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先前在学堂里提起要查验腰牌,裴舜钦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他们昨夜跑得急了,被人捉住了把柄。
他摸到自己口袋里的腰牌还在,便趁人不备跑回了寝舍,打算与乔景商量对策。
除了眼前这两个,其他人的腰牌宋衍都校验过了,他脸色不豫地盯着二人,冷冷道:“两位,拿出来吧。”
乔景一边伸手摸向衣襟,一边飞快想着能怎样化解此次危机。
想也不必想,裴舜钦进门那么着急,被仆役捡到的那个腰牌十有八九就是她的。
虽说宋衍自己也不干净,但她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昨夜他也闯进了我闻斋,就算她反咬一口,只要宋衍坚持否认,便能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反而是她,腰牌没了便是铁证,只要宋衍心黑一点从我闻斋拿走了东西,那她偷盗一罪便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口袋里空空如也,乔景无计可施,刚想认命承认,就被裴舜钦铁青着脸一把拉走。
“喂!你们做什么!”
宋衍一惊,马上喝止裴舜钦,无奈他怕裴舜钦又动手,便只敢站在门口。
乔景瘸着腿被裴舜钦拖到屏风后,裴舜钦将一块腰牌塞到她手里,她愕然不已,裴舜钦避开她的目光,压低声音说了一个字。
“喊。”
乔景立时懂了,裴舜钦将自己的腰牌给她,是要她让宋衍以为他突然如此动作是想抢她的腰牌。
乔景心砰的一跳,讷讷摇了摇头。
“快点!”
裴舜钦不耐烦地催促乔景,乔景闭着嘴倔强摇头,就是不肯出声。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宋衍大为光火地走进房里,裴舜钦闻声飞快地从乔景手里抢回腰牌,大声凶狠道:“给我!”
他一推乔景,乔景站立不稳摔倒在床,宋衍推开屏风见到这一幕,当即认定了裴舜钦在抢乔景的腰牌。
“裴舜钦,你抢乔璟的腰牌做什么?你的呢!昨天半夜跑进我闻斋的人是不是你!”
裴舜钦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你不说话,便是承认,有什么话你自去对山长分辩!”宋衍拉过裴舜钦就要去见辛九山,乔景毫不迟疑拉住裴舜钦,裴舜钦对着她一皱眉,生怕她按捺不住和盘托出。
“唉?那床铺底下是什么?”
韩缙忽然弯腰指着裴舜钦床铺,乔景定睛一看,忙道:“是个腰牌!”
宋衍不料突生此变,一下呆在了原地。
“裴舜钦,你腰牌掉那儿了。”乔景忙扯开宋衍的手,将裴舜钦拉到了自己这一边。
韩缙笑道:“裴公子,宋师兄为人公允,不会见你没有腰牌就冤枉你的。你这么急躁地去抢阿璟的腰牌,你看,岂不是差点儿就背上黑锅了吗?”
韩缙这话听着柔和,实则暗藏锋利。现下腰牌俱在,宋衍警告地看两人一眼,一言不发地悻悻离去了。
宋衍走远,韩缙关上门,长舒一口气,向两人笑道:“如果不是我来的巧,只怕今日就没法收场了。”
乔景与裴舜钦面面相觑,不知韩缙为什么会出手相助。她讷讷将韩缙的腰牌交还给他,韩缙摆摆手,却不接过。
“宋师兄一双眼睛且盯着你们呢,这腰牌你拿着,不必还我。宋师兄是亲眼看到我拿出腰牌给他检阅的,不会怀疑到我身上。我过几日随口找个由头,再去补办一个就是了。”
裴舜钦眼神一闪,单刀直入地问韩缙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们掉了腰牌?”
“我昨晚起夜,恰巧看到了你们回来。”韩缙倒也不遮掩,“今天宋师兄说有人闯进了我闻斋,我猜就是你们俩。”
既然看到了,韩缙不出来指证也就罢了,竟然还特特赶来帮他们遮掩,乔景直觉其中另有隐情,便插言问道:“你就不怕你帮我们,反而是帮了贼人吗?”
韩缙坦然一笑,“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信你。而且……”他迟疑一瞬,为难道:“而且昨儿你们回来后不久,宋师兄也从外面回来了。”
原来昨夜可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裴舜钦和乔景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韩缙垂眸思忖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向两人说道:“实不相瞒,宋师兄这不是第一次半夜跑出去了。我睡觉轻得很,他住我隔壁,我几次被他回来的声响吵醒,我本来想着他可能有些难言之隐,就装着不知道这事儿,也不曾问过他。”
韩缙瞧一眼裴舜钦,“宋师兄和裴公子一向不对付,今儿他忽然大张旗鼓地要查人,我怕会有不妥,便赶过来想着能帮便帮一把。”
“贼喊捉贼。”裴舜钦鄙夷一笑。
宋衍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把他赶出书院,他倒真想查清楚他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多谢你。”乔景认真向韩缙道谢,韩缙腼腆一笑,抱起带来的书,叮嘱两人几句,便自去了。
房里只剩裴舜钦和乔景两人,裴舜钦在桌旁坐下,还在琢磨着宋衍的事儿。
他自然地问乔景道:“你说那厮三不五时的跑去我闻斋是做什么?”
乔景犹记着画册一事,她不耐烦地瞥裴舜钦一眼,从床头随手拿起一本书,便要自去书斋读书。裴舜钦一愣,反应过来她在闹什么别扭,快步走到门口堵住了门。
“你跛着脚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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