘冲上去揪住尘遗的衣领大吼道:你到底在看谁!你为何不看着我!
尘遗看着昔日最为自傲的徒弟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眼中悲悯更为明显。
最终他缓闭上眼,吐出了一句让枉羡尘心如刀割的话语。
尘遗的洞府临遇安向来都能直接进入,但今日带了其他人,他就需要让童子先行通报一声。
然而今日不知为何看门的童子与灵仆都不在,于是他将昏迷的绾春寒与容寂二女放置地面后,让燮风看管着,自己进入其中。
然而走遍了炼丹房、书房、练功房甚至是餐厅都寻不到尘遗身影,临遇安便略带怀疑地向卧房走去。
据他所知,师尊尘遗应当是不喜欢卧床而眠的,向来都是在练功房内打坐修炼。
刚靠近卧房,临遇安还在长廊之上就听到了些许争吵之声,让他微蹙眉心。
不过在师尊洞府中他没有发散灵识打探,只能模糊听到有另一个男人正在和尘遗争吵些执念、谁、我之类的内容。
最后,话语声终止在那男人一声失控的不可能!当中。
临遇安从未遇到过尘遗与人争吵,便站在原地一时不清楚是进是退。
不过很快就有人为他做出了选择。
只见一紫衣男子猛然轰开房门,携一身阴冷霜花如闪电般离开,只留下愈加寒冷的低温。
临遇安鹰眼一瞥,捕捉到对方的面容,不禁有些了然。
这人他自拜入尘遗门下后,就有许多人对他提过,并再三提醒他小心对方。
此人名枉羡尘号命不休,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过在临遇安来之前,这疯子是尘遗门下,被看管得还算严格,没有犯下什么大错。且师宠徒、徒敬师,一度成为凌虚宗的模范师徒,引得人人称羡。
但是在百年前的某一日,一向关系深厚的二人不知为何突然闹翻,毁去了大半个山头,殃及过百低阶弟子!大战结束后,两人皆是重伤,尘遗直接在十四峰内放话,枉羡尘不得踏入炼虚峰境内,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不死不休!
而枉羡尘不仅当场改号为命不休,更是当即转入朝虚峰,再不回去。
凌虚宗的模范师徒就此破裂。
此后,二人几乎是只要见面就会发生大战,无论是在宗门内还是宗门外,全然不顾及当时环境、场合。并且往往都是枉羡尘先出言撩拨,然后尘遗主动出击。看似飘然出尘的人下手极其之狠,几乎次次皆是死招。
直到二十年前,在宗主出关的大礼上,俩人再一次大战,被宗主当即拍入墙内且罚互相拥抱十二时辰后,俩人这才有所收敛,只不过每次见面依然会针锋相对。
也不知,这二人一个水灵根一个冰灵根,怎得碰在一起会有那么大的火气。
只怕这位朝虚峰的五长老又来寻不痛快了。
临遇安没想太多,见尘遗出门口便上前开口:拜见师尊!
嗯。
尘遗回答得冷淡,而后整理情绪一甩拂尘淡淡道:把人带进来吧。
知道尘遗已用灵识将洞府外的情形看了个透彻,临遇安便不再多言,直接出了门将人带了进来。
一看绾春寒的模样,尘遗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只道一声:欲灵魔蛊。便让临遇安同燮风回去,自己来为绾春寒解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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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养犬,奈何养攻(重生 修真)——东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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