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我自个走到另一边一屁股坐了下去。
斐文静动不了,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了,浑身无力,但是望着黑漆漆的地面,硬是坐不去。
说她矫情也好,她活了这二十年,反正是没有来过这么脏的地方,更没坐过地上,更不要说是这么脏的地。
那首领看了会,忽然起身,从另一处抱了些干草过来,放在地上,“将就着坐吧,我们本意不是想抓你们,只是谁叫你男人和县令认识呢?”
说完他又转到斐文静和采莲身后,解了捆绑着两人的绳子。
这是把韩叙当成斐文静的夫君了。
采莲张口想要辩解,斐文静忽然拉了她的衣袖一道坐了下去,“不知诸位和县令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首领姓张,被其他人唤做张大哥,他见两人坐下,又拿了个水壶给斐文静,“你们不需要知道。”
斐文静接过水壶便也识趣地没再问了。
不知过了多久,斐文静肚子已经饿极了,她又不敢和这群凶悍的人说,只能忍着。
外面忽然传来人走动的声音,沙沙的,还伴随着女子的哭声。
“你们是谁……”
“大胆刁民,知道本宫是谁吗?”
“你们再不放了本宫,你们就死定了!”
斐文静被这叫声闹得清醒了些,听到外面的人一口一个“本宫”,倒是有些奇怪。
不是说皇家一般五月份才驾幸华清宫,这个时节怎么会有皇宫的人在这里还被抓住了?
斐文静这么想着,抬头望着门口处,很快一个宫装女子被两个男子抓着推了进来,也被绑住了手。
斐文静皱眉细细想了想,似乎宫里并没有这个人。
萧潜的妃子都是她选的,她恐怕比萧潜还熟悉,有哪些人,都长什么样子,她自然记得清楚,可是这么多人里她确定没有这个女子。
太妃里自然也不可能有这人。
莫非是假装的?
斐文静的视线在那女子身上游走,只是越看她越清楚,这女子不论是衣服首饰还是言行举止,甚至于气质,都不是普通人。
至少也是个管家小姐,还是京官。可是若是官家小姐,实在没必要伪装成宫中人,何况她一口一个本宫,娴熟至极,哪里像是装的?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斐文静心沉了沉,看着那女子的视线也变得不那么和善了。
采莲也沉沉地看着那女子好久了,半晌侧头悄声道:“五娘,这女子恐怕是新进的嫔妃。”
斐文静点头,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让自己尽量不去看她。
只是眼睛不看了,心里却还在想着。
韩叙说这几年萧潜未曾驾幸华清宫,可是这一次却来了,比照往常时间还提前了。
而且妃嫔就算住在华清宫,也不是可以随意出入的,除了凉快些,和长安的皇城并无其他不一样。
除非是皇帝带妃嫔出来,否则区区嫔妃怎么可能出来,又怎么可能被这些人抓住?
看来萧潜近来是有了新宠。
斐文静克制不住自己,复又抬头,在那女子的脸上的打量。
甚至可爱。看起来至多十六岁。
比她年轻,还比她好看。
明明自己都决定走了,对着新进的嫔妃,却还吃醋,斐文静心想自己可真坏。
“看什么看!”斐文静身后的山贼忽然吼了一声,她只能收回视线。
那宫装女子还在吵闹,“信不信灭你们九族!”
那首领张大哥看了一眼宫装女子,“别吵了,你乖乖配合,我们不会取你们性命,若是不安分,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就是,别管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反正都是和那些贪官污吏有关系的人,就算是死也是死有余辜!”张大哥身边的一个壮汉吼道,他手里拿着一把大刀,让她看起来越发凶横。
那宫装女子被吓到了,瑟缩了一下,缩在角落里,没敢再开口。
张大哥这才坐回去,“谁去送信?”
“不如去街上找个小乞丐送,免得我们的兄弟被那狗官抓住。”
“也行,王三你去街上找小乞丐,记住万事小心,切不可暴露行踪,被抓住。”
被唤做王三的是一个精瘦的男人,张大哥一说完话,就站了出来,“好,今日势必叫那狗官放了我们的兄弟!”
王三走出去了几步,忽然又转回头,“大哥,我还不知道这几个娘们的名字呢?”
张大哥转身看着斐文静三人,“说吧,你们叫啥?”
那宫装女子得了说话的机会,当即大声道:“本宫的名字岂是你们可叫的?”
“是吗?我们叫不得,那你就去死!”那拿着大刀的壮汉猛地走到宫装女子身前,拿着一柄大刀对着她的脖子。
“啊啊啊,不要啊啊啊……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那女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哭了,眼泪簌簌地流。
“你倒是说啊,哭什么哭?”壮汉拿着的刀随着他说话抖了抖,更加逼近女子的脖子了。
“啊啊啊啊……”女子哭得更加厉害了,眼睛视线往下,盯着大刀,“你小心些!”
壮汉啧了声,又要发火。
最后还是张大哥解了围,他拦住了壮汉,自己站在女子身前,“说吧,你叫什么?
女子抽抽噎噎的,终于安心了些,却再也不敢说其他话了,只说自己的名字,“萧夕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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