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便要启程前往西境,下半晌下值后,他同赵瑞成、任东昌一同回到居处,二人很是为他高兴,各自出了好些银子托人从宫外买来好酒好菜为他践行。
赵瑞成喝得双颊绯红,借着酒劲儿调侃他,“原来我总说你没出息,现在看出来了,从前只是你自己不想争罢了,来来来,我给你赔罪,这碗我干了,你随意!”
晏清摇头笑了笑,没拦他。
任东昌也来道贺,酒桌上推杯换盏,一口又一口的烈酒饮下去,晏清神思也有些恍惚了,细细回想起自己这些年从进宫开始的经历,走到今天这一步,原是从前做梦都不曾出现过的。
梦由心生,从前的他从未对权利有过追逐之心,做这一切的意义都是为了心尖儿上那个人。
或许更早些,从帝后大婚的那一日傍晚,他看到了那个对镜落泪的她,从此一眼万年,他人生所有的轨迹就已经在不由自主地朝着她靠近。
从最遥远的宫教处到通行内宫的宫闱局,再到咸福宫近侍。
她就像是一颗种子,悄无声息地种进了他心里,悄无声息地萌芽,悄无声息地生长,直到长成一颗参天大树,根茎蔓延到四肢百骸,在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时候,便已经能够左右他的言行举止。
只是刚进入咸福宫不久,栖梧宫紧接着便取消了后妃每日的请安礼,他依然没能离更她近一点,那只当属他时运不济吧。
晏清想着那时有点傻的自己,忽然忍不住迟迟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念着,也不知她这会儿在做什么?
他总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明日便要走了,会有很久很久、大约一年半载都不能见到她、抱着她、亲吻她。
这一段长久的别离还没有开始,他已经觉得十分难熬了。
到外头夜幕沉沉时,赵瑞成酒量不济,已经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了。
晏清心里有挂念,不欲久留,和任东昌一道将他搬到了床上安置好,回到自己房中稍作洗漱,换下一身沾满酒气的衣裳,便兀自出了门。
这时辰已临近夜半子时,前往栖梧宫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可若当真是明智的人,他应该根本不会与她相爱才对。
守夜的仍旧是粟禾,他带着些许的酒气上前,礼数倒是一贯的周到。
但粟禾略皱了皱眉,没有立刻放行,直到他语含眷恋地说了句:“我明日就要前往西境了,若走前不来同她道个别,我怕她会不高兴兀自一个人生闷气。”
正殿的烛火都熄灭了,只留下了寝间小桌上微弱的一盏,暖黄色的光线将整个室内照成柔和温存的模样。
他进去的步子很轻,绕过画柱、穿过珠帘、行过屏风,他站在床前,挑开那一层层柔软的绡纱帐,就见到她安宁地躺在床榻上。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去将她的手握住。
两个人好似在睡梦中都心有灵犀,她轻轻嘤咛了声,缓缓睁开眼,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他片刻,不觉得意外,唇角微微勾起笑了下,“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晏清嗯了声,她半撑着手臂挪过来一些,侧脸枕上他的腿,双臂伸过来环住他的腰身,又往他怀里蹭了蹭,直到将额头贴上腰间的玉带,声音透过衣料传出来,有些闷闷地。
“我舍不得你,一想到明日你就要离开那么久,我就很难受。”
她的长发尽都披散在他的双膝上,如同一截上好的绸缎,他抬手抚上去,话音轻柔似水,“你就在我心里,不论我去到哪儿,我们都在一起。”
她听着却更难过了,摇摇头,再扬起脸来眸中晶莹婆娑,“我不要那些虚无的东西,我只想要一个真真切切的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在我想要触碰你的时候就可以触碰得到,这才是我想要的。”
晏清心头的不舍一样翻涌起来,却不知怎么安慰她、安慰自己,只好低下头在她哀致的眼睛上落下一吻,发誓一般喃喃说着,“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会有......”
她闭着眼睛,难过得吸了吸气,忽然伸手勾着他的脖颈起身,绕到他身前跨坐下来,她去吻他的额头、眉眼、鼻梁,最后落在绵软的唇上依依索求。
他只好用力拥紧她,迎合她,手掌隔着单薄的寝衣抚上她的腰肢。
她感觉到了,牵着他的手解开了松散的衣带。
寝衣滑落到地上,手掌触及到她腰间细腻温软的皮肤,忍不住停留下来,缓缓摩挲,一点点向上延伸到小衣边缘,却踌躇、徘徊,进退两难,像是个迷途的行者。
她沿着下颌的线条亲吻到他耳边,极尽蛊惑地唤他,“心尖儿......”
他很喜欢,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只能放任自己沉溺。
腰带不知什么时候松开了,领口也在她灵巧的指尖下不堪一击,褪去了外袍,里头宽松的中单根本形同虚设,她将他整个压/倒在榻上,手掌轻车熟路探进去,灼热的吻也随着手掌行过的轨迹一路往下,摧枯拉朽地烧毁了他的一切克制。
晏清连思考都觉得吃力,沉重地呼吸,难以忍耐的吟叹,五指深深没入到她的发间,内心有千万个声音都在叫嚣着,不想要她停下来。
可终究还是不行,她纤细的指尖触及到下裳的边缘时,他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她,眉心微蹙,开口甚至带着些恳求,“皎皎,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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