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掉自己眼中的泪,将帕子放在一侧:“一会儿洗了还给您。”而后抬眼看着澜沧,他被自己吓到了,双唇紧抿:“今日的事,亦不在清风意料之中。但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清风觉着有必要与欧阳大人说说这宅子的事。”
“好。”澜沧应了声好,宅子的事他盘算过,若是再置办一处大一些的,自己手中的银子远远不够,但可以将眼下这处卖了,自己再卖一些字画,倒是将就着够用。
“宅子呢,不必重新买一处。咱们在这里有两处,只是中间隔了一个院子。若是他日有机缘,卖了其中一处,买了中间那个,打通了足够;若是没有机缘,左右就隔一个院子,走几步就到,住在哪儿都可。”
小七和雪鸢互看一眼,小姐是在…谈婚论嫁?
“不知欧阳大人如何想,在清风看来,安身立命之地,不必太大。用心住一处小院子,比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宅大院强。”
澜沧有些触动,清风一颗心玲珑剔透,只教人觉得无比暖。
“多谢三小姐,体恤澜沧囊中羞涩。”
“莫欺少年穷。”清风笑着说出这一句,她的轻笑声在夜色中传的很远,又折返回来,落在澜沧心中。
“尽管羞涩,存银还是有一些,明日拿过来请三小姐保管。”
……
“成亲的日子定在哪一天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
澜沧很像许多女孩年少时爱的那个人,有一些木讷,有一些暖。想救别人于水火之中,自己却意外获得了甜。
清风呢,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她说的,安身立命之地不必太大,用心住一处院子,比那些一眼望不到头的深宅大院强,亦是她的真实想法。后来,她真的将日子过成了诗。
景柯,一旦恨一个人,那将是很可怕的恨。
第19章 七月
“成亲??”一旁的雪鸢听到这句后终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她的眼睁的铜铃大,不可置信看着清风。
清风脸红了红。
“是。”澜沧转头看着雪鸢:“还没得空与你们说,今日在宫宴上,皇上将你们小姐指给了我。从此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雪鸢的嘴迟迟合不上,还是小七先行反应过来,一拍脑袋捂住嘴笑出了声。他就说小姐与欧阳大人缘分深着呢,雪鸢不信,这回好了,成姑爷了!
小七这一笑,令雪鸢也跟着笑出了声,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扭头走了,这回倒是不用避嫌了,院门开着让二人说话,他们则去找静念。
清风看着他们出去,想起澜沧问她何时成亲,说道:“何时成亲,听欧阳大人的。”
“三小姐是何时生辰?”
“十月初八。”
“那我们十月初八成亲如何?”
“...好。”
二人说完话已近三更,澜沧回到住处,在屋内安静坐了许久,此刻窗外月朗星稀,万物归宁,让他得以去思索这如梦的一天。这一切如何发生的,澜沧无法还原,归根结底是发生了。起身走到桌前,提笔去写一封信。他有些日子没有写信了,这一提笔,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只余一个名字,便无奈收笔。将之前所有曾写过的信装进木盒,束之高阁,一生不打算再看。
清风连夜给三哥写了一封信,她要成亲了,旁人无所谓,总该教三哥知晓。握着笔想起三哥从前与自己一样,而今仍孑然一身,又难免唏嘘。要成亲的女子都是这般爱哭吗?
第二日睁眼,清风与澜沧的□□已传遍京城,自然亦落尽宋府人的耳中。清风的大娘站在宋老爷子面前添油加醋那么一说,宋老爷子便掀翻了茶桌。然而圣意不可违,他生气归生气,头脑还在,若是此时宋家不出面,会驳了皇上的颜面,于是命下人去置办清风的嫁妆,特地叮嘱规格要高,仅次于相府为赵越溪备好的嫁妆即可。又叫人去送信,要清风和澜沧择日回府。
澜沧因着赈灾粮之事立了功,文华帝的赏赐这一日也下来了,官晋一品,俸禄加两成。下了朝看到景柯立在一旁看他,想了想,到他面前给他请安。景柯鼻子里嗯了一声,指了指宫门的方向:“出宫说话。”
澜沧没法子,只得随他走。
“太子眼下读书怎样?还是拿起书本就哭爹喊娘吗?儿时他读书,可没少连累我们。因他背不下,所有的皇子公子都要跟着挨罚。他倒是聪慧,很多课业都要那母妃不受宠的清远来写,而今清远去了,又有了欧阳大人。当真令人艳羡。”景柯绝口不提清风之事,只与澜沧抱怨太子读书。澜沧跟在一侧默不作声。
景柯自说自话许久,终于停下身来看着澜沧:“欧阳大人觉着太子读书还有救吗?”
澜沧连忙朝他拱手弯腰:“下官不能妄议,还望大皇子体谅。”
景柯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昨日在宫宴上,欧阳大人可不是这会儿这般谦逊。与本王抢女人,手快的狠。”
“......”澜沧看景柯火气起来了,不愿亦不能与他争执,只得站在那等他将话说完。只见景柯眉头紧锁,目光阴沉,气沉三分:“欧阳大人置本王颜面于何地?”
“下官属实欠考虑,给大皇子赔罪了。”
“去找父皇,说你后悔了。”
“下官不曾后悔。”澜沧语气波澜不惊,却带着坚决,目光清明不藏污纳垢,他不卑不亢的姿态令景柯呆了呆。愣了一瞬说道:“本王心窄,这回记得欧阳大人了。”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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