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芬虽然将陈娇喊回身边待着,并不阻止她见李存根,平常聊天的话题也不会主动提起他,对这个人没有半点兴趣。依照普通人的逻辑,没有报警抓他就是好的,不是没有想过让警察介入,或许可以解救更多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但是陈娇之前提过,他们那个地方买媳妇已经成为一种风俗,连当地的警察政府都管不了,里面的水深着呢,贸然踏进去,只会引火烧身。最主要陈娇好不容易走出来,唯恐再勾起她的伤心事,若是闹得人尽皆知,他们都会受不了。
陈娇跟周玉芬住一起,就很有规律回家,平常不会逗留太晚,一周有那么一两天凌晨才回家,但是不会在外面过夜,她放心的很。
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阴天,早上却开始下雨,台阶前青苔浸成绿油油的颜色,檐下一排整齐的小水坑,池子里荷叶绿得刺眼。门外的走廊前放着两张摇椅,一壶茶,周玉芬和阿姨织毛衣聊家常。
傍晚时分孟豫过来了,虽然觉得孟豫已经跟陈娇分手,没必要来往太过密切,但是既然人家诚心上门,伸手不打笑脸人,周玉芬就叫人进来了。两人也是没有话好说,不过围绕阿娇聊几句。
孟豫并不是心血来潮,前段时间在阿娇家里见过李存根,对于两人隐隐的亲密,即使不愿意往深处想,也一直在意到现在。每天忙碌于工作,还要应付文慧安排的相亲,日子过得苦闷不已,不管怎么说,都不愿意跟陈娇相逢陌路,多少也要打探清楚那个人的身份。
依照当时陈娇的说话,那个人是她的表弟,他们交往好几年却没有见过。周玉芬迷茫地想了想,瞬间了然,便猜到是陈娇编造来敷衍孟豫的,她没有跟孟豫透露过李存根的身份,周玉芬自然也不会说。
含含糊糊便承认了,只是当孟豫问起那人的名字时,下意识说了,没看到孟豫脸色变了变。直到孟豫急匆匆走了,周玉芬也没想明白对方来干嘛的。
她今天睡得晚,白天酽茶喝了不少,下雨天关节也开始不舒服,等晚上十一点多陈娇回来,周玉芬还坐在客厅。悄悄进了门放好伞,换了鞋子,出来玄关便看见周玉芬坐在沙发上假寐。
陈娇往楼上走的脚步拐了个弯,周玉芬听到声响看见是她,靠着枕头坐起来,笑道:“什么时候了,还吃饭吗?”
陈娇慢吞吞挪到单人沙发前坐下,脸色白里透红,眼尾赤粉,嘴唇也水嫩嫩的。外头大雨倾盆,身上没有打湿的迹象,不过似乎感冒了,说话声音嗡气十足,“不吃了。妈怎么还没睡。”
周玉芬轻轻捶着膝盖,“老毛病犯了,疼得睡不着。”
陈娇就站起来,拿出医药箱找了之前的膏药给周玉芬贴上,“还是去看看医生,天气预报说这雨要下好些天,一直疼着也不是办法。后天我休息陪你去。”
“没用,又不是没找过名医,这看病也讲究缘分。你看我经常看病的那个赵医生,多少人大老远来找他看病,什么疑难杂症治不好,偏偏我这病,吃几服药也不管用,不折腾了,又不干重活。”
虽然周玉芬对看病很是消极,但是陈娇还是决定带她去看看。说起医生忽然想起李家村那一位,也是有名的老中医,不少外地人慕名而去,要是能看好周玉芬的病,再排斥也必须跑一趟。
时钟走向十二点,周玉芬带上眼镜看了一眼墙上,赶着陈娇道:“快去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陈娇揉揉太阳穴,转身往楼梯走,“那我先去洗澡了,有事喊一声阿姨,给我打电话也可以。”
周玉芬点点头,打量陈娇一眼,“你腿怎么了?”
