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雍候不知晓,那同个小姑娘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皇帝顿时觉得无趣得很,微微皱了皱眉,“郡主一介女流本不适宜抛头露面,而朕与雍候所谈朝政之事郡主又知几何?况且小公子仗势欺人滥杀无辜是铁证如山,本朝律法,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郡主难道觉得小公子能够逍遥于律法之外,凌驾于朕之上?”
“臣女不敢。”他那话说得未免也过于重了些,明仪几不可察的吸了口气,忙又谨慎朝他行了一礼,仔细斟酌道:“律法铁条的确不容触犯,皇上依法治国也自然是英明,但吾弟虽生性骄纵了些,品性并不坏,当日下令也只说要去找那女子回来,打杀人命的却实则是个凶悍恶仆,该偿命的也应是那恶仆,吾弟虽有御下不严之过,却无论如何罪不至死。”
倒是个会强词夺理的,皇帝微扬了扬长眉,好整以暇问,“那女子和腹中孩子呢,一尸两命,这你又如何开脱?”
明仪半垂着眸,抿了抿唇带出些几不可察的笑意,“皇上有所不知,那女子本是臣女府中的家奴,契书之上白纸黑字写明,她生是侯府的人,死是侯府的魂,当日家母顾及她年岁渐长为她寻了人家,但并未将其赎卖出去,却不想那家奴竟胆敢迷惑主子犯上作乱,家母处置她实属天经地义并无甚不妥,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家母处置时尚且不知情,所谓不知者无罪,但毕竟一条性命,侯府并非不愿意重金赔偿以作抚恤,望皇上圣裁。”
皇帝闻言眯起了眼,目光落在她面上扫过一来回,忽地漫然笑起来,“郡主果然是伶牙俐齿,但小公子的供词上早已朱笔画押覆水难收,府衙办案讲究个人证物证齐全,光讲情理,如何讲得通?”
话已说得明白了,这就是无论如何不放人的意思,什么光讲情理讲不通,不就是为告诉她,除非雍候拿手里的权柄来换,否则其他的,一概免谈!
这位皇帝,还真不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明仪敛神沉下心,思忖片刻,颔首应了声,“皇上说的是,臣女此回原也只为陈情而来,并不敢奢望皇上网开一面,但今日前来,还想请皇上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皇帝悠悠问了句,漫不经心撇过去一眼,便见她从随身的荷包中倒出一块莹润的玉佩在手掌心,随后躬着腰双手奉在面前。
他扬了扬下颌,示意林永寿去承上来。
那是块饕鬄兽纹的玉佩,瞠目龇牙的凶狠模样打眼一扫便知应是男子随身之物,拿在手里能看出来价值不菲,但除了色泽较之别的玉佩更上等些之外,并无甚出奇之处。
可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随身带一块男子的配饰之物,这倒是越发有意思了。
“这玉又有何来历?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明仪应言点点头,“不瞒皇上,这玉乃是吏部侍郎姜赫姜大人此前赠与臣女的,玉佩底部刻有姜大人表字“陵弘”,皇上一看便知。”
“姜赫?”皇帝眉尖一挑,依言拿起手中玉佩寻到底部细细分辨了下,果然见其上精细雕刻了“陵弘”二字。
他眸光流转几许,思索片刻,稍稍正坐了些,问:“他赠你此物是何意?郡主常年闭门不出如何会与姜侍郎私交甚笃?”
明仪微微欠身,嘴角弯起一丝几近大功告成的浅笑,“回皇上的话,臣女与姜侍郎是半年前上元节时相识于灯市上,臣女彼时并不知其身份,只是仰慕其品性才华,时常出府与他会面。直至一月前,姜侍郎赠此玉佩与臣女,这才表明身份说要上门求娶臣女。臣女虽为闺阁女子不通政事,却也曾听闻承国公府目无尊卑,乃至种种悖逆之举,臣女身为皇亲国戚,自小谨记君臣上下,理应与皇上同仇敌忾,又岂能与此大逆之人再有往来,与姜侍郎自然当断则断。但如今吾弟身陷牢狱,臣女恳请皇上从轻发落,臣女无以为报,此生愿入姜府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她洋洋洒洒说了长篇大论,最后郑重叩拜下去,低伏的姿态一分一毫都透着殷殷忠君之心。
皇帝端坐在桌案后,手掌握着那块饕鬄玉佩缓缓摩挲,微眯着眼目光如剑一般审视着她,未有言语,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却当头笼罩在她身上。
上首皇帝许久的默然无语让明仪心里止不住的没底起来。
毕竟,他有一位出身姜家的皇后,二人成婚五年有余,倘若夫妻情深,这是否会改变他对姜家的态度?
明仪来之前并非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但依然决定走了那条路,说出了那番话,背后依仗的无非是帝后二人从不同寝的传言,加之市井上传唱甚广的那首“恶妇谣”,亦或是古来帝王皆有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之心,她赌他容不下功高震主专权独断的承国公。
她已经豁出去赌了这一回,干脆横了横心将话说得更加分明,“家父从前身在其位不得不谋其政,若有何处冲撞了皇上,万望皇上宽宏大量饶恕家父,家父如今年事已高,近来也时常有告老还乡的念头,几位庶兄又皆是平庸之辈,侯府本应早已入不得皇上的眼,而真正树大根深的姜家,此时却正是如日中天,国公眼下膝下只有姜侍郎一子,来日必是由他接掌大权,臣女一人虽只有微薄之力杯水车薪,但势必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皇上三思。”
原来不止是换小公子一命,这是要换整个侯府日后的安稳啊!
--
第39页
同类推荐:
顶级暴徒、
被前男友他爸强肏(NP,重口,高H)、
孽缠:被前男友他爸囚禁强肏(NP,高H)、
重生国民女神:冷少宠妻宠上天、
独占帝心:后位,我要了、
医品太子妃、
金玉满堂(古言女尊NP)、
乱七八糟的短篇集(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