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大学生,哪来的钱赔。
再说,也不是她弄坏的。
小姑娘说完咬着嘴唇祈求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试图让这些旁观者说几句公道话。
可谁愿意惹这一身骚?
谁不知道这女的今天故意讹人?
能少一事少一事,别给自己添麻烦才是处世之道。
小姑娘目光过去那些人全都避开她的视线装作没看见,摆明了是不打算帮她作证。
女人见没人敢帮小姑娘越发嚣张,“小姑娘可别睁眼说瞎话,明明是你撞了我怎么就成我撞你了。我这裙子说一万八就一万八,你怎么还狡辩了?”
“要是不想赔我,那我今天还真不走了,我就赖着你,看你能把我怎么办!”
女人说完直接坐在地上撒泼。
小姑娘也跟着哭出了声。
姜玫被吵得没了睡意,取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17:45分。
刚看完火车里便响起广播声。
“到站前通告各位旅客朋友,绥德车站快要到了,下车的旅客朋友,请您带好自己的属物品到车厢两端等候下车,绥德站就要到了。”
17:55分到达绥德,晚了15分钟。
下午时分,外面太阳还没下山,姜玫坐在车厢静静望着火车外背着大包小包、正行色匆匆赶车的旅客。
那些人步伐忙乱,丝毫没有从容可言,脸上多多少少带着点疲倦。
生存好像对于每个普通人而言都挺艰难的。
车外是冷暖自知,车内是世态炎凉,都逃不过一个名叫“现实”的词。
每天疲于奔波,由最初的信心满满到最后的麻木不堪不过是人生常态罢了。
人这一生要遭多少罪受多少苦才能过完这几十上百载?
耳边的争吵不休,姜玫精神有些恍惚。
连带着记忆也跟着混乱起来。
青市是二线城市,可那里有全国最好的军校A大。
常有人调侃:“考得上P大也不见得考得起A大。”
沈行是A大的,还是A大的风云人物,学校里的姑娘有的为他发了疯、有的大胆地表达爱意、有的甘愿做情人、还有的为他花费巨资。
可沈行这样从小不缺姑娘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瞧得起一般人。
姜玫的学校就在A大旁边,常常被大人们拉出来跟小孩教育:“要是不好好学习,你就只能上隔壁那大专,你要是听话认真学了就有机会进A大了,A大里面可都是好人。得加把劲,别读专科学校。”
姜玫没住宿舍,平时就在那条街道的一家酒吧兼职。
周边学校的学生是那酒吧的主要客源,姜玫长得漂亮,在酒吧敲架子鼓、弹吉他唱歌时吸引了不少学生。
有的男生还专门为了她去酒吧消费,老板为了能留住她还在底薪的基础上多掏了五百块钱给她。
圣诞节那天酒吧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活动,姜玫按照惯例抱着吉他坐台上唱歌。
坐她面前的是一堆小年轻,男男女女加起来十几二十来个,姜玫只看一眼就知道是A大的学生。
不知道是谁起哄点了一首张学友的《慢慢》,那会儿大街小巷都是张学友的歌,谁都会唱几句。
姜玫那天唱了一晚上张学友的歌,唱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以至于后面提到张学友她都有生理反应。
唱到后半夜那群学生终于消停,姜玫提着破旧的吉他找老板结完账一个人出了酒吧。
街道上空荡荡的,凉风刷刷地吹过来打在脸上刮得皮肤生疼。
姜玫出来没多久那群学生也踉踉跄跄地从酒吧走了出来,有几个离开了,还有几个互相搀扶着等在路边,估摸着是在等人接。
等了没多久,一辆高调的保时捷从姜玫面前一晃而过,最后停在那几个学生面前。
姜玫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车门打开里面的人缓缓钻了出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公子哥,寸头、着深黑色运动装、身形修长,一眼望过去满是他的背影。
站的位置背对着姜玫,姜玫只能瞧见一坚硬的后脑勺,看不清他的脸。
不久,一道寡淡透着两分讥讽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响起:“倒是挺有兴致,背着我出来喝酒,醉了还有胆让我来接,当我是您几个的专车司机呢?”
哦,不是青市人,首都的。
“行哥真不是不叫你,我昨儿不在群里发了么,你没回啊。”
其中一个拍了拍自己的脸,踉跄地走近男人手舞足蹈地解释。
“敢情怪我了?”
男人吊儿郎当地抵上车门,垂着头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出来慢悠悠地抖出一根,当着几个醉汉的面抽了起来。
点烟时脸往姜玫这边偏了偏,姜玫透过门口昏黄的路灯看清了那张脸。
那张脸无死角的好看,眉眼寡淡,轮廓分明,鼻梁骨又高又挺。
脑袋半歪、脊背微弓、长腿一弯一曲、嘴里含烟的姿势痞里痞气的。
“哪儿敢啊,您不是忙着嘛,我们可不敢打扰你……”
旁的人嘴巴都快说干了也不见他脸上有半分笑,那人只吊儿郎当地抽着烟,戏看着急得快要跳脚的众人。
等瞧得差不多了才若无其事地掐断手里的半根烟头,语调懒惯道:“孙子们,上车。”
话落,那群人纷纷动起来,开车门的开车门,扶人的扶人,唯独他一人事不关己地站一旁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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