陈娇一僵,脸上立刻要热起来,她之前和李存根吃完饭,回家之后就被他按倒在沙发上,憋狠了似的发泄。中间好几次她跪在地上,被他从后面进来,他弄起来失了分寸,害她两只膝盖乌青了一块。其实当时没什么感觉,他自责得要死,握着她的腿又是揉又是亲,险些没回得成家。
下车之后就感觉难受了,直着走路痛意尤其明显,陈娇啊了一声,“下班的时候出公司,脚下踩空摔了一跤。”
周玉芬立马要站起来看她的伤势,陈娇连忙阻止了,忍着轻微的疼意跑上了楼梯。关上门还感觉心跳很快,拿了洗漱工具进浴室,慢腾腾脱光了衣服。
穿着整齐时气质有多温柔优雅,脱下衣服之后,那一身暧昧的痕迹,看着就有多放荡淫乱。只见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从脖子到锁骨再到双乳,草莓印一个接着一个,腰上是非常明显乌青的指痕,乳头红肿破皮,腰眼的位置甚至残留着还没来得及消失的牙印。
大腿上也全是吻痕,两腿之间更加不忍直视,分明在那边已经洗过澡,但是射得太深,当时并没有完全抠出来。小肚子还有微微麻痹酸楚的感觉,私处的异物感非常明显,从侧面看肚子微微凸着。
她轻轻扶上去按了一下,残存的电流立马飞窜,一大股热乎乎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一地。有意识地收缩几下小肚子,更多的淫液流出来了,全是他的东西。陈娇着恼,望着手上黏稠乳白的液体,后悔不该告诉他自己安全期。
洗完澡之后,趴在床上忍住浑身的倦意,摸着手机翻出来李存根的号码,盯了一会儿拨通了。那边几乎立刻接起,温柔懒散的音调,但是声音很清亮,伴着雨声传入耳朵,“阿娇?怎么了?”
她迷糊了一瞬,一下想不起干嘛打他电话,“你回去了?”
“没有。”他的声音很慢。
那么大的雨声,在家里确实不应该听到,空气静默了一会儿,陈娇打了个哈欠,手机里他的声音按捺着激动,“阿娇,你是不是想我了?没有你的家好冷清,我一个人不习惯,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她默默听着,他逮着说话的机会,就不停表白。虽然来帝都没有几年,但是他的普通话已经说的很流利顺畅,音色又好听,青年人的沉稳带点少年气,说得又是深情的告白语。用她们经常混得二次元话说,是会叫人怀孕的声音,陈娇摸摸麻痹的耳朵,阻止他撒娇般地哭诉,“我想问问你,李医生现在身体还好吗?能不能出远门。”
“怎么了吗?谁生病了。”
她简单说明了一下周玉芬关节的毛病,想请李医生看看,因为不想过去,如果对方能来这边再好不过。李存根停顿了一会儿,“李医生今年年初就去世了。”毕竟快九十岁了。当时花儿来信,问他回不回去。丧礼办得很大,说是一觉就没睡醒,一点痛苦也没受。
这样啊,陈娇靠在窗边,手上挽着窗帘的小穗子,望着瓢泼的雨幕。忽然看见楼下停着一辆车,朝着这边打了一下灯,陈娇呼吸微顿,小声道:“你还没走?怎么晚了。”
他说没回家的时候陈娇并没有放在心上,想着或许就在路上,结果那个人还在她家门口。她已经回家一个小时,这么冷的天,不回家在路上挨冻做什么?虽然隐约猜到了答案,但是并没有说出口。
他目光直直望着她,隔着夜幕,谁也看不清谁,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他的语气里溢出来满足感,“只是想待在离你近一点的地方,想到那个亮着的窗户里有你,就算在路边淋雨也不想走。可以尽情想象你在干什么,也许不经意间你从窗口路过,我就可以看见你。我真的,真的只是想看看你,你不要怕。”
她属于那么多人,有爸爸有妈妈,唯独没有时间留给他温存。他很喜欢这样的夜晚,下着大雨,她就在那里。只要离得近,就可以呼吸着对方的空气,这一刻,他们都在彼此的世界里,没有任何外人来打扰。
陈娇有些生气,虽然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但是控制不住,“如果我今晚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准备等一晚上,哪有你这样的人啊。”
“没关系啊,又不是第一次,我很喜欢。阿娇,你别生气,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我一直记得。”
陈娇气呼呼的,心口又疼又烫,抿住唇控制焦躁的情绪,几次想开口,但是不知该说什么。他轻轻叹口气,“虽然李医生去世了,但是我之前在苯酚厂上班的时候知道那边有个医生医术很好,什么时候有空,我送你们过去看看,行吗?”
