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誉看了眼她,笑了笑,清淡道,“你是太想柏炎了。”
苏锦微顿。
柏炎也抬眸看他。
柏誉好似不察一般。
柏远却在一侧嘻嘻笑道,“二哥,是三哥总黏着三嫂。”
柏誉怔了怔,不自然地笑了笑。
柏炎恼火瞪了柏远一眼,柏远当即敛声,下意识躲在苏锦身后。
柏誉方才不是怔忪旁的,而是意外,柏远同柏炎亲厚如此。
些许间,宴书臣撩起帘栊,也下了马车上前。
只是刚走一步,便明显愣了愣,许是柏炎同柏誉生得太像缘故。
柏炎朝宴书臣道,“宴兄,这是我二哥。”
他先开口,好过旁人先问,但宴书臣心中惯来是有平仄的,礼貌朝柏誉点头致意。
已到严州地界,方才宴书臣便是马车上换了一身官府。
朝中的官府品级不难认。
尤其是盛家这样的人家出身,柏誉心中便有了数,严州有位新晋上任的知府,也是这几日到严州,他没想到是同柏炎一处来的严州。
更没想到,同柏炎走得近……
见到宴书臣下了马车,早前在门口迎候的府衙的人,也大步上前,“宴大人!”
旁人哪里认得柏炎,只认得出宴书臣这身官府!
宴书臣笑了笑,应了声稍后,遂朝柏炎拱手道,“侯爷,下官初到严州,府衙还要琐事处理,日后再来盛家登门拜访。”
柏炎颔首。
宴书臣亦向苏锦点了点头,苏锦莞尔。
宴书臣一侧迎候的人便赶紧伸了手相迎,一面走,一面朝宴书臣道,“下官今晨便在此处等候,宴大人这一路可还顺利?”
宴书臣礼貌应声。
柏誉目光淡淡扫过,没有吱声,心中却知晓,旁人待他,与待柏炎自是天壤之别。
待得目光回转,却见柏炎正看着他。
他眸间笑意扬了扬,敛了先前的情绪,温和道,“上马车吧,祖母在等了。”
柏远没太多觉察。
柏炎指尖却滞了滞,二哥口中唤得是‘祖母’。
苏锦亦垂眸。
柏炎伸手牵她,“你先回马车,我同二哥和柏远一处坐会儿。”
苏锦应好。
柏炎扶她回早前的马车,柏誉转眸看去,身侧,柏远笑道,“二哥,我们先上马车吧。”
柏誉淡淡应好。
柏远觉得柏誉似是天生便带了亲切,好相处。
只是,他心中还是喜欢三哥多一些。
等柏炎也上了马车,方朝马车外驾车的侍卫唤了声,“走吧。”
侍卫应声。
柏炎身上多是干净利落,周遭的人也都恭敬听从,柏誉看了看他。
柏炎问道,“二哥,外祖母的病可好些了?”
柏誉笑笑,“外祖母年事大了,前一阵染了风寒,卧床了大半月,应是想你了,叫我写信给你,让你回严州看看。我正巧同她说起过弟妹的事,外祖母挂记着你,便说让弟妹一道回来看看,三弟不会介意吧?”
柏炎听完笑笑,“怎么会?我本就应当带阿锦先来见外祖母,是二哥思虑周详。”
柏誉看了看他,嘴角微微牵了牵。
柏炎心底澄澈,二哥不经意的时候口中唤的是‘祖母’,在他面前刻意的时候唤的是‘外祖母’,二哥心中对他的戒备和芥蒂不必早前少。
柏远适时开口打断,“二哥,你怎么也不多到京中走动?我同三哥都很想你。”
柏誉应道,“久在岭南,对京中气候一时有些适应不过来,日后会去的。”
柏远笑,“那二哥日后你可得多回来。”
柏誉抿唇。
……
另一辆马车上,苏锦也正想着盛家的事。
今日便要到盛家,昨夜,柏炎便同她提起过盛家家中之人,她在心中简单过一遍。
盛家如今当家做主的是太老夫人,也就是柏炎的外祖母。
太老夫人育有一儿一女,大女儿是柏炎已过世的母亲,二儿子是盛家已过世的老太爷。
老太爷早前也只有一个儿子,唤作盛峰,与柏炎和柏誉本是同辈,后来岭南爆发一场瘟疫,盛峰年轻轻轻便染了瘟疫去世,家中只留下了一位周夫人和三个小女儿。
所以盛家这位太老夫人有时做法偏激,七十八岁的高龄还照看着盛家,其实不易。
苏锦撩起帘栊,朝着窗外轻轻叹了叹。
盛家只剩了一群孤儿寡母,外祖母对柏誉应当寄予厚望。
但她对柏誉寄予了多少厚望,便对柏炎持了多少成见。
柏誉是外祖母带大的,盛家子嗣凋零,外强中干,所以柏誉自幼见到的应是一个外祖母强撑着的盛家,但柏炎不同。
柏炎是老夫人带大的,自幼见惯的是侯府在京中的显赫地位。
外祖母对柏炎天生便带了戒备。
苏锦缓缓垂眸。
……
不多时,马车在盛家门口缓缓停下。
侍从放了脚蹬,白巧扶了她下马车。
盛家是严州的高门邸户,大门处的匾额上题写的“盛府”二字,应当还是早前御笔亲赐,所以当年柏炎的父亲迎娶柏炎的母亲也是门当户对。
只是后来盛家后继无人,逐渐没落了,这才又衬出平阳侯府的显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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