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人干的吗?”桃夭的心里一阵发毛。打从她开始做这行工作起,接触过多少死人了?也没见过谁是这种表情的。
现在这一河滩的姑娘都这么笑,尽管阳光依旧明媚,天气依旧燥热,桃夭的心里也明媚燥热不起来。
反观何漱衣,镇定如常,一双天然就朦胧的眼,不紧不慢的扫过河滩,看向那个洞口,“那个山洞里面,有什么……”
桃夭一听,忙问:“你、你还想进去看吗?我……我有点害怕。”
何漱衣收回了目光,“还是先把这些姑娘送到义庄吧。”
“那……我们这就回去请那位投宿的赶尸匠帮忙!”桃夭说罢,就要行动,却刚走了两步,余光里看见一具女尸怎瞧着有点眼熟。
桃夭连忙停下来,仔细去看那女尸的脸。
这张脸,桃夭还真认识,脸色瞬间就白了,“阿梨,她、她……”桃夭指着女尸,“她是永昼大哥的妹妹。”
“什么?”何漱衣也倒吸一口气。
桃夭口中的永昼大哥,是龙山县县令家的公子,他妹妹,那当然就是县令家的小姐。
县太爷的女儿,居然死在了这里!
桃夭难受的眼睛都湿了,“永昼大哥的妹妹死了,永昼大哥一定很伤心,也不晓得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总之,先回义庄吧。”何漱衣弯下腰,使劲将县令小姐拖起来,握住她的双臂,“既然认识她,就先把她带回去。”
“好……”桃夭语带哭腔,点点头,抬起县令小姐的双腿。
两个人搬着一具女尸,用最快的步子离开河滩。
这一路上桃夭心情很差,又是惊魂甫定,又是为永昼大哥伤心。
她连着问了三遍何漱衣:“那些死了的姑娘……那真的是人干的吗?”
肯定是人干的了。何漱衣不信鬼神,她在脑海中把那些姑娘的笑脸过了一遍,说:“我看着像巫术。”
“巫术?”桃夭不是巫师,但以她对何漱衣的了解,何漱衣好像是懂巫术的。
“可能是黑巫术……”何漱衣也只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她算是白教的人,对黑教不是很了解,此番也只是猜测。
不论如何,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位县令小姐搬回去,再请义庄里投宿的那位赶尸匠过来,将这群姑娘“赶”到义庄。
谁想天公不作美,两人竟白跑一趟。
那位赶尸匠提前离开了,把银子留在房里,桌上的茶水已冷,显然他已走多时。
桃夭把他没喝完的茶水倒掉,嘟着嘴问何漱衣:“我们该怎么办?要不,我赶去龙山县城给县衙门报案吧,顺便也通知下永昼大哥……”
何漱衣望了望窗外,两人这一趟折腾回来,已经酉时多了,再过不了多久太阳就要下山。
她道:“这里是郊外,天又快黑了,毕竟不安全。今晚先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去县衙。”
桃夭虽然心里急,但想想何漱衣说的在理,也就同意了。两人把县令小姐放进一口待售的棺材里,暂且安置在草棚下。
原本,她们以为这一晚就会这么安然无事的过去,倒不想,在黄昏时分,义庄来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是个意想不到的组合,一位正是龙山县县令家的公子永昼,带着几个手下。而另一位,竟然是温茗。
温茗和永昼也是在义庄外巧遇的,永昼来找桃夭,脸色焦躁不安,恐怕是因为妹妹失踪找不见。
至于温茗,脸色就和初见的一样,春风和煦、笑靥如花,但若仔细看,就能看出他温和的眸底那抹猜忌的冰冷。
“阿梨姑娘,又见面了,我有些事情想当面和你确认一下,所以占用你一点时间。”
温茗淡淡的笑着,羽扇在手中慢悠悠的摇,他请何漱衣一起走到义庄的一角,两人的四周,正好围了一圈棺材。
“阿梨姑娘,事情是这样。在你离开国师府之后,谢天在国师的面前添油加醋,把国师说成是非礼你的罪人,还劝说他娶你为妻。”
何漱衣一愕。那个谢天,还真是没逻辑,想哪儿是哪儿。
她好笑道:“这么说也没错,谢珩的确非礼我。”
温茗的眉头皱了皱,“阿梨姑娘,重点不在这里……”
“你们的重点我不关心。”何漱衣懒得理温茗,转身要去看桃夭。
她不想和国师府的人扯上关系。
温茗伸出羽扇,示意她留步,再道:“现在我们几个连同国师,都已经来到龙山县了。我先他们一步找到你,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既然你无意于这门荒唐的婚事,就请随我去见国师,和他说明清楚。这样事情也就结束了。”
“有什么好说明的,谢珩不是有妻子吗?”
温茗听言一愣。
何漱衣道:“珞璎阁里的那位姑娘,谢珩很爱她。所以,这都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请你们自己料理。”说罢拂开温茗的羽扇,往桃夭和永昼那边走去了。
温茗有些崩溃,“怎么交流这么困难。”还有,阿璎不是国师的妻子,是他的幺妹。
当然,这话温茗是不会跟何漱衣讲的。
义庄的另一角,永昼面对妹妹的尸体很伤心,额角隐隐爆发出怒色。
桃夭在安慰他,说着说着自己先流泪了,又不想惹得永昼更难受,只好转过身去,偷偷的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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