一大早,李存根就将车开到陈娇家门口,周玉芬第一次近距离见他,忍不住打量他好一会儿。见这个年轻人头小身长,一副好体子,长得精神端正,眼睛清亮有神,实在不像穷凶极恶的人。而且对待陈娇小心翼翼,生怕惹她不开心,就是太闷,一对上她的视线就躲,周玉芬轻哼一声。
李存根紧张得不行,生怕给妈妈留下不好的印象,一句话想半天才敢开口,不小心还结巴了,“阿,阿娇,这是咱们家楼下的早餐,你吃惯的,我早上过来买了点。”
话没说完就知道犯错了,哪里是他们家,好大的脸。他不敢看周玉芬的脸色,想补救两句又怕多说多错,拉耸着脑袋,眼神委屈又无措地望着陈娇。陈娇也不敢看妈妈,只是无语地盯着那些早餐,“你把人家早餐铺子搬空了吧。”
“因为想到……也没吃,就多买了点。”他小心思索着措辞。
她们在后面吃早餐,李存根哪里都不敢看,将车开得稳稳当当。他说的那家医生就在苯酚厂不远的小镇子里,虽然来得挺早,但是已经有好多人在了。
这家医生是远近有名的,尤其一手针灸的手艺,广受好评。给周玉芬看完之后,就让排队去,说是湿气太重体质毒,最好还是针灸,先来叁个疗程看看。
母女俩坐在候诊区,李存根拿着单子跑前跑后交钱买药,周玉芬看着他,转头跟女儿说话,“这就是你说的朋友啊,一大早的给我叫起来,这地方准不准哦。”
虽是这样说,脸上却没有怀疑的表情,她是对李存根非常不满和嫌弃,但是毕竟修养在那里,不肯轻易跟人计较,只当没看见而已。结果陈娇居然创造她跟李存根见面的机会,就有点不懂了。
陈娇低着头,“您不要带偏见,好好看看这个人本质是好是坏,就帮女儿忙了。”
周玉芬拍拍她的手,“不懂你怎么想的,你爸爸肯定不同意的,差距太大了。而且那些事,乖宝,你真能过去吗?你当初回来的时候是什么状况,你比妈妈清楚的。”
周玉芬心胸挺宽阔,她也是活得比较清醒,所以对陈学兵跟王萍的事情看得很开,只要不损及她跟女儿的利益,一个男人真的没那么重要。人生在世,跟谁不是搭伙过日子,半道换人并不常见。
虽然只是膝盖痛,但是医生给周玉芬的手臂也做了针灸,甚至挂了点滴。刚开始也没有什么感觉,针灸到后来,膝盖就开始泛酸,等针灸完了,两条腿完全麻木,站不起来。
李存根自觉蹲下将周玉芬背起来,看着瘦,手上一把子结实的力气,不摇不晃就把她背回了车里。回家之后,本来想喊阿姨,但是阿姨出门买菜去了,他也勤快,找到厨房烧了热水,将草药分得清清楚楚给周玉芬泡脚。
陈娇在一旁看着,插不上手,也没有要帮忙的自觉。周玉芬看了她好几眼,她还不明所以。等忙完之后已经中午了,李存根急着上班,饭也没吃就走了。
周玉芬盯着女儿进门,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诧异道:“人呢?”
