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安回到家里,她长大的那个老房子,无声无息地躺着,从下午直到深夜。
阿九告诉她,以后陪酒可以不再去,但如果周广陵有要求,要随叫随到。
最初伏低做小地当妓女,单纯是为了保命。至于后来,说她是故意招惹周广陵也不为过。
她不断地提醒他,直到在他心里,她和肖媛的联系强过她和王宽正的联系。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但是只要她能走通这条路,就能暂时得到周广陵的庇护,远离lanjiao的泥淖。
卑鄙和狡猾,她不再否认自己有这一面,甚至引以为傲。
田泽宇的那杯加了迷药的酒,只是给了她个机会。
人x都是一样的,深陷情欲的时候,话容易说出口,也容易进到心里。
对周广陵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是假的,不过在可说可不说之间,她选择了说。
他要信就信,要是不信,那也不过是一个脑子不清醒的人说了一场胡话,她醒来就全部“忘掉”,事情不会变得更糟糕。
但是现在看看,她的选择没错。
然后她发现,原来把恨意变为利用,只要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精神能够这么轻松。
王照安在心里悄悄地发了一场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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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王照安准备着陪父母参加一场饭局。在这之前,她约了许家宁在一家开了有些年头的茶楼见面。
几个月来,两人很少见面,全依赖着短信聊天。王照安总是心虚,不敢见人,觉得只要她不出门,周广陵就不能让她当众难堪。
“怎么回事啊,别人都贴秋膘,你怎么还掉t重呢?”
许家宁端详着。
圆脸是最能挂住肉的,现在居然一眼就能看到颧骨。
“等一下,我手机没电了。”王照安把手机递给服务员,让她拿到楼下前台帮忙充电。
“我有移动电源啊。”许家宁拍一拍包,却看到王照安面无表情地摇头,眼里一片沉寂。她发觉情况不对,问王照安是不是和李自明感情出了问题。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让王照安发愁的理由。
“我遇到大麻烦了。”
王照安断断续续地把几个月的经历简短地讲给许家宁。她有意略过了真正的前因,只说周广陵的仇是十一年前结于自己。
听到王照安因为过不去心里的坎而和李自明分手,许家宁瞠目结舌。
“都快半年了,你身边连个能说话、能商量的人都没有!”
她递给许家宁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个塑料封口袋,袋子里是已经晾g的沾有精液的纱布。
“我想……请求你帮我。每天给我发个消息就好,如果我没有回复,麻烦把它交给我姨,让我姨报警。”
“肯定的啊!”许家宁听得满脑门子冒火,“必须报警,立刻报警!这是公诉案件,你不要怕!”
“不能立刻……”
许家宁警觉道:“你不会是开始共情罪犯了吧?他可不是你在心理辅导室帮过的学生,对这种人同理心泛滥,要害死自己的!”
“不是。”王照安否认,“他有靠山,岳父家听起来势力很大,没准轻轻松松就把事情摆平了。而且就算是强奸罪,也只是判个几年。等他出狱,我的遭遇要b现在惨更多倍。除非是数罪并罚,死刑立即执行,但是哪那么容易。”
“那你留下就不危险吗?你又不是做卧底的料。”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王照安说,“不做卧底。我只是觉得让他慢慢死心,然后放弃我,这样的过程和结果对我来说都更安全。”
“怎么死心啊?”许家宁问。
王照安沉y一会儿,没有回答。但是她想,突破口一定在肖媛身上。
许家宁还是不赞同:“王老爷家的女儿,本来能嫁给李秀才,结果出个门,被土匪抢走了,糟蹋好几个月,然后土匪头子突然心血来潮说不杀你了,让你当压寨夫人。这种事能答应吗?”
“人家可没说让我当压寨夫人。”王照安苦笑,“土匪要是和官府的人很熟,怎么办?小王前脚敲响鸣冤鼓,后脚土匪从县衙里拎着刀出来。我可不想曝尸荒野。”
“对了,”王照安问道: “他老婆姓叶,这个姓耳熟吗?”
“我就知道有个叶青禾。”
“谁?”
“一个什么领导,省里的,天天在宁州台新闻里露脸。不过他是个男的,而且和我们这也没关系啊。”许家宁这么说着,还是拿出手机来搜了一下,“籍贯倒是在千广。”
“家庭成员呢!”
许家宁把手机递给王照安,让她自己看。
叶青禾今年五十九岁,家族一栏里,同辈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年龄差距都不大,独子三十五岁,在宁州市工作。除此之外,能搜到资料的只有叶青禾的弟弟,五十五岁,离异无子。
王照安向下划着,有些失望。
“还是庆幸他没这么y的背景吧。”许家宁宽慰道。
服务员把王照安充满电的手机拿了上来。她看到王宽正发的消息,说已经从单位出发,在接她的路上。
许家宁目送王照安离开,最后也没有问出心里的话。她对父亲有多不信任呢,以至于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不愿意告诉他,寻求他的支持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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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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