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是谢珩心里给出的答案。
他不知道宋豫的修为几何,但他知道,自己的修为已是两教之中数一数二的。
看出谢珩心中所想,梨花婆婆继续道:“就算国师大人的修为高过那宋式微,为漱衣解术之后也会暂时脱力,身体变得和受了重伤差不多。”
“受了重伤?”谢珩蹙眉。
梨花婆婆叹道:“对于其他的人,大概就是浑身无力,无法动弹,宛如濒死。但你是活死人,便不知道会是什么状态了。”
谢珩的心狠狠一突。
“而且,解术完毕后,漱衣还得再过上一个时辰才能想起来一切。”梨花婆婆抚着书页,无奈的叹息:“圣洁的白巫术里也有这种邪术,狠毒啊,天理难容。”
谢珩眉头团紧,“宋豫到底为什么……他在漱衣身上耗费心力,到底为了什么?”
“这也是老身一直不得其解的事。”梨花婆婆拨弄了手中的书,随意翻着,忽然觉得触感不对,仔细一摸,竟在封皮的羊皮纸上摸到了夹层。
她当即扯开夹层,内中果然有一张纸。纸张的字迹清晰可辨,但仍能看出有几许年头,上头写的是“编织记忆”的运用实例,虽然时有出现漏洞,但被篡改记忆之人大多听话的执行教主的任务,为了白教不遗余力。
这些案例的人名,被罗列在下方,白纸黑字,刺痛人眼。
都是群和漱衣一样可怜的人。谢珩这样想,却被瞄到的一个名字惊住了。
“纪贤?”谢珩喃喃:“上一任国师,就是叫这个名字。”
“嗯,老身也记得。”梨花婆婆又指了另一个名字,“这个人,是纪贤的上上任国师,也是出自白教……还有这个,老身也有印象,此人必然也坐过国师之位,那时候老身尚年轻了。”
也就是说,这些运用实例大概全都是白教的国师。
白教只允许教主修习“编织记忆”,使用的对象看来还都是国师,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教主用“编织记忆”控制了国师的感情,让他们忠心于教主和白教……
谢珩猛然倒抽一口气。
一个恐怖的想法令他愕然。
漱衣,难道就是白教培养出的下一任国师?!
如果是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宋豫将自己改写为漱衣最亲近的人,灭去她的兄弟姐妹,将杀不掉的梨花婆婆改为是漱衣的仇人,让漱衣除了他再不能依靠别人。
然后,他送漱衣去武陵何氏,再接她到白教,让她学习白巫术,不断提高她的修为。
这就是白教制造“国师”的手段吗?!
“宋、式、微!”如果说之前得知他篡改漱衣记忆时,谢珩是想以血还血,那现在,他便是想将他扒皮抽筋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宋豫,他毁了漱衣的一切,还玩弄她的心!
如果不是他中途消失两年,如果漱衣没有成为国师夫人,是不是就将听任宋豫的摆布,毫不怀疑这一切,然后被她最亲最依赖的宋豫送上国师的位置,鞠躬尽瘁,最后死不瞑目?!
那么善良而坚强的漱衣,竟被硬生生的塑造成一个为宋豫谋权的工具,失去了本该有的记忆,沦为悲惨的祭品。
宋、式、微,你将我谢珩的老婆当什么了?!
真恨不得现在就将他五马分尸!
“谢珩?”何漱衣空灵的声音,忽然响起,唤得谢珩如从高空坠下,恁是一怔。
何漱衣不知几时推门进来,她在看到谢珩的同时,也看见了梨花婆婆。
“你也在……”何漱衣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冷下来,仇恨,无可控制的汹涌而出。
“漱衣……”
“请你消失。”何漱衣颤抖道:“我时时刻刻都想取走你的性命,或许这样不对,但我控制不了深重的仇恨。去谢珩家的路上,我几度想偷袭你,随时都可能会忍不住……”
“老身知道了。”梨花婆婆悲哀的一叹,消失。
她一走,何漱衣颤抖的身躯就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她自然而然的搂上去,被他抱到了床-上,听见他充满心疼的轻叹。
“谢珩,你和梨花婆婆刚才在说什么?”
“她在和我一起查找书籍。”谢珩用额头抵住何漱衣的。
真相太残忍,他实在说不出口。
“漱衣,你沐浴好了,觉得身子轻松些了吗?”
何漱衣点点头,没有将浴室里的事告诉谢珩。
她蹭了蹭他的额头,忽的说:“我想要你。”
谢珩倍感意外,心脏跟弹起似的,上下砰砰直跳。
自成亲以来,从来是他需-索无度,把她折腾得软-绵-绵的。她虽然很喜欢和他亲-密在一起,但从没有这样主动的开口要。
他下意识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只剩下你了,谢珩……”何漱衣抱紧了他,睫毛一扇,竟是两滴晶莹的泪珠滚落香腮。
“梨花婆婆自称是我的师父,你也相信她,可是,我好恨她,我还记得她屠杀梨花谷时候那沾着血污的笑脸,更记得微哥哥离谷后我天天被她追杀的恐惧……微哥哥那么关爱我,是我所有亲情的归宿,没有他就没有我,可是,你们却都告诉我,我的记忆是假的,连微哥哥自己也和我记忆中的他不一样了……”
“谢珩,我只剩下你了……”何漱衣的嗓音渐渐被哭声浸透,“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就要卸任,那时候又是一场生死的较量。我有勇气和你共同面对,但是,心里终究是害怕最坏的可能……我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你,我还能剩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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