她轻描淡写,“走了,他要上班。”
“人没吃饭呢。”
这下轮到陈娇诧异了,“妈你愿意留他吃饭?”
虽然人情世故上确实应该留下吃饭,但是他们情况特殊,没这个必要,但是就这样叫人家走了,周玉芬也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接下来一个周,都是李存根早上开车过来送周玉芬去针灸,再把她背回车上。周玉芬不想麻烦他,想叫家里的司机去,针灸完对方又背不起她,等买了轮椅,医生又交代,没事叫家里力气大的给按摩,促进腿部血液循环。
免费的劳力杵在那里,陈娇是不会客气的,周玉芬还要拒绝。但是李存根从小山里长大,摔摔打打的次数不少,摸得清脉络骨骼,力道适中,多少也懂点门道。专门请了一个人来,竟然没他按地舒服,她也一边排斥一边无法拒绝女儿的安排,任由他们了。
虽然在周玉芬看病的这段日子李存根天天负责接送,但是没有留宿过,就是下雨天也坚持回家,第二天再一大早过来。周玉芬难得不再保持沉默,“这孩子要本性是这样,那还真不错,只是你们俩啊,终究不可能。”
陈娇端着李存根炖得烂熟的鸡汤,默默喝着,不准备插话。依周玉芬的意思,她也从陈娇这里了解了一点李存根的家境,纵使他再无辜困难,还是对陈娇造成了伤害,虽然在她面前表现好,免不了心里膈应,不能接受他。
听说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还自考了大学,马上就毕业,手头上的工作做得也极好。她想还是给点钱,让他回家吧。想征询陈娇的意见,她就顾左右言其他,不说断了来往,也不说以后怎么办。
周玉芬摇摇头,不再管了。
李存根将车停在陈娇公司楼下,这些天很累,人又瘦了一圈,身体强撑着,精神却很好。陈娇出门看见他的车,也不要他请,自己上了副驾驶,李存根原本在打瞌睡,立马清醒了。
直接将车开回家,他手脚麻利,做了几个陈娇爱吃的菜。吃完饭,他收拾桌子的空挡陈娇就去洗澡,她躺在被窝里看书,听到浴室哗啦啦的水声。其实妈妈问她怎么想的,陈娇也不能很准确地描述出来,跟李存根宣朋告友地在一起,对着所有人都承认他,她做不到;就此断开,一干二净,后半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似乎也有点不舍。
现在的状态就很好,在一起又似乎没有在一起,谁都不必被约束,她就想自自在在,和他用这种方式处着。家里的床她已经好久没睡过,全是他干净温暖的味道,陈娇蹭了蹭,浴室水声停了,被子掀开一角,同种味道的沐浴香气钻进来。
身后的男人热腾腾的身子靠过来将她包裹住,鼻子在脖子上蹭了几下,似乎不满足她背对着他,将她翻个身,自己往下缩,脑袋埋在她胸里,冰凉的吻就落在莹白温热的乳肉上。他有一下没一下亲着,陈娇以为他又想做了,抱着他的脑袋,等后续动作。
他却只是圈着她腰,闭着眼睛亲,含糊着说话,“我好困,阿娇,你不要走,陪我睡一会儿,一个小时好不好。等我醒了我就送你回家,真的,不骗你,别丢下我,不要走……”
等她再低头去看,他已经睡熟了,安静的睡颜比她笔下的漫画主角还要好看。只是睡梦中也在不安,眉头微微蹙着,陈娇的手放在他脸上,摸着细滑的肌肤,指尖落在他眉间抚了抚,没有抚平。她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好好睡,我不走,等你醒了就能看见我。”
那快挨在一起的剑眉终于平缓地舒展开,呼吸更沉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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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离你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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